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很難以理解！

    米迦爾再次把這句話吞進嗓子眼，努力擺正自己的表情，回答埃德蒙一開始的問話，“我沒有串通吸血鬼?！?/br>
    埃德蒙輕微點頭，隨后又問：“這個人，你認(rèn)識嗎，他叫特倫?！?/br>
    米迦爾順著他所指低下頭，看到跪在瓦礫間低垂頭顱的后腦勺。負(fù)責(zé)押送的獵人扯起這人的頭發(fā)，把他眼睛上纏繞的布條除去，露出整張臉。

    即使被抓，特倫的表情也相當(dāng)平靜。米迦爾已經(jīng)見過不少吸血鬼，而這個年輕人除了眼睛是血紅色以外身上還散發(fā)著很令人不舒服的陰冷氣息，不像何塞給人的感覺那么平常，因此像米迦爾這種一點也不善于辨認(rèn)吸血鬼跟人類區(qū)別的人也能從特征之外看出端倪。

    “他剛被轉(zhuǎn)化，力量很不穩(wěn)定，不要看他的眼睛?！蹦釆W在一邊提醒，米迦爾立刻照做，轉(zhuǎn)而去觀察對方其他的五官。

    黑發(fā)學(xué)者端詳了半天，絞盡腦汁搜尋自己來到密督因后的記憶，最后回答：“沒有見過。”

    “我也不認(rèn)識他?！惫蛟诘厣系奶貍惓爸S的一笑，“怎么，博納塞拉獵人現(xiàn)在也會拿莫須有的罪名去給人類定罪了嗎?！?/br>
    埃德蒙·博納塞拉沒理睬吸血鬼的嘲弄，淡淡道：“轉(zhuǎn)化你的父輩是誰。”

    “他說他叫海因斯，我不知道他的真名。”

    “惡魔之眼，第三代血族，海因斯?！?/br>
    尼奧挑眉，“這些吸血鬼真的都拿真名在外活動?！?/br>
    “事實顯然如此，而且不存在冒名頂替的必要?！卑５旅捎謫柼貍悾骸澳銥槭裁匆谶@個時間點來到帕托?！?/br>
    特倫咧嘴，老實地回答，“因為始祖在這里。”

    “惡魔之眼的血系始祖，弗里亞基諾嗎?！?/br>
    “是啊。我想擁有血系能力，所以找到了他們，想要始祖轉(zhuǎn)化我成為高位血族。結(jié)果海因斯那家伙把我?guī)磉@里……雖然這一點上我如愿了，卻沒變成始祖的子嗣，不過好在我得到了血系祝福，總體來說也沒差多少吧?！彼煽宓念I(lǐng)口下方依稀露出黑色的罪印。

    說著，特倫緊盯埃德蒙的面具上的翠綠寶石，笑著說：“去死吧?！?/br>
    博納塞拉的族長無動于衷，周圍的獵人也沒有一個有所動作。特倫失望地撇嘴，嘟囔著，“果然沒用?！?/br>
    埃德蒙隨即再次摘下面具，禮尚往來地注視特倫，“就算再來一次，你的催眠也對我毫無用處?！?/br>
    尼奧在一旁道：“自愿舍棄人類之身會招至天使的厭棄，追求禁忌的力量最終只能適得其反，年輕人，你太不顧后果了?！?/br>
    “人類之身，哈，人類之身。”特倫瞧了一眼尼奧，笑道：“博納塞拉又如何呢，我看到了——弗林特·博納塞拉在狩獵場里屠殺吸血鬼，哈哈，他才是真正的怪物！”

    尼奧眉毛擰了起來，“你看到了什么?！?/br>
    “西蒙尼在百里宮某處貴族院邸附近抓到了這個吸血鬼，也在那里發(fā)現(xiàn)弗林特留下的記號，進而找到狩獵場，平息事態(tài)?！卑５旅筛嬖V他，“弗林特已經(jīng)沒事了。”

    埃德蒙根本沒有真正回答尼奧的問題，可在后者追問前，博納塞拉的族長做出一個手勢，截斷這段不該有的對話，轉(zhuǎn)向正在一旁努力理解他們話語中蘊含意思的米迦爾，“你的導(dǎo)師此前不知吸血鬼的存在，為何如此輕易就選擇被轉(zhuǎn)化？”

    “他年紀(jì)很大了，仍想繼續(xù)自己的研究，而變成吸血鬼可以……”

    “永生?！卑５旅砂逯樋?，“只是這樣而已？”

    米迦爾苦笑，“對于追求真理的學(xué)者來說，再多些時間可不是‘只是這樣而已’?！?/br>
    也許只有米迦爾自己知道，在說出這句話時，他捏緊的手心滿是汗液，指尖冰涼。

    ——不能告訴這些人血魔法的事。還有第一庫，歌洛仙。

    這是米迦爾下意識的選擇。

    埃德蒙眼睛一眨不眨，從外衣里懷拿出一本皮革封皮的筆記，打開翻看。

    米迦爾張大嘴巴，不為別的，而是這本筆記極度眼熟，就是他自己的那本。

    “你什么時候……”如果沒記錯，他的筆記剛剛該是被他藏到旅館的柜子里了。

    “無需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卑５旅呻S意翻過兩頁，把裝訂整齊的紙張拿在手里揚了揚，“這上面的文字是外面所用的，還是密語？”

    “是通用語，諾蘭指定官方語言，語言學(xué)我學(xué)得不好，沒有本事造出密語?！泵族葼柮蚱鹱齑?，伸出手，“可以把筆記還給我嗎，它對我很重要。”

    “這上面有吸血鬼的情報?！?/br>
    “當(dāng)然，對我這種外鄉(xiāng)人來說吸血鬼可是一個未知的智慧生物分支種族，但我知道的東西比起你們來說只是皮毛而已，需要我翻譯給你聽嗎。”米迦爾補充道：“上面還有幾張建筑結(jié)構(gòu)圖，一些密督因的風(fēng)土軼事，和當(dāng)?shù)靥厣朗车钠穱L感想。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都可以告訴你?！?/br>
    “哈?！蹦釆W忍不住笑出聲，在埃德蒙給他一個冷淡的眼神后連忙擺手，“米迦爾是個好奇寶寶，就是這樣。噗，你們繼續(xù)?！?/br>
    埃德蒙·博納塞拉啪地一聲合上筆記，但沒有把他還給米迦爾，“你說的這些我們會花時間確認(rèn)?！?/br>
    目測自己的筆記是暫時拿不回來了，米迦爾皺皺鼻子，只好說：“請便吧?！?/br>
    萬幸，他還沒來得及把導(dǎo)師告訴他的那些事寫下來，所以這些獵人即使把這些文字翻爛也找不出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