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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前夜剛剛下了雨,地上冷的水和著稀泥,稀爛粗糙的泥割破了吳亥的手,把他的衣服污得一團糟。 燕燎冷厲至極,簇亮雙眸怒火中燒:“廢物,撿起劍,站起來,打贏我?!?/br> 這是怎樣的強人所難?吳亥怎么可能打的贏燕燎? 吳亥不動,燕燎握刀的手連青筋都開始暴起,燕燎冷笑:“怎么?你只會在背后偷襲嗎?” 吳亥:“……” 不,他沒有偷襲,他只是…想用更適合自己的方法,保護自己。 燕燎抬頭望著天,仰天怒道:“憑什么是他?憑什么是這個軟弱的廢物!” 吳亥低眉斂目,漂亮雙眸里一片灰郁。 是的,他不配。 從出生起,所有的人,包括十月懷胎將他從肚子里生出來的娘親都說,“你低賤”,“你沒有價值”,“你是個累贅”。 沒有人喜歡他,沒有人需要他。因為,他只是個低賤的、軟弱的、廢物。 陷在稀泥里的手握成了拳,灰暗的目光中一瞬間閃過一絲強烈的不甘。吳亥撿起劍,擺好姿勢,冷漠地向著燕燎。 燕燎挑眉,上揚的眼角夾帶著不加掩飾的嫌惡:“哦?” 于是,吳亥從泥地里站起來,摔倒,站起,摔倒,站起…一遍一遍,反反復復。 吳亥知道他打不贏燕燎,可是…他寧愿一遍遍倒在污泥里,也不愿意燕燎拿那樣的眼神看他。 吳亥不想讓燕世子灼灼的雙眼…像看一灘爛泥那樣看著自己。因為他會疼,裝著心臟的地方,會疼得比燕燎落在他身上的拳腳還要疼…… 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站起來。 就是這樣愚蠢又無用的堅持,竟然取悅了燕世子,讓燕世子的心情好上了些。 吳亥知道燕燎的心情好了些。 因為燕世子終于不用那樣讓他難受的眼神看著他了,甚至,燕世子沖跌在地上的自己伸出了手。 那只手白皙,有力,握住臟兮兮的自己,狠狠一拉,把他從污泥里拉了起來。 “去刑堂領罰吧,從今日起,每日劍術的訓練加強一倍…”燕燎平穩(wěn)了氣息,忽然又淡淡說了一句:“等你…什么時候學會堂堂正正,什么時候再去練弓吧?!?/br> 吳亥:“……” 吳亥望著自己與燕燎疊在一起的手,望著自己手上的泥與血,把燕燎的手也沾染上污垢…他忍不住掀起一抹復雜苦澀的笑意。 燕世子,你既然決意要侮辱我,為何又來主動染上我身上的污濁? 你這樣…只會讓我,強烈地生出一種…將你徹底染黑的沖動。 想讓你也染上我的顏色,想讓你也知道,坐在爛泥里,是什么一種什么樣的滋味。 想讓你…想讓你… 那年那日的天氣與今日很相像,陰郁,沉悶,快要降下一場大雨。 燕燎走著,奇怪身后怎么沒有動靜,一回頭就見吳亥還站在原地,依然保持背手的姿勢,正用一種無比復雜的眼神直盯著自己瞧。 這眼神過于幽暗,里面的情緒深沉的嚇人,是燕燎看不懂的濃烈深邃,但直覺很危險!引得燕燎眼皮狠狠一跳,當下條件反射地伸手握住了刀柄…… 燕燎:“……” 吳亥斂下眼斂,唇角綻開笑意。 燕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他已經松開了握著刀柄的手。 燕燎忽然很煩躁。他對吳亥持了近乎十年的敵意,身體本能地會覺得不安。雖說決意了要改,但顯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擰著眉頭,燕燎又走回吳亥的身邊。他向吳亥伸出了手。 吳亥盯著眼前的手:“…?” 燕燎淡淡說:“你身上容易受傷,剛剛拉弓,讓我看看手指破了沒?!?/br> 這話剛落,吳亥渾身都是一麻,樹林上空一道閃電劃過,不小心炸到吳亥心里似的,使他心臟劇烈跳動起伏。 燕燎擰眉:“一直背著手,是受傷了?” 吳亥不言不語,只是看著燕燎伸向自己的手。 燕燎嫌他麻煩,罵道:“怎么現在這么乖了?剛剛不是還跟我耍嘴皮子?”說著主動搭上吳亥的胳臂,把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拉了出來。 沒有受傷,吳亥戴了扳指。 “喲,這不是很聰明的戴了護手的扳指嗎?!毖嗔敲碱^舒展開來:“既然沒受傷那就走吧,跟你說過多少遍,男人不要這么軟弱?!?/br> 吳亥緊緊盯著燕燎的眼睛,看著燕燎上手摸了摸自己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又毫無波瀾地松開了自己。吳亥快速跳動的心臟慢慢恢復了常速:“他忘了。他果然又忘了。” 樹林里起了薄霧,一丈外看不清樹影。 燕燎搖頭:“天助齊熬,他不想被人打擾?!?/br> 淅淅瀝瀝的雨從天上掉下來,燕燎對吳亥說:“估計咱們一時轉不出去,也找不到人,不如先找個地方等雨停吧。” 吳亥:“從方才開始,你就一直在繞圈子?!?/br> 燕燎閉眼,怒道:“那你倒是帶路??!” 吳亥袖中藏著小刀,周圍幾棵樹上是他半個時辰前刻上的記號。吳亥說:“這林子不太對勁,還起著霧,不等霧散我們只能在里面瞎轉。” 燕燎每次殺了人,都覺得身上粘著洗不干凈的血,這會兒雨水落到身上,打濕衣服,膈應地他渾身不舒服,連帶著脾氣越發(fā)暴躁,猛地抽出刀:“那本王就把這些樹全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