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養(yǎng)忠犬不如養(yǎng)忠龍[娛樂圈]、人人都愛于休休、[娛樂圈]我給你生了個包子、穿成年代文里的霸王花、小哥,婚配否、[綜]穿的是種態(tài)度、佳色、我靠玄學(xué)征服豪門、你無法預(yù)料的分手,我都能給你送上、全人類都是我顏粉
而且, 蘇漾自己心底清楚, 他確實不希望柯顧在這件事上多費心。 “回來?!笨骂櫟恼Z氣不容置疑。 蘇漾扁扁嘴, 被教訓(xùn)了。蘇漾乖乖回去,但村民卻因為他的動作更近了一步。 “你們被騙了?!笨骂櫟穆曇粼谶@個寧靜的深夜顯得格外有穿透力,蘇漾一驚,忍不住看向柯顧,這不是他們常用的方式。 他們最常用的談判方式是先套話隨后再逐漸開展談判工作,不論是單刀直入還是通過擊破心理防線的方式,都要對對方進行一定的研判。但柯顧這樣對著陌生的人群進行這樣沒有絲毫鋪墊的談判,其實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情。 柯顧并沒有在等任何人給他回應(yīng),而是徑直道:“他騙了你們,你們還為他賣命?知不知道你們所有的行為都是被安排好的?” “你胡說!”這話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人帶頭喊了起來,其他人也都跟著喊了起來,漫山遍野回蕩著“你胡說”這三個字。 樊野頭皮都麻了,他很久沒見過這個陣仗了,他甚至覺得這比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更讓人害怕。雖然周圍的村民手無寸鐵,可那執(zhí)著的目光卻像是他們之間有著血海深仇。 沒有盡頭的仇恨會毀滅一個人,但不得不承認,有時候仇恨會給人帶來堅不可摧的力量。樊野絲毫不懷疑,他沒有栽在狼煙四起的戰(zhàn)場上,但是很有可能栽在這個小山村里。 但莫名的,他的目光落在背對他站立著的,和村民們直接對峙的四個人,由近及遠,柯顧、蘇漾、李肖然還有那位之前化妝成未成年叫余孟陽的警官。四個人塊頭都不大,但卻莫名的讓樊野感受到了安全感。哪怕在他看來,柯顧說的話做的事就是在單純激怒村民,他內(nèi)心都沒有產(chǎn)生一絲一毫地質(zhì)疑。 樊野啊樊野……果然安逸的生活過久了,本能都退化了。 當(dāng)然,樊野覺得這不僅僅是他自己的鍋,還跟這幾個人有關(guān)系,這幾個人厲害得讓他忍不住信服。 倒不是說乍一看就多么聰明絕頂,他們跟蘇漾柯顧跟他提到的福爾摩斯的形象差距很大,他們就像是普通人,可在隨性的外表下藏著思維嚴密的大腦、矯健的伸手以及一顆……俠義之心,雖然被捉弄了很多次,但樊野卻記恨不起來。 就像余孟陽說的那樣,他們放棄了原本屬于他們的假期,拖家?guī)Э趯⒆陨硐萑肴绱穗U境之中。樊野胡思亂想著,忘卻了自己千萬不能胡思亂想的flag,等他再一回神,村民已經(jīng)近在咫尺,手里的火把幾乎照亮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柯顧將蘇漾往自己身后拽了拽,朗聲道:“你們其實并沒有做錯什么,你們唯一做錯的就是聽信了他的話,村子里出現(xiàn)了惡魔,那不是你們的錯,是惡魔的錯。”隨后他的聲音又拔高了幾度,這讓李肖然不禁多看了幾眼,他雖然知道柯顧厲害,但多半是從細節(jié)以及蘇漾的描述之中,但在他印象中,柯顧只會在蘇漾說的不足不夠的時候補上幾句,很少會去控場。 如果說的更直白一點,柯顧給李肖然的感覺是一種瀟灑旁觀的感覺,只有蘇漾能調(diào)動起他的情緒,但是現(xiàn)在,村民的火把之中,李肖然突然間像是看見了柯顧藏起來的火星子,低調(diào)卻又亮眼,散發(fā)著guntang的熱度。 靠的近的一個村民冷漠道:“魔鬼是不應(yīng)該存活在人間的。” 柯顧眼睛微瞇,斟酌了幾秒后道:“那七個魔鬼,最后一個人在上個月就已經(jīng)下地獄了,他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去地獄償還自己罪孽,而你們,也可以放過自己了?!?