洪冉起身拉下口罩，美目一掃：“你父親是左撇子還是右撇子？”

    柯耀庭有些懵，現(xiàn)在法醫(yī)都這么漂亮了嗎？不僅漂亮還有氣質(zhì)！

    柯耀庭遲遲沒回答，管家答道：“老爺是右撇子?！笨乱ミ@才回神，也不否認地點點頭：“對，我爸不是左撇子?！?/br>
    “那他就不是自殺，他是被謀殺了?！?/br>
    柯耀庭懵了：“美女jiejie，你弄錯了吧？”

    洪冉瞇起眼睛，雙手插兜：“你說我弄錯了？”

    “不、不是……”柯耀庭一縮脖，隨后想起自己的處境，趕緊找回一點氣場，“警察也不能信口開河啊，你怎么能證明我父親不是自殺的？而且這和左右撇子有什么關(guān)系？”

    “刀口需要做近一步檢驗，但是從寬度角度形狀來說，死者右前方茶幾上放的水果刀就是他致死的兇器。”

    “那不就得了？”柯耀庭右手做了一個抹脖的動作，又將刀放回了右前方，“我父親是個體面人，即便是自殺肯定也需要干干凈凈的，你也不能憑借刀放在茶幾上就證明他不是自殺吧？就是失血過多還有個時間呢對吧？”

    洪冉高高地挑起一邊的柳葉眉：“你讓我說完了嗎？這么激動？不知道的以為現(xiàn)場是你制造的呢。這個兇手是有一顆偽造現(xiàn)場的心，但是沒有偽造自殺現(xiàn)場的腦子?！焙槿街噶酥缸约旱哪X子，“這是個好東西，可惜兇手沒有。”

    柯耀庭干笑，不自在地摸摸脖子，他怎么覺得洪冉在指桑罵槐呢？

    “刀放在右邊，死者是右撇子，那為什么刀口是左深右輕？而且刀尖處明顯是在右邊。”洪冉用看笨蛋的表情看著質(zhì)疑她專業(yè)性的柯耀庭。

    在場的人都不自覺地模擬了一下，都明白了洪冉的意思，如果是右手握刀抹脖，刀口是左淺右深才對。

    “你的意思是……”

    “需要進一步排查，究竟是他殺還是死者是左撇子?！?/br>
    “可是老爺就是右撇子啊。”管家急了，他看著柯建海長大的，這事他比誰都清楚。

    洪冉撇撇嘴，用著旁人聽不見的聲音嘀咕了一句，那也得這人是你們老爺才行。

    不過李肖然交代了她，現(xiàn)在還不到公布的時候，讓她靜觀其變。

    “那、那有遺書怎么說呢？”柯耀庭急了，不顧警戒線就要往里沖，蘇漾悄悄靠的最近的孫賢做了個暫停的姿勢，孫賢樂了，故意晚了一步，就這樣讓柯耀庭沖進了黃線之內(nèi)，看著他沖到書桌旁，耀武揚威地舉起一封信封，“看，遺書?！?/br>
    “出去！”

    李肖然皺著眉頭：“擅闖現(xiàn)場，之后這里檢驗處你的指紋腳印算誰的？”

    柯耀庭目的達成，也不在意，示意自己哪里都沒碰。

    “你拿的是什么？”

    “當(dāng)然是遺書?！?/br>
    “那你給我們讀讀？”

    柯耀庭抖著手拆著遺書，看見熟悉的字跡深吸了一口氣，難掩自己的高興，飛快地將遺書讀了一遍。

    不出蘇漾所料，遺書里除了交代自己是自殺的，希望不要報警也不要解剖尸體，給他留下最后的尊嚴(yán)，特地說了長子柯顧不孝順父親不學(xué)無術(shù)，次子柯耀庭不僅孝順而且能干，名下所有財產(chǎn)和股權(quán)都由柯耀庭繼承，科薈集團由柯耀庭全權(quán)管理，任何人無權(quán)干涉。

    “不可能。”柯雪萍霍然起身，“大哥說了至少會讓我后半輩子衣食無憂的?！?/br>
    柯耀庭彈了彈信紙，得意洋洋道：“小姑姑，現(xiàn)在柯家我說的算?！?/br>
    蘇漾注意到了管家也在不住地搖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管家，為什么您說不可能？”

