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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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漾長得小,柯顧長得也斯文,大爺大媽都還挺樂意跟他們聊天的:“吃飯了沒有?阿嬤給你拿個饅頭?!?/br> 蘇漾揉揉肚子:“謝謝,剛好餓了?!彼粗骂?,“都怪你,拉我看日出,現(xiàn)在還沒吃上早餐?!?/br> 柯顧寵溺一笑,也不辯駁。 老人看得樂呵,還給他們倆都盛了一碗米湯:“吃點吃點,沒得餓壞了肚子?!?/br> 兩人道了謝,這對老夫妻這才問:“你們怎么溜達到這邊來?很少有游客回過來的。” “那邊不好玩。”蘇漾挺委屈,“你們知道那邊有個廟嗎?鬼泣森森的,太嚇人?!?/br> 問話的老頭臉色登時變了,蘇漾全當(dāng)沒看見:“師兄你說是吧?拍個照給老師讓他查查這是什么廟吧,別是什么邪教?!?/br> “那哪里是什么邪教?”老頭啐了一口唾沫,“呸,那就是個魔窟!” “什么魔窟?”蘇漾和柯顧異口同聲道。 “別問別問,臟了耳朵。”老太太嘆了一口氣,“造孽啊……” “可真的太嚇人了,還有那個廟祝,都不知道是男是女。” “什么廟祝?”老頭的旱煙抽不下去了。 “就是寺廟的主持啊?!碧K漾描繪著,“一身黑,大斗篷?!?/br> “不可能的,娃娃別亂叫?!崩咸鸭{鞋底的針別進了鞋墊中,雙手對著天邊合十晃了晃,“都過去了過去了,那些惡人都下地獄了?!?/br> “拜什么拜!不就是因為你們神叨叨的,那些畜生才抓住空子嗎?頭發(fā)長見識短?!?/br> 老太太倒是脾氣好,沖著蘇漾搖搖頭:“我家老頭子脾氣不好,這些舊事不提不提了?!?/br> “什么舊事?”蘇漾歪著腦袋,“昨天我還看見廟祝了呢?!彪S后把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摘著跟老頭老太太說了一遍。 “啪嗒”一聲,老頭的煙斗落地了,他抖著布滿皺紋的手指:“不可能不可能的。” “為什么不可能?” 老頭的嗓子都啞了:“那個廟已經(jīng)荒廢五年了……” 第86章 21·傷慟 “沒有人了?荒廢了?”李肖然遇見了和蘇漾柯顧一樣的情況, 他不禁搓搓胳膊,“大爺, 難道我們見的是鬼?” 樊野嘴角抽了抽,雖然大爺說的事讓他也感到震驚, 但他更震驚的是李肖然的演技。看看周鋮看看李肖然,內(nèi)心開始懷疑李肖然是不是某一個演員。 百度搜索一下? 但是總覺得不太禮貌,樊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想, 而且猜一猜這個人的身份還是挺有意思的。 “娃子又說胡話了, 都說沒有人了,怎么還能見到人?” 就在這個時候, 不遠處的田頭有個大姐對他們喊了一嗓子:“大爺, 那個挨千刀的廟是有人?!贝蠼愕拇盅粋€短圍裙,左手抱著裝滿衣服的洗衣盆, 右手拿著拍打衣服的棒槌,“昨天我家不省心的娃去那邊玩了,回家就被我揍了一頓?!?/br> 大爺連連搖頭:“那種地方怎么能去呢?” 李肖然和周鋮對視一眼,火候差不多了,一直沒開口的周鋮說話了:“大爺,那個廟發(fā)生過什么事嗎?真要是不能去, 村里還得派人把他關(guān)了,我們看網(wǎng)上的行程都是有寺廟的,還被很多人推薦過。” “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贝鬆?shù)墓照仍疫M田地中, 臉上的溝壑皺在了一處, “那種腌臜的地方竟然還有人推薦?” 說話間,之前搭話的大姐已經(jīng)順著田埂走了過來:“你們想問什么?我知道?!?/br> “這種事怎么好跟小孩子說?”大爺點了一根剛卷好的煙,嘬了一口,眉間的紋路更深邃了幾分。 大姐她把洗衣盆放在地上,棒槌也擱在了上頭,在圍裙上擦擦手:“不跟小孩子說管什么用?壞人又不會因為我們不說就不存在了?!?/br> 李肖然對此頗為贊同地點點頭。 你會因為你的孩子小而不告訴他有壞人存在,但壞人不會因為你孩子小就不動手,他們只會嫌你的孩子不夠小。 