/br> 這句話讓村民之中出現(xiàn)了喧嘩,似是對這個消息很震驚??康慕挠腥藛柕剑骸罢娴募俚模渴球_我們的吧。” “當(dāng)然是真的?!笨骂檹目诖锬贸隽艘粡埍化B成四方的紙,“死亡證明在這里,你們誰要看?” 柯顧用余光掃了一遍四周,看見了一個精神矍鑠頭發(fā)花白滿臉都是皺紋的老頭:“老人家,我看您這里年紀最大,想必也是最德高望重的,要不您看一看,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老頭靠的很近,柯顧話說完后,他還沒太明白,直到周圍的人解釋了一遍,他才連連點頭:“好,好,給我看看?!?/br> 柯顧將紙遞了過去,將老人手中的火把接了過來,幫他照亮紙張,只見火光映在紙上晃晃悠悠,柯顧很有禮貌:“老人家,我指給您看,您看這里,是他的姓名,下面是死亡報告……”柯顧耐心地給他解讀了紙張上的內(nèi)容,老人家頻頻點頭。 樊野都傻眼了,柯顧是會巫術(shù)嗎? 柯顧口袋里的那張紙他認得,分明是詢問童秋的筆錄,怎么搖身一變就變成了犯人的死亡報告了? 別說樊野沒想明白,其他人都沒有起疑心,見那個老頭點頭認可了也都相信了。 “鄉(xiāng)親們!”李肖然開口,“都回去吧,我們不會隨便抓人的,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 有人不愿意走,但也有人猶豫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金繡繡急了,她的聲音脆生生的:“那些魔鬼下了地獄,可這世間有千千萬萬的魔鬼,我們停手了,那些孩子怎么辦?” “你們想保護孩子,我不反對?!笨骂櫺α诵?,“但是你們的目的只有這么簡單嗎?如果真是這樣,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村民實情?而是選擇了撒謊欺瞞?你們不斷地去加深這些人的愧疚感,是為了什么?難道也是為了保護孩子?” 第97章 32·化解 蘇漾突然明白了柯顧的策略, 也知道了師兄為什么讓自己回來, 因為他沒有經(jīng)驗,沒有面對村民這樣較特殊群體的談判經(jīng)驗,更沒有面對一群人的談判經(jīng)驗。他更擅長的是一對一,最多也沒有超過四個人, 因為預(yù)判一個的行為對蘇漾來說很容易,但想要預(yù)判并且控制一群人的行為就非常困難了。 柯顧目光灼灼,直逼金繡繡:“你告訴我, 你不知道這件事?” 金繡繡瑟縮了,咬著牙道:“不, 當(dāng)然不知道?!?/br> “是嗎?那你給我解釋一下,在他死前的半年你頻繁地前往監(jiān)獄以他女兒的身份探望他,在他死后, 你也去過監(jiān)獄,你告訴我, 你不知道他的死亡消息?” “你……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我?”金繡繡覺得自己似乎低估了這幾個警察, 甚至生出了要么就到這里的想法,但一想到有這么多人看著, 金繡繡就不愿意示弱, “你都說那是他女兒了, 我跟那個魔鬼又沒有親屬關(guān)系?!?/br> 魔鬼,這個詞出現(xiàn)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最開始柯顧說的是惡魔, 但是在村民提出“魔鬼”這個詞后, 他迅速地變換了措辭,為的是和村民在同一個語境之中。而金繡繡在之后又提出了這個詞語兩次,因為這個柯顧更加確定了是有人在影響這些村民,而且這個人在影響村民的時候一直用的就是“魔鬼”這個詞匯,不然大家的口徑不會如此統(tǒng)一。 就好比幾個閨蜜在罵一個渣男,即便只有三四個人,大家的措辭也不會太統(tǒng)一。這里有這么多人,所有人的口徑卻出奇地統(tǒng)一,實屬罕見。 “監(jiān)控錄像?!?/br> 柯顧拿出手機,找到相冊滑動了一下照片,上面能夠模糊地看見一個窈窕的身影。雖然不太清晰,但熟悉她的人還是能辨認出是金繡繡。 金繡繡的臉都白了,咬著下唇不聲不吭。 村長嘆了一口氣:“繡繡,這事是真的?” “他不該死嗎?” 村長原本就因為之前的事精神不大好,這會兒看著更是蒼老了很多:“可你不該騙我們,騙你的這些叔伯阿姨,兄弟姐妹。” 