    管家嘆了一口氣：“我這把年紀(jì)也不忌諱那么多了，老爺確實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人，但就像姑奶奶說的那樣，他看似不講情面，可實際上很重視宗族關(guān)系。老爺昨天睡前還跟我提過一嘴，說讓我問問大少爺?shù)南侣?，怎么可能轉(zhuǎn)瞬間就……”

    “趙明生！”柯耀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挑起嘴角，“你想好了再說，知道現(xiàn)在是誰主事嗎？你該改口叫我老爺了?！?/br>
    管家垂眸，不言不語，但蘇漾都忍不住有些心疼。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柯家沒有皇位可爭，可讓在柯家待了一輩子的老人寒了心，柯耀庭也是夠可以的了。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崩钚と磺辶饲迳ぷ樱拔也幌肷凤L(fēng)景，但是據(jù)我所知，即便這個遺囑是真的，也要遺囑人死后才發(fā)生效力吧？現(xiàn)在遺囑人下落不明，二少爺還是別這么快著急訓(xùn)人吧。”

    第154章 12·揭開

    柯耀庭傻眼了, 他掏掏耳朵, 干笑道：“你在說什么傻話？老頭子的尸體不是躺在這里嗎？”

    李肖然歪著腦袋，疑惑道：“從頭到尾你也沒有上來看過尸體吧？你怎么能確認這是你父親？”

    “這……”

    管家剛想說話, 袖子就被人拽了一下，是之前扶著他的年輕人。管家剛想問怎么了，就見蘇漾沖自己搖搖頭。

    管家不知道蘇漾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但是他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宅子里, 看著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 不至于傻到什么都看不出來。二少爺太急切了，急得暴露出了一身的紕漏。

    洪冉見李肖然沖自己使了一個眼色, 起身拿起了一張試紙：“死者的血型是o型?！?/br>
    “不對?！笨卵┢疾涞匾幌抡玖似饋?，急切道, “我大哥的血型是b型?！?/br>
    柯耀庭抿了抿唇：“小姑姑你年紀(jì)大記錯了吧？”但他此刻也拿不準(zhǔn)，畢竟他并不清楚柯建海的血型。

    “柯先生，您是什么血型的？”李肖然當(dāng)然是明知故問，但他就是想挫挫柯耀庭囂張的氣焰。

    “我是ab型的, 有問題嗎？”

    洪冉看了他一眼：“o型血是不可能生下ab型的孩子的，所以如果你確實是柯建海親生的, 那死者不可能是你的父親?！?/br>
    “我當(dāng)然是親生的！”柯耀庭霍地站起身, 他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幾乎要將洪冉生吞活剝。

    洪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二少爺不用激動，我沒有說你不是你柯建海親生的, 我說的是死者并不是柯建海。”

    柯耀庭像是被將了一軍, 前進不能后退不得。

    場面一度陷于尷尬的寂靜, 柯耀庭穩(wěn)了穩(wěn)心神，再一睜眼臉上堆滿了笑：“法醫(yī)jiejie，試紙也會驗錯，但是我之所以這么肯定是因為我相信管家而且我也認得父親的身型衣服。如果您覺得我需要親自認一認尸體，我可以親自認。”

    柯耀庭上前幾步，攥緊了拳頭，就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走到了尸體的面前。

    “警官，我不知道血型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和我父親的血緣關(guān)系，我愿意做親子鑒定?？赡悴皇且步忉尣涣藶槭裁此赖娜碎L得和我父親一張臉不是……”

    說到這里，柯耀庭眼睛突然瞪圓了，站在他旁邊的李肖然注意到了柯耀庭身子晃了晃，隨后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柯耀庭張著嘴不停地自言自語，但卻沒有發(fā)出聲音。李肖然看不真切，于是迅速抬頭看了一眼許沁，許沁剛好也在觀察柯耀庭，迅速明白了李肖然的意思，沖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意思包在她身上。

    李肖然看向眾人：“這里還有沒有柯建海的親屬？”

