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公子無良_分節(jié)閱讀_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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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不仔細(xì)瞧瞧?倘或瞧出什么差錯來,等見那些主事的管事管事媳婦,也好說出來服眾,免得叫他們以為奶奶腹中全是草莽,對家中內(nèi)外的事一竅不通?!崩顙邒呱锨皟刹?,雖蒼老卻又矍鑠地重新將放在茶幾上的賬冊遞到許青珩手上,儼然是對許青珩的才學(xué)篤信不疑。 許青珩眼瞅著兩位老嬤嬤并婢女個個眼巴巴地看著她手中的賬冊,哪里不知眾人都以為這賬冊里記載著賈家傳說中動輒上萬兩銀子的進(jìn)進(jìn)出出,于是便對嬤嬤道:“不過是些零零碎碎的花銷,哪里值得仔細(xì)看?” 王嬤嬤聽了不信,湊近一些,笑道:“賈家這樣的人家,哪怕如今跟其他人家來往不多,三節(jié)兩壽的,這其中的往來,也不至于零碎嘍?!?/br> “那禮尚往來的事項(xiàng),自有老例子擺著,外頭置辦了,依著老例拿了帖子送去就是,也犯不著交到我手上?!痹S青珩道。 王嬤嬤因許青珩說得模棱兩可,于是面上露出遲疑。 李嬤嬤稍稍一怔后,沖著許青珩拱手作揖道:“恭喜奶奶做了管家奶奶,以后奶奶管著一家的進(jìn)項(xiàng)花銷,可不比當(dāng)初做姑娘時輕快?!?/br> 溫嵐、五兒、六兒幾個見李嬤嬤作揖,便也笑嘻嘻地滿口喊著管家奶奶。 許 青珩唯恐眾人不知情惹出事來,忙道:“快別那樣喊,仔細(xì)叫人笑話。他們家里,上有老祖母,下有嬸子,還有管事多年的小姑子在。依著二爺?shù)囊馑?,是且叫我?nbsp;著內(nèi)宅的胭脂脂粉四季衣裳這些分例,但過一二年,叫人看出我的能耐,再將外頭的莊子鋪?zhàn)咏坏轿沂稚稀!睘轱@得自己心甘情愿,面上神色越發(fā)平靜。 陪嫁來的嬤嬤奶娘乃至婢女吃了一驚,眾人皆以為以許青珩的家世并賈璉素來的品行,許青珩應(yīng)當(dāng)是一入門便要做叱咤風(fēng)云的管家奶奶,這會子見落到許青珩手上的不過是些瑣碎之事,個個詫異之余,又頗有些不平。 “奶奶,二爺在賈家積威甚深,大小的事,據(jù)說都由他做主,只要二爺一句話,旁人沒有敢不服的?!蹦棠镧娛纤貋聿豢舷扔趦晌焕蠇邒哒f話,這會子望見嬤嬤們俱不開口,便先說了一句。 許青珩輕笑道:“二爺不能總留在家中,難不成要總靠著他的威風(fēng)服眾?” “……每月開銷的銀子,可有數(shù)目?”遲疑了許久,王嬤嬤開口問道。 許青珩抿了抿嘴,點(diǎn)了點(diǎn)頭,因不敢將賈璉的計劃出京的事告訴旁人,于是也不多贅言。 “竟是一點(diǎn)奶奶做主的銀子也沒有?事事都要依著賬冊?”鐘氏吃了一驚。 許青珩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這樣正好,嬤嬤mama們原說我出閣的年紀(jì)太小,如今差事輕巧得很,只管照本宣科,空下大好時光日日尋迎春、湘云幾個丫頭胡鬧去?!?/br> 秦 氏待要開口,便見李、王二人齊齊給她遞眼色,于是只得隱忍地住口,心說到底是璉二爺技高一籌,竟能叫她們姑娘那樣死心塌地,如此這般,下人們磕頭時有沒有 賈璉陪著,倒也沒甚差別,左右眾人眼瞅著許青珩只管后宅脂粉月例等事摸不著要緊的進(jìn)出銀子,大底也要疑心他們新婚夫婦面和心不合了。 “我們且退下吧,老太太開恩,叮囑說叫奶奶好好歇一歇呢,溫嵐且服侍奶奶睡下吧?!崩顙邒咝Φ?。 “哎。” 許青珩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聽一陣綾羅悉悉索索聲,待眾人都退出去了,略探著身子立在窗邊,依稀聽見一聲輕微的碎言碎語,雖不曾聽清,但料想當(dāng)是陪嫁們在失望地議論她手上沒有多余錢權(quán)的事。 “奶奶,寬衣歇一會子吧。”溫嵐小心翼翼地道,見許青珩在聽外頭的動靜,便又柔聲道:“奶奶,大家伙都只當(dāng)以二爺在家里的派頭、跟大爺?shù)慕磺?,還有奶奶的才干,一進(jìn)門奶奶就要扛起管家理事的擔(dān)子,畢竟老太太早不管事,家里又沒個正經(jīng)太太,是以才……” “罷了,你閑時叫下頭人仔細(xì)一些,莫叫旁人以為咱們才來,就興沖沖地等著接管賈家百萬家財。”許青珩站起身來,在床前站定叫溫嵐替她更衣,記起賈璉說要給她畫眉,對著窗邊穿衣鏡,仔細(xì)照了照自己那柳葉眉。 “奶奶放心,咱們的人倒犯不上興沖沖,只是賈家上下都以為奶奶要手握大權(quán),恨不得將奶奶捧到天呢,若他們知道奶奶……怕又恨不得將奶奶踩到地上。”溫嵐小心謹(jǐn)慎地道,聽不見許青珩說話,只得放下紅帳后,便輕輕退了出去。 只 她一人在房中,許青珩身上并無疲憊,躺在床上拿著手摩挲錦被,想起昨晚上那有禮有節(jié)的溫柔又細(xì)膩的觸摸,越發(fā)睡意全無,翻身待要在枕上尋覓賈璉的氣息,那 枕上又只有自己的香氣,竟仿佛只有自己一人躺過,撩開帳子踱步下床,待要在房中尋些賈璉日常所用之物以知曉賈璉平日好惡,又見這新房委實(shí)是“嶄新”無比, 一應(yīng)器物,瞧不出一樣是因賈璉常用而半新不舊的——既然沒有日常所用之物,料想日后賈璉也不會在此地長久停留。 “真乃奇葩,竟有 不留戀閨房的?!编托σ宦暎S青珩懨懨地仰頭躺在床上,枕著手臂,不覺揣測起賈璉不肯叫她管外賬的真實(shí)心思,趿著繡花鞋寂寥地踢著葳蕤垂下的床幃,忽地一 扭頭,望見一人身著紅衣、豐神俊朗地倚著百寶格子抱著手臂看她,一怔后,立時撐著手臂坐了起來。 “美人起床了?畫眉否?” 許青珩愣了一愣,因那人妖嬈一笑亂了芳心,隨后不覺在心中嘆息一聲,隱隱猜到他特地趕來給她畫眉,怕不是跟她一樣惦記他,不過是唯恐明日回門她氣色不佳,被許家人問起管家一事不好交代。 “好一朵奇葩。”許青珩心嘆,雖已心思清明,但望見賈璉已經(jīng)向明鏡臺走去,明鏡中映照著一張俊秀面孔,心中一動還是答了一聲畫。 ☆、第124章 夫君如貓 因是夫君親自畫眉,自然不需再累贅地問一句“畫眉深淺入時無”,只是新嫁娘許青珩心中藏了心思,于是這昨日洞房之所中,便少了許多的溫存繾綣。 許青珩的若有所思,賈璉也是看在眼中,只是此時二人彼此挨著肩膀,依稀可感覺到彼此的鼻息撲在臉上,他自覺安逸,便也懈怠了,雖有隨口就能胡謅出一通甜言蜜語的能耐,這會子也懶怠開口了。 半晌聽見窗外悉悉索索的聲響,隨后便傳來一聲含含糊糊的“一個個成何體統(tǒng)”,須臾,門外有人清脆地通報道:“大姑娘、寶二爺來了?!?/br> 許青珩聞言立時站了起來,略整了衣衫,頗有幾分駕輕就熟地擺出一副“長嫂為母”的和藹可親模樣。 果然一陣環(huán)佩叮當(dāng)聲后,就見迎春已然另換了一身家常衣裳,寶玉也將一早在賈母處穿著的外頭衣裳脫了,二人俱是已將許青珩當(dāng)做自家人的架勢。 “難 怪才跨過門檻,就有左一個mama又一個奶奶地攔著呢?!睂氂袷且琅f不通男女之事,但東邊花園子里,李紈思忖著賈珠體弱,賈蘭年幼王夫人為人刻薄,倘或賈珠有 個萬一,她沒有錢帛傍身,只怕難以為繼,于是日常除了賈珠處的花銷,便處處能省則省。