她的話讓大爺?shù)哪樕呀?jīng)難看了起來,不僅如此大姐又火上澆油了一下:“當(dāng)年的事壞人不就是利用了孩子們的單純嗎?” 大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敲敲拐棍,起身就往屋里走,李肖然想攙扶他卻被他躲開了:“年輕人,千萬別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br> 李肖然一咧嘴,露出雪白的牙:“您放心?!?/br> 等老頭走遠了以后,大姐看向他們:“你們目的是什么?不用說那么些虛的,我知道你們是想問當(dāng)年的事情。” “姐。”李肖然收斂下了嬉皮笑臉,“那個廟里有人裝神弄鬼,我有兩個朋友在那個廟里受了傷害,我們?yōu)榱苏{(diào)查她們受傷的原因,搜索到了五年前村里出了一些事情。也許我兩個朋友是犯了什么忌諱才受傷也說不定,所以想來找找原因?!?/br> “你那兩個朋友是好人嗎?”大姐說話很直,直接問道。 李肖然笑了:“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的,什么算好人?什么算壞人?” 大姐哼笑了一下,不容他打馬虎眼:“守法的是好人,犯法的是壞人?!?/br> “那這個我可以保證,她們并沒有犯罪的行為。” “那你那兩個朋友有什么性癖好嗎?” 樊野登時嗆了一口水,這位大姐這么彪悍嗎? 李肖然臉紅了:“姐,我那兩個朋友是女孩子……這我上哪知道?” 大姐也愣了:“你說受傷的是兩個小姑娘?” 李肖然點頭,還給大姐看了一下梅子安琪和童秋三個人來這里第一天的合照:“左邊這兩個女孩子就是受傷的姑娘?!?/br> 大姐拿著手機看了很久,低喃道:“不應(yīng)該啊……” “什么不應(yīng)該?” “你們這兩個小姑娘有男朋友嗎?”大姐捏著照片不肯松手。 “有?!崩钚と划?dāng)然不知道她們有沒有,但是直覺以及他腦海中的故事告訴他,這個時候必須說有。 “那她們有傷害過小孩子嗎?” 李肖然和周鋮看也沒看彼此,齊刷刷地搖搖頭:“她們倆都是很溫柔的女孩子?!?/br> “那就不應(yīng)該了。”大姐皺了皺眉頭,看著李肖然他們求知若渴的目光,松了口,“實話告訴你們,這些年確實有游客在寺廟里倒霉的,但是倒霉的都是傷害過兒童的?!?/br> 李肖然摸摸下巴:“難道是因為我朋友隨口說過她之前因為她的小外甥太皮了,罰他站墻角嗎?” 大姐搖搖頭:“不是那種傷害……”她琢磨了很久還是沒憋住,“我這么跟你說吧,是性侵害。” “那肯定沒有!”李肖然斬釘截鐵道。 大姐或許也覺得都是女生怎么可能,語氣放緩了一點:“五年前,其實不是五年前,應(yīng)該是八年前,有一個僧人到我們這里住下了,原本那就有一個很陳破的寺廟,他直接住了進去。經(jīng)常幫村里的人做些活,大家也都覺得這人不錯。后來他出去了一趟,化緣了不少錢,把廟修了起來,再后來從外面又來了幾個和尚,寺廟算是正式開門了?!?/br> “也不是沒有用,誰家辦個白事,誰家孩子算名字,誰家有難,他們還都幫幫忙?!贝蠼憧嘈α艘幌拢八麄冏约悍N菜也不麻煩村里人,這么說吧,都說這些師傅慈悲為懷?!?/br>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沒有什么。”大姐咬著牙道,“這些和尚還都上過大學(xué),最開始來的那個和尚還會看病。那時候村里也沒有醫(yī)生,所以有個小病小災(zāi)都去找他。家中大人農(nóng)忙的時候,還會把孩子放在寺廟里,讓那些師傅教著寫作業(yè)?!?/br> 李肖然抿了抿唇,他接觸過這類的案件,所以說到這里,他大概也已經(jīng)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往往就是最危險的時候,一個毫無防備的孩子面對一個居心叵測的成年人,加上家里長輩經(jīng)常說的,你要聽哥哥/叔叔/老師……的話,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也就不難猜想了。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姐氣得踹了一腳,把她洗衣盆中的棒槌踹飛了,喘著粗氣道,“我們都不知道這樣的事發(fā)生了多久,一開始是有孩子不愿意去寺廟,但是家中大人以為他們貪玩不想寫作業(yè),所以根本沒放在心上。