這話從村長口中說出來,比任何一個人說都更有效果。 金繡繡別過腦袋:“我如實說了結(jié)果是什么?結(jié)果就是又有外人來染指我們村子,而村長你呢?你鉆進了錢眼里,忘記了當(dāng)年的教訓(xùn)了嗎?” “當(dāng)初,村子開旅游產(chǎn)業(yè),是你來勸的我,我以為你放下了,想開了,希望村子開房讓大家生活過得更好。我很欣慰,欣慰你們已經(jīng)獨當(dāng)一面了,哪天我也就可以卸下這個擔(dān)子,去成抱抱孫子孫女。”村長靠在門口,說著說著眼底閃爍起了淚光,“可我萬萬沒想到,你們私下卻做了這么多錯事。你口口聲聲說不相信外人,那個給你們講課的老師難道不是外人嗎?” 金繡繡沉默了,村長敲了敲拐杖:“我做的最錯的事就是沒有早點放開村子,如果早點建學(xué)校,是不是你們就不會執(zhí)迷不悟了?” 樊野頗為贊同地點點頭,雖然就他所知,金繡繡和江甌都是讀了大學(xué)的,但三觀的形成往往是在青少年期,青少年期遭遇的經(jīng)歷接受的教育都會對這個人的三觀塑成造成最直接的影響,這不是接受大學(xué)教育就能輕易改變的。而村子里的小學(xué)中學(xué)的教育他之前就了解過,還停留在半私塾的狀態(tài)。 金繡繡慘笑了一聲:“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好人?他們不過是為了抓我才哄騙你的,你真當(dāng)他會做這種無本買賣?” “我會?!闭f話的是溫少言,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jīng)從臺階上走到了余孟陽身邊,他對著金繡繡笑了笑,“我已經(jīng)跟村長簽了合同,資金由溫氏集團旗下的天佑慈善基金會監(jiān)管,不放心你可以去網(wǎng)上查,應(yīng)該很快就會公示了,至于你擔(dān)心的事情……”溫少言看了一眼余孟陽,輕笑了一聲,“家有悍妻……” 余孟陽飛了他一個眼刀子,溫少言迅速改口:“嗯,賢妻賢妻。” 再瞟了一眼溫少言,余孟陽只覺得手癢,這人嘴上又開始跑火車了,不就仗著自己打不過他嗎?這么一想,余孟陽就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李肖然,聽說特案組組長的身手能一打十,是不是可以指導(dǎo)指導(dǎo)他?如果有生之年能把溫少言放倒,他也沒有什么遺憾了。 “建學(xué)校不賺錢?!?/br> “對?!睖厣傺渣c點頭,“是不賺錢,所以我也是有條件的,我接手了村子的開發(fā),當(dāng)然,我會優(yōu)先給村民提供工作崗位,工資會按照江心村所在的市的工資水平發(fā)放?!?/br> “如果再出現(xiàn)之前的情況……” “金小姐,你有沒有想過,與其問壞人為什么要傷害我們,不如讓我們保護起自己,不讓壞人有機可乘?!睖厣傺钥聪蛑車拇迕瘢拔易鳛槠胀ǖ娜罕?,我不是警察,我希望公安能夠消滅所有的犯罪。但同時,我也是一個警屬,我知道他們破起來案來沒日沒夜,我們這次還是在休假,不是也放棄了假期?世界上沒有哪一個國家可以消滅犯罪率,這種情況下,我能做的就是讓我們的下一代,讓我的孩子學(xué)會保護自己,比起打造一個虛幻的童話世界,我更希望告訴他們的是,你可以穿花裙子小背心,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好人保護著你,但你也要知道有人想掀起你的裙子背心時,你要學(xué)會告訴爸爸有壞人?!?/br> 樊野給他鼓了掌,起身清了清嗓子:“各位,我從戰(zhàn)場上回來的,我的鏡頭記錄了太多的死亡和悲劇?!?/br> “那些照片有的得了獎,也是我人生的重要見證,可實話說,我每次看那些舊照片都要做很長時間的心理準備,當(dāng)仇恨在那些天真的眼睛中扎根時,只看照片你的心都是痛的。” 樊野頓了頓,語氣懇切道:“各位真的希望,讓仇恨蔓延嗎?哪怕你們故意避開孩子,但言傳身教,各位的言行都都烙刻在他們心里,等他們長大,又是另一個你們?!?/br> “這是各位想看到的嗎?” 周圍是一片寂靜。 