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們再一次做了錯誤的選擇，以為孩子遠離我們就會平安無事。”弗朗西斯苦笑，握緊身邊的人的手，“別想了，痛苦容易扎堆聚集，這樣下去我們不就跟那些年輕人沒兩樣了嗎?！?/br>
    “……那就趕緊把酒喝完回去睡覺?！?/br>
    弗朗西斯很佩服貝利亞片刻沒到就恢復(fù)的精神，他笑著把杯中的酒灌進喉嚨，仰躺在甲板上，讓熱意驅(qū)散冬日寒涼傳遞到四肢百骸。

    他對著天宇幽幽提問：“如果弗林特在地獄的話，他現(xiàn)在又在做些什么呢?！?/br>
    ——。

    弗林特踏上雪山的半山腰，重新固定好肩上的鐵鏈，回頭望了眼這片被暴風雪席卷的林地。

    他的眼睛能看到很遠，但現(xiàn)在也被風雪遮蔽了大部分視線，這里冷得要命，卻比心中的寒冷要好上許多，身處這片無人踏足的深山會讓人感到這世上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但這不是弗林特來此的目的——循著何塞曾對他說起的那些關(guān)于雪山小屋的故事，他從麗拉卡飛躍群山來到密督因東北端的高山，尋找何塞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

    他找到了，那間已經(jīng)二十年無人居住的木屋依然屹立在那里，偏安一隅地守望著山下密督因全土，像一個只有在童話里才會出現(xiàn)的安然的庇護所。

    何塞當年誤以為自己被初擁后需要鮮血匆忙下山，小屋的門沒有仔細鎖好，大量冰雪占滿不大的木屋，還給屋檐和棚頂帶來不少陳年積攢的冰棱尖錐，弗林特花了些時間清理它們，讓這里變成看得過去的模樣，然后他坐了下來，點起晶石礦燈，讓燈光灑滿屋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

    這里人跡罕至，即使有不懷好意的惡魔找到自己也不會因為打斗誤傷人類，弗林特靜坐了一會兒，似有所感，半跪下來打開了冰棺。

    “何塞，要出來看看嗎?！?/br>
    屋子里很冷，燈光驅(qū)散不了寒意，好在這里的人不需要御寒，風從關(guān)不嚴的窗戶縫吹來帶走了一點冰棺里的雪，弗林特像是沒注意到，直直盯著棺內(nèi)，露出一點柔和的笑容。

    在他眼里，一直昏睡的何塞終于睜開了眼睛，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一樣，藍灰色眼眸的吸血鬼身上還有些沒有開化的冰茬，他迷茫地看著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弗林特身上，沒有認出他是誰。

    弗林特依然在笑，他輕輕捧起何塞的手，吻著他冰冷的手指，“不要害怕，我的名字是弗林特，是你的戀人?！?/br>
    “何塞，這是你的名字，雖然你都不記得了，但是沒關(guān)系，我都替你記著?！?/br>
    弗林特在這個雪夜溫柔擁抱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戀人，雪花飄進他的眼中，溢出降到冰點的水珠，這份柔軟卻無法消減他眼中的死寂般的赤紅。

    “我愛你?！?/br>
    他感覺不到疲憊，柔和燈火照亮世界的角落，他心中的永恒冬日卻依然未能迎來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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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來兩章之內(nèi)小兩口就會見面啦w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又一個無眠的夜晚后，何塞收到灰堡教宗的邀約，請他到書房一起喝茶。

    “抱歉，實在沒什么可以招待您?！庇人顾棺诓枳缹γ妫瑤е稽c歉意。

    “茶的香味很好聞?！焙稳麤]有多看周圍的陳設(shè)，只覺得眼前這張茶桌跟周圍的布置顏色微妙地不搭，它應(yīng)該是原本不在這里，被教宗吩咐搬來的。他笑了笑，對這次秘密會談的地點表示滿意，“雖然不能曬太陽，但我很喜歡外面有陽光的天氣。您也不需要擔心我的渴血癥狀，在重新得到過去流干的血后，我的吸血欲/望已經(jīng)非常低迷了?！?/br>
    “我不擔心，您的身體狀況不是我需要置喙的，邀請您是為其他的事，何塞?！?/br>
    今日的尤斯塔斯要比昨天顯得游刃有余，畢竟剛剛跟滅頂之災(zāi)擦肩而過，他的臉上也多了些近幾日沒有的輕松寫意，這對人類的領(lǐng)袖來說倒是好事，否則先被現(xiàn)實壓垮就糟糕了。

    “是為弗朗西斯先生跟您說的打開陵墓的事情嗎?！?/br>
    金發(fā)男人做出否定，“不，它已經(jīng)處于不再需要探討的范疇，我們的人在加緊開啟封印，一經(jīng)開啟便會通知您?！?/br>
    “辛苦了，陵墓的地點選在灰堡而不是歌洛仙就是為了讓吸血鬼一方不在這件事上插手過多，它的開啟方式經(jīng)過上千年的復(fù)雜化已經(jīng)到連我都要用一番腦筋的地步，強行打開也不是不可以，但既然您肯配合，我就不需要再費力氣了?！?/br>
    何塞不認為尤斯塔斯會單純?yōu)榱苏埶炔璋l(fā)來邀請，他瞟了眼教宗身后窗簾細微的縫隙，注視身著白衣佩戴圣徽的灰堡主人，輕聲問：“您的心中還有疑問，不妨說出來，如果是可以告知的部分，我不會吝惜為您答疑解惑。”

    尤斯塔斯恭敬不如從命，“您昨天對我說，希望我們在戰(zhàn)爭期間盡量保護好所有人類，包括吸血鬼，卻沒有提到若是戰(zhàn)事結(jié)束惡魔被消滅，這些人都活下來的話，究竟該怎么收拾殘局。”

    灰堡教宗張開手，手心里是一枚古舊的金章，何塞認出它的款式，應(yīng)該是米迦爾在光壁后的房間發(fā)現(xiàn)的約瑟·斯卡亞留下的遺物，看來昨天的會面已經(jīng)讓米迦爾把該說明的東西全都和盤托出。

    尤斯塔斯的話音響起，帶著娓娓道來的意味，“最開始天使教會是為人類和吸血鬼之間的平衡而努力，自瓦格納三世以后變?yōu)閷ξ砗筒┘{塞拉獵人的審判做出見證和裁定，而現(xiàn)在一切又變了，現(xiàn)狀已經(jīng)被打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