于是東邊花園子里王夫人身邊一干人等不能從李紈手上摳出錢財,便暗自 將李紈記恨上,猜度著王夫人最恨賈珠偏袒愛護(hù)李紈,便得了功夫就今兒個在王夫人耳邊說一句“大爺今日給奶奶戴簪子了”,明兒個嘀咕一聲“大奶奶今日的發(fā) 髻,據(jù)說是大爺一邊咳嗽一邊親自梳的”。這些婆子們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明眼人一聽便知不可信。奈何王夫人恨極李祭酒不能提攜賈珠,巴不得得個由頭訓(xùn)斥李紈,便也 懶得去分辨真假,但凡聽見,便總要或苦口婆心或故作無意地當(dāng)著賈母、賈政的面對李紈提上一句“知道你年輕貪玩,但凡事都應(yīng)以大爺身子為重”等等意味莫名的 話。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不管李紈夫婦二人到底如何,東邊花園子里眾人已然認(rèn)定李紈“不守婦道”。 寶玉年幼,尚且不能似王夫人并眾 婆子媳婦那般從“戴簪子”“梳頭”等夫妻間的細(xì)微小事便能遐想到李紈夫妻間的床笫之事繼而想到李紈閨房內(nèi)的“貪婪無度”,于是懵懂間,眼瞅著婆子們挑唆的 嘴臉十分可憎,又望著恰在韶華的李紈十分的溫婉斯文,于是不明就里地,就將梳頭、畫眉、戴簪子等事當(dāng)做雅事。 于是這會子寶玉一邊懵懵懂懂地在心中暗嘆竟有好運(yùn)瞧見人家新婚夫婦畫眉,一邊拿著眼睛再三去看許青珩,口中還不忘似懂非懂地調(diào)戲許青珩一句。 原 本寶玉年幼,許青珩也不理會他這話,只是落落大方地道:“不知寶兄弟、大meimei大駕光臨,所為何事?”說完眼瞧著迎春只管望著他們夫婦二人低頭咬唇笑,又見 寶玉不住擠眉弄眼,便不由地向身后望去,才一回頭,便瞧見賈璉翹著腿笑嘻嘻地坐著,手上依舊把玩著眉筆,大有意猶未盡之意。 “是我們來的不是時候?!庇盒Φ?,未免許青珩疑心她交出賬冊心有不甘,越發(fā)笑得親昵。 “混說什么呢,快坐吧?!痹S青珩笑了一笑,心中因有些猜疑,于是這會子心里頗有些酸澀地想:只怕將來,她與人傾訴人生不如意時,別人都要反笑她得了個如意郎君還不知足呢。 許青珩要引著寶玉、迎春二人去明間里坐著,寶玉要看許青珩的梳妝臺上水粉胭脂,卻不立時跟著去。 迎 春見寶玉賴在這里,唯恐他耽誤人家新婚夫婦團(tuán)聚,便立意要立時帶走他,唯恐坐下了一時半會脫不了身,便站在原處對許青珩、賈璉笑道:“老太太說,她想跟新 嫂嫂多說說話,原想請新嫂嫂晚上去她那吃飯,又怕她老年人話多,一時多耽誤了些功夫,叫嫂嫂精神不濟(jì),明日惹得親家二老心疼。于是叮囑哥哥嫂子午飯少用一 些,待過了午后請哥哥、嫂嫂去她那吃些茶點(diǎn)?!?/br> “知道了,告訴老太太一聲,不用打發(fā)人來請,我們用過午飯,便去跟老太太說話。”賈璉拿著眉筆在寶玉已經(jīng)按在玳瑁胭脂盒子的手上一打,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就知道你要胡鬧。”迎春趕緊走到寶玉身邊,扯了他的袖子,便要帶了他出去。 “嫂嫂,回頭見?!睂氂裱b作手疼不住地揉手,又將許青珩上下看了一遍,琢磨著回去跟賈母如何描繪許青珩的新婦嬌態(tài),便不情不愿地跟著迎春出了門。 許青珩一直送到明間門邊才站住,又從明間走回來,見賈璉依舊坐著,便笑道:“小叔子小姑子都十分活潑有趣,日后有得玩呢?!?/br> “遠(yuǎn)則生怨,近則不遜,偶爾玩一玩尚好,倘或日日與他們玩笑,叫旁人以為你十分愛玩樂卻也不好。”