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重重點頭，踮起腳擁抱何塞，克洛也紅著臉抱了抱他。

    佩拉格婭悄悄來到弗林特旁邊，也跟米迦爾打了招呼。

    雖然這個獵人不愛說話，但不妨礙她說些什么。

    “能放心讓孩子去接觸吸血鬼跟獵人，這么開明的父母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了。如果人類都像這個家庭一樣，吸血鬼都像何塞一樣，密督因早沒這么多事了。”她話頭一轉(zhuǎn)，“那么你呢，如果其他獵人都跟你一樣，是不是狀況也會變好？”

    “我沒法左右其他人，而且，迄今為止博納塞拉也都一直在貫徹自己的使命，他們不曾懈怠過?！?/br>
    無論是隱瞞真相也好，出于何種目的也好，千百年來伴隨這個家族無數(shù)的犧牲，作惡的吸血鬼確實從未得逞，否則這片土地如今是誰主宰顯而易見。

    由人類接受惡魔之血改造而來的吸血鬼，他們的力量本就用來對抗人的rou身無法與之對抗的惡魔，如果這種力量施加和壓迫的對象是人類，人類根本難以與之抗衡，唯有“堪比怪物”并且站在人類一方的博納塞拉扮演牧羊犬的角色，這片土地才在制衡之下走到了今天。

    沒有什么真正的天使的力量，都是源自于伊諾·特里斯維奇的智慧，他觸碰禁忌的領(lǐng)域給密督因博得一線生機，就連自己都成為了這場豪賭的實驗品。

    【你們的圣地里可不止一堆破石頭和一具惡魔尸體，仔細回憶，弗林特，那里還有什么?！?/br>
    在薩利維亞，因致幻的煙霧陷入半昏迷的弗林特被提亞斯問到的這個問題，究竟意味著吸血鬼想要得到圣地中的什么。

    也許是弗林特在說出一句話后沉默了太久，尷尬的氣氛逐漸升溫，米迦爾瞅了瞅他，又轉(zhuǎn)向諾斯女公爵，借機詢問道：“聽聞密督因天使信仰盛行，所以吸血鬼的存在本應(yīng)更被人所厭惡和詆毀，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就像信奉神明就會視惡魔為異端，信仰邪神的話便認為神和祂的走狗都不是好東西，天使與吸血鬼本該也是如此水火不容的關(guān)系，不存在什么一方理解另一方，可密督因看上去卻并非如此。

    “嗯，你是從外面來的吧，無法理解也正常?！?/br>
    米迦爾連忙擺手，“不不不，我能夠理解，只是很好奇它的淵源?！?/br>
    佩拉格婭彈了彈手指，“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br>
    “……?。俊?/br>
    “是我祖父給講過的睡前故事，關(guān)于一個教士跟惡魔的故事?！?/br>
    =======

    女公爵的物種鑒定技能A  

    米迦爾的躺槍體質(zhì)A  

    第七十一章

    也許是怕故事說得不盡興，佩拉格婭命人像變戲法一般搬來茶桌椅子和遮蔽光線的遮陽傘，侍從跟女仆端上茶點和新沏好的紅茶，這些人有了臨時歇腳的地方，把街區(qū)之間的綠化地當(dāng)成了舉辦茶話會的專場。

    兩千年前的人類無力對抗惡魔，密督因的末日即將來臨，“從這片地貌稱得上閉塞的土地逃到外面去避難可能還有一線生機”，這似乎是目光短淺的人類所能想到的唯一出路。逃難的大潮里既有貴族也有平民，也不乏天使教會的神職人員，畢竟那時候就連神明都自身難保，祂的眷屬又怎會顯靈前來救苦救難？許多人在絕望之后拋棄了自己的信仰，到了最后就連當(dāng)時的大主教都帶著自己的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信仰衰微，人類內(nèi)部也難以互相信任，留在密督因的信徒誰也不愿意接下這個爛攤子。這時有個平民出身的教士站了出來，在一場幾乎無人反駁的辯論中被推舉為新的灰堡大主教，開始聯(lián)合密督因的人類進行自救。

    “你猜他上任之后第一件事是什么？”

    米迦爾斟酌，“嗯……口才出眾地發(fā)表一場動人心魄的演講，讓人們有信心戰(zhàn)勝惡魔？”

    “不?！迸粝胄τ秩套×?，“他向惡魔投降了?！?/br>
    “？？？！”

    這是什么cao作？！

    “故事里說，入侵密督因的惡魔有好有壞，有的主張徹底毀滅這里，有的則主張懷柔并進，天知道惡魔哪有這么高的智商知道‘懷柔’兩個字怎么寫，但不用在意這些細節(jié)，應(yīng)該都是編的?！迸謇駤I故作神秘地道：“總之，歸順一個惡魔，讓它幫忙搞定其他的，人類從中茍延殘喘，就是這么回事。”

    米迦爾目瞪口呆，“可是……可是代價呢?！?/br>
    “貢獻出一部分同胞給惡魔吃?！?/br>
    “……”

    金發(fā)女人故意露出兇神惡煞的表情，“虛構(gòu)故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你還聽不聽了?！?/br>
    “聽聽聽，您繼續(xù)……”

    新任大主教的做法太過聳人聽聞，但他已經(jīng)手握權(quán)柄，沒人阻止得了，況且他能用出眾的口才說服惡魔幫助自己，自然也能讓惡魔弄死與之作對的人，總之，獻祭同胞讓大部分人安生的計劃就這么慢慢持續(xù)了下去。

    這只為人所利用的惡魔驅(qū)逐了其他惡魔，直到有一天，趁著惡魔吃飽喝足，放松警惕，大主教真正的目的顯露出來，不知是因為這個男人向惡魔俯首又害死同胞的行徑太過邪惡，或者即使這樣他還會日日獻上祈禱，他虔誠和罪惡終于引起上天的關(guān)注，一位天使降臨密督因，重創(chuàng)那只最后僅剩的惡魔，將他變成了吸血鬼。

    惡魔身負罪孽，但終究在某種程度上將密督因毀滅的時日往后推移許久，讓人類緩過氣來，撐到天使前來拯救，所以大主教最終沒有選擇處死變?nèi)醯膼耗?，而是讓他同樣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