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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才能,沒有基礎(chǔ),即使再怎么努力,也絕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幫上什么忙。三年之后老師十九歲,浩劫降臨,惡魔來了?!?/br> 弗里亞基諾扯扯嘴角,似乎很想把那場曠日持久的血腥對抗全都講出來,人類一開始幾乎是一面倒的劣勢,他們不得已向歌洛仙求援,神匠跟他的下屬們雖然打退第一波惡魔的攻勢,但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整個世界的魔力濃度在急劇下降,他們仰賴的魔法越來越難以施展,最終可能演變成需要赤手空拳跟惡魔較量。 “天使斬殺了一只強(qiáng)大的惡魔,動起利用惡魔之血武裝自己的念頭?!庇人顾闺m不能像親歷者那般了解所有細(xì)節(jié),但還是能判斷出弗里亞基諾接下來想說什么的,“在那之后,你們也都步他后塵,成為了第一代血族?!?/br> “我之所以這么選擇是為了能幫上老師的忙,即使前方是永夜、是老師所言的失敗品,這也是無能的我唯一的用處。”少年抬眸,“直到戰(zhàn)爭結(jié)束,惡魔屏障成功運(yùn)作,我們分到維護(hù)晶脈節(jié)點(diǎn)的任務(wù),而老師一頭扎進(jìn)把吸血鬼變回人類的研究里,他依然是一個人獨(dú)自前行?!?/br> 神匠是超越人類智慧得以比肩神明被冠以的名號,伊諾·特里斯維奇無愧于它。前方?jīng)]有路途,絕望降臨在人類頭上,他就走出一條新的道路,他的路就是人類因浩劫分崩離析之后保留文明火種的唯一解。 被隱藏起來的密督因沒有斷代,外面的人類丟失了幾乎所有神代文明進(jìn)步的結(jié)晶,在一片黑暗中摸爬滾打兩千年才有現(xiàn)在的諾蘭,而如果歌洛仙沒有消失,天使沒有隕落,密督因的現(xiàn)在將有個美滿的故事結(jié)局。 弗里亞基諾的情緒匯聚在眼中,怨毒的目光掃在尤斯塔斯身上,他冷冷地說:“伊諾·特里斯維奇不是一個獨(dú)裁者,他一直奉行用灰堡會議令人類的代表共同管理這片土地,這也最終導(dǎo)致他的妥協(xié)。” “老師在被人類背叛后還是選擇保護(hù)所有的人。他流干的血和記憶永遠(yuǎn)留在了散布在密督因各處的法力交換機(jī)中,你聽不到它的跳動聲嗎?” 尤斯塔斯不語。 弗里亞基諾也沒想聽這個答案,他像是已經(jīng)把所有事吐露而出,身上說不出地輕快。 他的語調(diào)極度壓抑又極度平穩(wěn),一字一頓: “密督因,不配被他守護(hù)。” 聲音的余韻化為音波在四壁彈跳,被躍動燭火拉長的幾人身影映在地面上,縱橫的影子猙獰地拉扯,血族始祖的自白看似已經(jīng)結(jié)束,但很快,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晃動從腳下傳來。 弗里亞基諾目睹到尤斯塔斯瞬間色變,他緩緩閉上雙眼,終于輕巧而自得地笑了一下,聆聽這股震動從地底傳導(dǎo)向整個灰堡。 ——你松懈得太早了。這塊地方的地下除了陵墓,不是還有另一個東西么。 “跟我來,弗林特?!?/br> 貝利亞的開場白似乎永遠(yuǎn)都是這一套,而她每次這么說也幾乎都是叫弗林特跟她切磋,獵人本來以為這次也是一樣,但等走了幾步過后,貝利亞并沒有讓弗林特跟她離開法力交換機(jī)的廢墟太遠(yuǎn),就在茂密的樹叢間站定。 這可不是個適合切磋的環(huán)境。 貝利亞二話不說,把腰間掛著的雙刀中的長刀甩給弗林特。 血喙、飲羽,這是貝利亞·博納塞拉兩柄刀刃的名字。 獵人接住這柄比照圣詠較為輕巧的飲羽,神色一動,“母親?” 這一回,貝利亞沒讓他糾正自己的稱呼,而是說:“你打算用你不擅長的武器在外面生存么,我還以為你在扔了圣詠以后能學(xué)聰明點(diǎn)?!?/br> “我是想等離開后再去找一把趁手的長刀?!备チ痔胤鲎★嬘鸬侗验W著寒光的刀刃撥開一寸,又扣了回去,他明白母親的意思是要把自己的刀送給他,“可這樣的話您那邊……” “我能用的武器太多了,需要你來替我擔(dān)心嗎?!必惱麃啿灰詾槿?,而弗林特也早已清楚該怎么跟母親相處,他把刀扣在腰帶的箍環(huán)上,把一只手伸了過去。 貝利亞看著伸到眼前的這只手,微微皺了下眉頭,但毫無回應(yīng)。 “謝謝您那個時候特地為我趕回來,沒有讓天使教會把我?guī)ё?。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為讓我擺脫家族的束縛而竭盡全力。” 【那不是你的命運(yùn)。】 弗林特永遠(yuǎn)記得母親對他說的這句話,即使那時的貝利亞·博納塞拉神情倨傲,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她做的事背后所蘊(yùn)含的感情是不會被掩蓋的。 見貝利亞無動于衷,弗林特上前一步,握住母親的手, “您也要跟父親盡快趕上來,到那個時候就讓席爾瓦來找我們吧?!?/br> 貝利亞沒有掙開弗林特的手,而獵人的雙手都很相似,帶著常年訓(xùn)練和戰(zhàn)斗留下的老繭和舊傷,女獵人碧綠的眼眸中帶有復(fù)雜難辨的情緒,許久后,她把手抽走,飛快地離開了弗林特的視線。 弗林特沉默地看著母親遠(yuǎn)去,笑著嘆了口氣。 貝利亞有沒有期盼過自己孩子的誕生?她很清楚如果在一開始就帶著丈夫和孩子逃亡,換來的只會是博納塞拉的窮追不舍,永日不得安寧。作為一個博納塞拉,她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可以為那個目標(biāo)付出幾十年不懈的努力。她的庇護(hù)不會給弗林特帶來好處,于是她毅然決然地“拋棄”了自己的孩子,遠(yuǎn)離家族,探尋被隱藏的塵封歷史,尋求離開的方法,然后在一切準(zhǔn)備就緒時把弗林特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