    作為管家，趙明生責(zé)無旁貸地回答道：“夫人去巴黎了，明早飛機到達a市；大少爺在國外留學(xué)，很久沒有和家里聯(lián)系了；除了在場的二少爺和姑奶奶外，老爺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meimei，都在a市，可以隨時通知他們過來。還有老夫人，也就是老爺?shù)哪赣H在后面的獨棟院落里住著，但是老太太已經(jīng)八十八了，心臟不好，這件事我還沒有通知她?！?/br>
    李肖然點點頭：“那行，柯雪萍和趙明生你們都過來看看?！?/br>
    這兩人不明所以，但都站到了尸體周圍，張宏明再一次美滋滋地在內(nèi)心夸了自己一下，幸好自己取證效率高，也不怕這些人破壞現(xiàn)場了。

    李肖然戴著手套將睡衣的紐扣一點點地解了開來，解到第四顆扣子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看出了不對勁。

    “大哥這是被火燒過嗎？前胸這里怎么怪怪的。”

    柯耀庭后退了一步，靠在窗邊只覺得冷汗都下來了，全身都在冒冷汗，從頭到尾全身上下仿佛最后一點兒熱乎氣都被抽走了。

    怎么會……

    怎么會……

    他們怎么敢！

    李肖然捏住了柯雪萍所說的燒傷的皮子往上掀。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之中，柯建海的臉被掀開了，人皮面具下露出了屬于死者的坑洼的臉，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臉可言。

    柯雪萍捂住嘴巴，只覺得自己整個胃都在翻江倒海。李肖然趕緊擺手，讓她要吐出去吐，并讓派了一個女警跟著。

    “所以……老爺沒有死？”管家神色震驚，“有人用老爺?shù)钠ぷ哟胬蠣斔懒恕衫蠣敒槭裁匆@么做？是有人要殺老爺嗎？”

    “這個結(jié)論下的為時過早?！崩钚と粨u頭，“未必就是柯建海做的，在柯建海下落不明的情況下，我們什么情況都要考慮到，而且如果這件事不是柯建海做的但柯建海又不見蹤跡的話，很可能被人擄走控制住了，我需要你們的配合，將你們的老爺找回來。”

    “沒問題！”管家一口答應(yīng)。

    “柯二少爺呢？”李肖然問道，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回頭一看，柯耀庭整個人都像虛脫了一樣，衣服被他自己的汗打濕了黏在身上，散落在額頭的劉海也變成了一縷一縷的。

    “柯耀庭？”

    柯耀庭兩眼發(fā)直，有些木訥。

    “不好，他有點脫水?！焙槿桨櫫税櫭碱^，“把他扶到座位上，去倒杯葡萄糖水?！?/br>
    “好的?！瘪R上有傭人應(yīng)道，飛快地去準(zhǔn)備了。

    李肖然把柯耀庭架到警戒線外的椅子上，讓周圍的人讓開，給柯耀庭提供足夠的呼吸空間。傭人倒來了葡萄糖水，一點點給柯耀庭喂了進去，柯耀庭這才緩過來了一點。

    “我冷……”

    “去，拿條毯子來。”

    等毯子拿過來之后，柯耀庭縮在毯子里好容易才停止了打擺。

    “警官，我爸他……”

    “下落不明?！?/br>
    “那這個案子也是你們負責(zé)嗎？”

    “嗯?！崩钚と稽c點頭。

    柯耀庭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我可能知道一點線索，你們可以順著找一找。”

    “你說說？”

    “父親的失蹤可能跟董事會有關(guān)系，下周原計劃父親是要開董事會的。但是董事會里有人和他不合，揚言不會遂父親的心意，而且他私下里跟別人說要給父親好看。我猜會不會有這樣的原因?qū)е铝烁赣H的失蹤?！?/br>
    “這個人是誰？”

    柯耀庭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不該說他的，他畢竟是我的長輩……可我父親下落不明，我實在是擔(dān)心……”

    蘇漾對柯耀庭的演技表示非常的敬佩，仿佛之前那個興高采烈念遺囑的不是他一樣。

    “你說，屬不屬實，有沒有關(guān)系我們自然會調(diào)查?！?/br>
    “好，好的。這個叔叔其實為柯家立了下了汗馬功勞，即便是真的，我想父親也不會怪他，你們也別為難他。”

    李肖然最后一點的耐心都要告罄了：“我說了，我們會自己調(diào)查，不會因為你說了一件事我們就定他的罪，破案需要證據(jù)?！?/br>
    “好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笨乱ヌ撊醯匾恍?，“他叫朗鴻，是s市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

    第155章 13·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