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始祖是惡魔，他們雖然已經(jīng)沒有人類絕對無法抵擋的威力但也無一不是威脅，應當被消滅。

    何塞在潛意識地抵抗著這個事實，“為什么你們家族的圣地會有惡魔的尸骨?！?/br>
    “灰堡協(xié)議的附加條件——當然這是沒有民間流傳的版本：如果有血族始祖逝去，博納塞拉將會回收他的遺骸?！睘榱朔乐购稳俣劝l(fā)問，弗林特馬上搶先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條件我不知道?！?/br>
    “‘灰堡協(xié)議’是什么？”米迦爾在一邊興致勃勃地問，筆尖抵著紙張。

    “出去?！薄俺鋈ァ！?/br>
    弗林特跟何塞這回倒是異口同聲。

    “……”米迦爾皺皺鼻子，只好默默收起紙筆，一只腳踩上梯子。

    正當此時，微風裹挾著一串輕佻的口哨音從下水道深處傳進幾人耳中。

    他們一同看向同一個方向。

    “是尼奧先生他們？”何塞暫時掃清自己的思緒，他們現(xiàn)在可是處在詭異非常的境地中，“博納塞拉家族的訊號這么新潮嗎?！?/br>
    “這不是他們?！备チ痔氐幕卮鹨沧C明了他們家族不會這么草率，他再次敲響石壁發(fā)出方才跟尼奧溝通時差不多的訊號，卻沒有得到回應。

    如果不是先行出發(fā)的獵人們，又是誰會在那邊發(fā)出動靜。

    何塞聳肩，把卡莉娜攏到自己身邊，緩緩后退，“但我覺得食尸鬼不會吹口哨?！彼謫柵ⅲ骸澳阒魅藭悼谏趩帷！?/br>
    卡莉娜頻頻搖頭，而何塞也不覺得那個倒霉的獵人能在這種地方還生龍活虎地吹口哨。

    爬了一半梯子的米迦爾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小聲問：“那我還出去嗎。”

    又一聲口哨傳來，好像生怕他們沒聽見。

    “你們?nèi)齻€一起出去，趁著現(xiàn)在什么都沒發(fā)生?！备チ痔匦肌Ｋ槌鍪ピ?，打算前往聲音的源頭。

    既然這聲怪動靜傳出來沒有被打斷，也沒有屬于獵人的回應，要么是尼奧他們已經(jīng)到了聽不到訊號和口哨聲的地方，要么是他們遭遇了什么狀況。

    “等等，你不覺得這就是在勾/引你過去嗎?！焙稳谒砗笳f。

    “不管是什么，總有人要去解決?！?/br>
    如果面對的是未知狀況，除了千錘百煉經(jīng)驗豐富的博納塞拉獵人以外還有誰能沖鋒陷陣嗎？好像沒有。

    何塞主觀上難以理解這股自信或者說義不容辭的奇怪精神，可弗林特已經(jīng)飛快地消失在下一個儲水室的連接處，何塞也來不及阻止。

    他有些泄氣地對米迦爾跟卡莉娜道：“走吧，先出去，等他們搞明白這個鬼地方到底怎么回事之后我們再回來?！?/br>
    何塞催促米迦爾趕緊爬上去，他背著卡莉娜爬上梯子以后，吸血鬼女孩怎么也不肯讓他繼續(xù)背了。

    女孩說：“不能讓您受累了?！?/br>
    上面的路平整不少，也沒有碎石瓦礫，何塞拗不過她，只好讓她自己走。

    到了平臺上后只剩下一條主路，照弗林特的話說只要一直順著走就能到達出口，但他沒說要走多久，何塞保守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唯一靠得住的弗林特提前掉隊，何塞自封為目前三個人里最靠譜的那一個，選擇殿后，讓米迦爾走在最前面。

    口哨音已經(jīng)聽不見了，雖然一直在警戒四周可能竄出的危險，何塞的注意力還在一路上不由自主地發(fā)散，回想著弗林特所說的那些關于密督因惡魔的真相。

    “密督因的惡魔在過去作亂，一定給這片土地帶來非常大的損失，惡魔能被弱化，這在外面的世界倒是非常少見?！?/br>
    何塞沒注意聽走在前面的米迦爾跟卡莉娜在聊些什么，只聽到這么一句。

    他從“弱化的惡魔”那里得到祝福印記因此才安然無恙活到今日，它的確拯救過自己，否則何塞早已因為找不到血液而變成食尸鬼了，現(xiàn)在因為這個印記而被獵人找上沒什么好不滿的。

    為自己沒有得到完美的拯救而心生怨懟是懦夫才有的行徑。

    “但天使拯救了我們?！笨ɡ蚰葘γ族葼栒J真地說道。那些真相對她這樣普通且弱小的吸血鬼并沒有什么觸動，因為無論始祖是不是惡魔，這對她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

    字里行間中何塞看出密督因不愧是天使信仰尤為集中的地方，無論是誰都會信奉那抹光輝，即使自身已經(jīng)成為吸血鬼。

    “唔，惡魔存在，天使也確實存在，但當作信仰是不是一種一廂情愿的做法？”米迦爾若有所思，“我們那里還出現(xiàn)過信仰惡魔的人，雖然也不敢茍同，但被信仰的那一方其實并沒有庇護的意思吧?！?/br>
    “咳咳咳?！焙稳谒麄兩砗笥每人蕴嵝衙族葼?，不要摧殘別人脆弱的心靈，當作寄托沒什么不好。

    少女這時卻道：“但天使真的眷顧了我，讓我遇到現(xiàn)在的主人。那天我向天使禱告，希望有一個好主人，而天使回應了我的期望。主人他真的很好，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那么溫柔的人?！?/br>
    “他買下我之后發(fā)現(xiàn)我是吸血鬼，為了給我弄到一個身份才來到薩利維亞，跟狩獵院要了一份契約書?！?/br>
    何塞睜大眼睛，“所以他其實不是獵人?！?/br>
    “他只是個普通的退伍士兵，之前的職業(yè)是給貴族老爺養(yǎng)馬?！迸⑿α诵?，但那笑容馬上就消失了，“只有在薩利維亞，吸血鬼才可以‘合法’生存，但這里的血很貴，主人雖然讓我喝他的血，但我餓肚子的頻率太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