賈璉輕輕地將眉筆在梳妝臺上放下。 “遠(yuǎn)則生怨,近則不遜,”許青珩低低地將這話咀嚼了一番,半日笑道,“二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莫非說這一句,是要點(diǎn)出前頭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 賈璉笑道:“你又多心,莫非你不知我肚子里墨水不多,說了這一句,哪里還記得前頭一句是什么。這般說,不過怕家中下人因你愛與兄弟姊妹玩笑便不敬重你。” “好 一個不記得?!痹S青珩細(xì)細(xì)品咂了一番賈璉令她與迎春、寶玉等一干人等不遠(yuǎn)不疏的用意,暗道榮國府人丁雖少,其中糾葛卻又錯綜復(fù)雜,賈璉早先在家中行事太過 冷酷無情,日后為官,為聲譽(yù)計較,少不得手腕需柔和一些,對賈母賈政乃至邢夫人等都免不得要禮讓一些。但賈璉心中凡事計較得清楚,又要名聲又不肯吃虧,那 只能叫她這外頭來的媳婦做個“斤斤計較”的壞人了。 看清楚了賈璉的算盤,許青珩反倒覺得輕快了些許,于是捏著帕子,便沖依舊坐著梳妝臺邊的賈璉行了個萬福,含笑道:“日后還請夫君多多包涵,妾身不才,恰是個又善妒又吝嗇又不近人情的。” 賈璉一怔,見許青珩行了萬福后并不起身,忙起身將她攙扶起來,算盤被人摸清楚了,不由地拿著手按了按鼻子,頗有些悻悻地道:“你又胡言亂語什么?” “我知道二爺不是輕易與人交心的人,但妾身還不算愚鈍,是以,二爺有話只管話里藏話地說,妾身一次猜不中,猜上兩三次,總有中的時候?!蔽诌@話叫賈璉不喜,許青珩說話時越發(fā)笑得溫婉動人。 賈璉一滯,將托在許青珩臂彎上的手收回,扶額笑道:“你倒是看得開。家中管事們可來磕了頭?” 許青珩原以為自己揭穿賈璉話里藏話之事后,他便是胡說八道,也會胡謅一些知心話與她“交心”,這會子看他越發(fā)坦然毫無局促之意,又覺是她將夫妻二字看得簡單了。略收了心思,便道:“方才鴛鴦jiejie來說了一回,我將人打發(fā)了,只等二爺回來了再見?!?/br> “現(xiàn)在叫人來吧?!辟Z璉理了理衣裳,因許青珩并未不依不撓,不覺又看重她兩分。 “……不如去二爺內(nèi)書房見?這總是內(nèi)宅,雖是有頭有臉的管事們,但倘或撞見姊妹們也不好。” “也好?!?/br> 許青珩暗暗松了一口氣,思忖著她倒要去瞧瞧賈璉日常起居之所是個什么模樣。略攏了攏發(fā)髻,便緊跟著賈璉出門。 “二爺,昨晚上人多事雜,二奶奶的幾個大箱子叫小子們胡亂放在后頭廂房里了。如今將箱子抬了出來,究竟要放在哪里,還請二爺指示?!?/br> 才跨過大紅雕花門檻,臺階下有一個落落大方的奶娘幾個正在抹汗的壯實(shí)陪嫁媳婦,媳婦們身邊果然是四五個紅木金鎖箱子。 只看箱子上锃亮的金鎖紅漆,并奶娘媳婦小心翼翼的架勢,便知箱子里的東西價值不菲。 許青珩倒抽了一口氣,臉色不由地有些泛白,心知這會子奶娘媳婦們又將規(guī)整好的嫁妝箱子抬出來,是為了給她“長臉”,可才進(jìn)了門,就在賈璉面前顯擺嫁妝之豐厚總不是好事。 “左右是你們姑奶奶的東西,待你們姑奶奶閑了尋了空屋子放著吧?!辟Z璉只瞅了箱子一眼,便拱手請許青珩與他并肩向前去。 許青珩眼皮子微微一跳,笑了一笑,便對奶娘秦氏道:“隨便尋個屋子擺著就是,里頭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話音落了,便又隨著賈璉向前走,才行到院門門房處,便聽院墻外一道雖矍鑠卻難掩蒼老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