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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行人卻都沒有看的興致。 阮羲只顧看著卞有離,徒遷則一路計(jì)較沿途風(fēng)水,邊看邊算,越走越心驚。 ——這一路下來,無一不是風(fēng)水大忌。 若說卞有離一無所知,還能如此恰好地選一個處處忌諱之地,那他大概也是個人才。 等終于到達(dá)目的地,卞有離率先下車,站在馬車旁一言不發(fā)地思量許久,做出了一個更令人不敢想象的決定。 第五章 阮羲難以置信地看著卞有離:“浮青,你說什么?” “怎么,”卞有離淡淡地看著遠(yuǎn)處,“王上不允?” 阮羲語塞了一下,而后道:“不是,只是,火葬……總有不妥。你師父,不如讓他入土為安可好?” 在場之人萬萬沒料到,卞有離竟提出要火葬師父。在荊國,從古至今,這都是最不祥的后果,只有大jian大惡的罪人才會有此下場。 卞有離定定地望了阮羲一眼,然后看向徒遷:“徒掌司,你覺得如何?” “……”徒遷小心地打量了一番周遭,對上卞有離的目光時,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震驚,“公子說得在理?!?/br> 阮羲聞言嚇了一跳,驚訝地看著徒遷:“徒掌司,老先生一看就是德高望重之輩,為何你也覺得應(yīng)當(dāng)火葬?” 徒遷拱手道:“稟王上,若是平常,臣確實(shí)不敢如此說。然而卞公子此番選地,天光下臨,地德在山,陰陽沖和,五土四備。若施以火葬,八風(fēng)五行,乘金相水,則奪神功,改天命,福不旋日也?!?/br> 阮羲在他這一串話里繞了繞,沒繞出個所以然,直接道:“你是說,這樣有好處?” “正如王上所言,”徒遷得空覷了卞有離一眼,立即接著道,“臣猜測,卞公子擇此處,反風(fēng)水之道而行之,是為使老先生不再受塵世束縛之苦?!?/br> 阮羲一怔,望向卞有離。 不再受塵世束縛之苦。 卞有離也回頭看他,目光交接間,一句話也沒有,卻表露出不可動搖的堅(jiān)持。 阮羲頓了頓,朝身后的人吩咐:“按卞公子的話做?!?/br> 春日干燥,點(diǎn)起火來不費(fèi)吹灰之力。 天氣晴朗,暖風(fēng)微燠,路旁還零散地點(diǎn)綴著星子一樣的野花,當(dāng)真好看。 而所有人只是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 ——似這般生前心中溝壑萬千之人,死后,原來并不比別人多些異象,也是白骨成灰,徒然泯滅。 阮羲立在遠(yuǎn)處,不解地看著卞有離舉動,悄悄問徒遷道:“徒掌司,他這又是作甚?” 徒遷也看著遠(yuǎn)處那人。 江水東流,奔去不回。只見卞有離將師父的骨灰一捧一捧灑于其間,神情竟然是平靜的。 徒遷低聲解釋:“稟王上,這火葬之法本是風(fēng)水所忌,因此輔以流水,方可無礙?!?/br> 阮羲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看著江邊的人。 卞有離把師父的骨灰盡數(shù)灑于江水后,看著奔涌的水流,猛地跪在了地上。 他一身縞素,發(fā)絲粗略束起,此刻已經(jīng)松散下來,遮在面上。整片天地間似乎唯此一人,形單影只的跪在岸邊,似落單的天鵝,徘徊在秋末水塘,哀而不卑,默而不泣。 徒遷感覺袖子被人拉了一下,回頭一看,忙道:“江大人?!?/br> 阮羲聽見聲音回頭也去看,果然見江延穿著朝服出現(xiàn)在身后。 “你怎地來了?” 江延行了個禮:“臣下了朝,左右無事,想著王上今日早朝也沒去,便尋來看看?!?/br> 阮羲皺眉道:“雖打了春,寒氣仍沒散盡,你在太傅府中休養(yǎng)為好。” “無妨,”江延渾不在意道,“卞公子的事情如何了?” 于是一干人又看向卞有離。 江延望著跪在地上那人,心下也不禁暗嘆,似這等顏色,俗世凡塵,不知是否容得下。 但定好的事情,還是不能罷手。 他對阮羲道:“臣見卞公子傷心不已,王上去勸慰一二也好?!?/br> 阮羲愣愣地看了江延一眼,實(shí)在沒覺得卞有離有哪里顯示出“傷心不已”的模樣。 雖然這時刻,本該悲痛欲絕。 江延卻面不改色:“王上快去看看卞公子。” 本著對江延由來已久的信任,阮羲稍一猶豫,就往卞有離的方向走過去了。 走近去才發(fā)覺,卞有離其實(shí),并沒有遠(yuǎn)處看著那般平靜。 他跪得挺直,手卻撐在地上,深深抓著一邊的草葉,雖沾滿了泥土,依舊沒放開。 大抵是沒有氣力的緣故。 阮羲看著他,恍惚中看到記憶中一個小男孩,跪在富麗堂皇的王室陵墓中,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搖曳的白燭冷冷燃著,仿佛是無情的嘲諷。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的嗎,沒有力氣跪住,但也沒有力氣挪動。 竟然記不起來。 只記得不久后的滿宮紅綢,鑼鼓歌舞,熱鬧非凡地迎來了另一個女子。 阮羲走到卞有離身邊,照著身側(cè)人的樣子跪下,輕輕撫上他的肩,柔聲道:“浮青,生死有命?!?/br> 當(dāng)兩個人并肩跪在一起,阮羲才看到卞有離眼中蘊(yùn)含的無窮哀傷,那情感透過若無其事的表面,探出一線微光,把他佯裝的平靜刺了個鮮血淋漓。 卞有離沒立刻出聲,只是靜靜地抬起頭看著天色,等了片刻后才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