直到五年前……那個可憐的小女孩,懷孕了。” “八歲啊……你覺得可能嗎?我們到現(xiàn)在都覺得就跟一場噩夢一樣?!贝蠼愕难劭舳技t了,“她還那么小,那么乖,那么懂禮貌。” 李肖然啞聲道:“……后來呢?!?/br> “一開始我們都沒有想到寺廟,當(dāng)時村里經(jīng)常跟她一起玩的小男生都被懷疑了。直到有一個男孩站出來說,他看見了一個師傅帶著女孩去了禪房,我們才警醒。去翻了禪房后,發(fā)現(xiàn)了沾了女孩血的衣褲……” “你知道嗎?不止一件,不止小女孩的那一件衣服……那些畜生把之前那些小孩的衣服當(dāng)成戰(zhàn)利品收集了起來!” “后來那些師傅呢?” “被警察帶走了?!贝蠼憷湫α艘宦?,“還是他自己報警的,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女孩的爸爸動手把他閹割了?!?/br> “那女孩的爸爸……” 大姐搖搖頭:“當(dāng)時就是一片混戰(zhàn),有媒體有警察有我們的人,女孩一家也舉家離開了村子里。我那個時候才知道,那些和尚,根本就不是什么和尚,他們很多自己還遠程cao控著公司,呸,一群畜生!” 李肖然聽得神經(jīng)直抽抽,所以這幫混蛋就是為了滿足他們變態(tài)的癖好專門找了一個淳樸的村落下手。 “從那之后,寺廟就荒廢了?!?/br> “那主殿上血債血償?shù)膸讉€字是誰寫的?” 大姐搖搖頭:“我之后就再也沒去過了,不過我知道有人會去那里?!?/br> “誰?” 大姐笑了,這個笑容說不出來的詭異:“當(dāng)然還恨著的人?!?/br> 最后大姐起身,把洗衣盆抱在懷里,棒槌撿了回來:“你們最好還是回去問問你們那兩個朋友,是不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那些人不會挑無辜的人下手的?!?/br> 李肖然表示自己知道了,對著大姐鞠了一躬:“多謝您?!?/br> 等大姐走了,之前那個一直站在自己屋前遙望他們的大爺也回了屋。正當(dāng)李肖然他們打算去找蘇漾柯顧匯合的時候,大姐突然又叫住了他們:“對了,我好像之前見過其中一個小姑娘?!?/br> “哪個?長發(fā)還是短發(fā)的?” 安琪的頭發(fā)是黑長直,而梅子的頭發(fā)染了顏色剪比較短,看著挺俏皮。 大姐搖搖頭:“不是說那兩個,是另外一個。” “另外一個?”李肖然再次找了那張三人合影,看著最右邊的女孩,“你是說那個頭發(fā)燙卷的女孩?” “對對對?!贝蠼泓c點頭,“我見過她,而且……不是這兩天,應(yīng)該是上個月。” 卷發(fā)的女孩…… 正是童秋。 第87章 22·竊聽(二更) 李肖然一行人跟蘇漾柯顧碰面的時候, 都看見了彼此神色中的凝重,打了一個照面, 蘇漾沖著李肖然使了個顏色:“我們回去再說?!?/br> 李肖然沒回頭,跟著蘇漾他們往回走, 只是在轉(zhuǎn)彎的時候用余光掃了一下,田埂上突然出現(xiàn)了很多人,手里都拿著鋤頭, 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看向他們。 李肖然苦笑, 看來是提起往事戳痛了這些人心中的傷疤,再加上小村子都是熟人社會, 一傳十十傳百, 中間再添油加醋一下,不難想到最后會傳什么什么模樣。李肖然能夠理解他們的憤慨, 也能理解他們此刻的敵視。 他不能要求這些村民太過理性,他們理性的短缺,知識的短缺,甚至是法律的短缺,主因是社會教育的缺位,并不是他們故意的。 一行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民宿中, 李肖然用鑰匙開門的時候,手頓了一下,隨后若無其事地進了門。樊野剛要說話, 李肖然搖搖頭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隨后摸了摸耳朵。 樊野懵逼了, 這什么意思?耳朵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