有人將火把指向了柯顧:“你說他騙了我們?” “對?!?/br> “那你呢?你們能帶給我們什么?那個人騙了我們也好比我們只能當(dāng)個聾子強。我們也不愿意被人當(dāng)槍使,但除了他沒有其他人能夠告訴我們我們該怎么做。” “我能?!笨骂檾蒯斀罔F道,“我能告訴你們所有的真相,你們對當(dāng)年的案件有知情權(quán)?!?/br> “鄉(xiāng)親們,散了吧,今天的事我們不會說,師兄既然答應(yīng)你們了,就一定會把當(dāng)年的案件真實情況告知你們。我和師兄研究的是犯罪心理學(xué),我們會做一堂關(guān)于兒童保護的講座,你們也都可以帶著家里的孩子來?!?/br> 柯顧嘴角微挑,插話的蘇漾回以了一個笑容。兩人碰了碰拳頭,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目光。他們是警察,但是他們比普通刑警能做的東西更多。 “下雨了。” 金繡繡仰頭,一顆雨點落在了她的眼角。 雨珠砸了下來,一場一觸即發(fā)的危機就這樣被化解了。 李肖然微微偏頭輕聲道:“確認安全,收隊?!?/br> 四周響起螺旋槳盤旋的聲音,有人抬頭,發(fā)現(xiàn)了有幾架直升機盤旋至了半空中。 李肖然笑了笑,他們說到做到,今晚的事他們不會追究的,當(dāng)然這不包括眼前的女人。 “金老板,走吧,交代交代你們草菅的人命?!?/br> 第98章 33·夢想 一場暴雨洗禮了整個村莊, 驅(qū)散了炎炎暑氣,也驅(qū)散了村莊長久結(jié)下的郁氣。 村莊里開大會的房間外,有個人坐在臺階上。聽著屋內(nèi)小孩子們踴躍的提問聲, 那人嘴角不禁微微揚起。雖然被胡子遮住了,可是還能看出他的心情不錯。 “打算哪天走?”說話的人在他身旁坐下。 “你們呢?” “快了, 我們沒有接受當(dāng)?shù)毓驳难? 這里不屬于我們的管轄。不過我們會進行督辦,你朋友的兒子負責(zé)的警官會調(diào)查的?!?/br> “多謝?!?/br> “應(yīng)該的?!?/br> “你是研究犯罪心理學(xué)的?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金繡繡和那幾個人是為了什么?為了什么把自己的后半輩子都搭了進去?!彪m然他不知道最后這些人會判多久, 但在樊野看來, 殺了人的人后半輩子即便沒有法律制裁, 也一定會飽受折磨。 “意難平吧。”柯顧笑笑,他主講的部分已經(jīng)講完了, 本來想換到后門看看小師弟,就在后面門口的臺階上看見了樊野。他挺欣賞樊野所以也愿意和他多聊兩句。 “意難平嗎……”樊野看著遠方,低頭笑了一聲, 拿出煙盒??骂欁隽艘粋€你隨意的手勢, 樊野掏出打火機, 手指彈開金屬的蓋子, 叼著煙將煙頭湊到瑩瑩火光處,看著藍色的火苗舔紅煙草, 樊野吐了一個煙圈。 “厲害嗎?我一個戰(zhàn)友教我的?!?/br> “那個犧牲了的戰(zhàn)友?” 樊野一怔,笑容發(fā)苦, 之后的煙圈也都不成形了:“有沒有人說你很不會聊天?” 柯顧搖搖頭:“也許他們想過, 但是到了最后都不會再這么想。” “你這人……” “你應(yīng)該能明白意難平的感受吧?!笨骂櫟? “他們放不下,你放下了嗎?” 樊野猛地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不一樣,我如果放下了還有誰會記得他?而且我也沒有殺人害命,我連悼念的權(quán)力都沒有了嗎?”他聽見了他心臟劇烈的跳動聲。 “誰說你沒有殺人害命了?”柯顧看向樊野,“你自己的命不是命嗎?” 樊野手里的煙掉了,煙灰落在了石板上。 “你去蹦極是為了尋求刺激,你并不享受極限運動本身,你是在通過這個證明自己還活著。你不愿意面對戰(zhàn)場,但你的精神還在戰(zhàn)場上。你過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不過是因為出于對家庭的愧疚,所以你也不愿意回家,因為你覺得那與你格格不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