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藥指指他的本子：“寫上名字我就要死了吧？”

    老頭兒笑起來。

    第59章 判官爭壹

    老頭兒垂頭笑了幾聲，抬起眼看虞藥：“可以啊，小子，怎么知道的？”

    虞藥嘆口氣：“您本子上全是名字，我猜的。”

    老頭兒渾濁的眼逐漸明亮起來，他的瞳孔是黃色的，閃了一下又退成原色，伸著毛筆指著虞藥：“寫上吧，我給你個(gè)好死法，你想怎么死？”

    虞藥看了一眼鈴星：“我說什么來著，你們都喜歡這樣講?！?/br>
    鈴星一步邁上前，伸手按住老頭兒的肩：“我叫鈴星，寫上吧?！?/br>
    虞藥站起來要阻止：“你……”

    鈴星抬手止住他，盯著老頭兒：“我想看看你什么手段?！?/br>
    老頭兒盯著鈴星，不動(dòng)，瞇了瞇眼睛，對(duì)同類的敏銳嗅覺告訴他，這個(gè)人不好惹，他問道：“你是新來的？”

    鈴星看著他：“我來殺第一?！?/br>
    “哦，是嗎?！崩项^兒的反應(yīng)平平淡淡，“這說明，你的目的不是活下來，而是得第一啊?！?/br>
    虞藥笑了：“為什么這么說？”

    老頭兒因?yàn)橐徯菍?duì)瞪，沒有余力分眼神給虞藥，但還是回答他：“要想活下來，就應(yīng)該找小煞較量，再躲起來，對(duì)付一夜。來找高手，擺明了就是想爭霸嘛。”

    說著老頭兒自己先停了，好像在想什么，突然抬頭盯著鈴星：“你叫什么？”

    鈴星不耐煩：“我說過了?！?/br>
    “鈴星……”老頭兒自言自語，“那就意味著，是閻羅界之首？”

    鈴星沒答，看著他。

    老頭兒笑了一聲：“我來這里太久了，都忘了下面的樣子了……”

    鈴星走去旁邊，找了張凳子坐上去，將腿翹到桌子上：“你是閻羅界來的？來多久了？”

    老頭兒往椅子上一靠，長長地出了口氣：“太久了。狗逼七金老仙打過來之前，老子們不知道多逍遙?！?/br>
    虞藥：“……”

    鈴星瞥了一眼虞藥，又問：“你沒回去？”

    老頭兒把筆放在桌子上：“我們過得好好的，我又不是跟著余公子那幫人的。他七金打群煞部隊(duì)也就算了，還帶天宮入我西域，不由分說地把煞種都抓起來，又回不去，就扔在牢獄里?！?/br>
    老頭兒啐了一口：“北海的人以為自己算什么狗屁，進(jìn)入別人的地界，替別人處理內(nèi)部的事，還以為自己有多正義？！”

    虞藥低下頭，說實(shí)話，其實(shí)他不太支持天宮部隊(duì)進(jìn)西域，但是……

    算了，說也沒有用，事情又不是他一個(gè)人能決定的，再說，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

    老頭兒越說越生氣：“本來以為他北海戰(zhàn)西域，我們西域的人也好，煞也好，總算能舒口氣，誰知道來的天宮人，也沒好到哪兒去?！?/br>
    他拿起筆，盯著自己的本子，恨恨道：“我要是知道七金老仙叫什么，我他媽……”

    鈴星朝他的筆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這是判官筆嗎？”

    老頭兒終于從自己回顧往昔的記憶里回來，抬頭看鈴星：“是又怎么樣？”

    鈴星點(diǎn)點(diǎn)頭，眼里透了點(diǎn)欣賞：“給我吧。”

    老頭兒哼了一聲，仿佛在嘲笑鈴星的幼稚：“不如你來搶?！?/br>
    “我肯定是要搶的?！扁徯钦酒饋?，“煞界就是這個(gè)規(guī)矩，我贏了你，它就跟我?！?/br>
    老頭兒笑起來：“哦——那這樣吧，你贏了，我死，筆歸你；我贏了，你死，他歸我。”

    老頭兒指向虞藥。

    虞藥跟鈴星都是一愣：“你要他（我）干什么？”

    老頭兒無奈地?cái)偸郑骸澳銕e的東西來了嗎？”

    鈴星和虞藥：“……”

    鈴星想了想，從手上摘下了那串碎獸牙手鏈：“你贏了，這個(gè)給你，把他放了?！?/br>
    老頭兒湊上前去看看手鏈，眼睛一下亮起來，就想伸手摸：“好好好，可以可以可以。”

    接著老頭兒坐回原位，鈴星也站定。

    兩人同時(shí)一合掌，虞藥只看見周圍的空氣倏地流動(dòng)，朝不同方向掙扎，老頭兒和鈴星背后的景色并不一樣，而整個(gè)房間的景色一會(huì)兒像老頭兒背后的，一會(huì)兒像鈴星背后的，仿佛一場角力。

    最終，隨著鈴星身邊的氣流卷過整個(gè)房間，他們來到了一處斷崖。

    老頭兒張望了一下：“看來你稍勝一籌?！?/br>
    虞藥感嘆一聲，比賽看來已經(jīng)開始。剛才兩人各自結(jié)界，想把對(duì)方拉入自己布的結(jié)界內(nèi)再打，本來只是個(gè)選場地的活，但已經(jīng)開始角力。第一場是鈴星的勝利，這處斷崖，是鈴星的結(jié)界。

    老頭兒一手持筆，另一只手拿出折子，空中一抖，折子唰地展開，他在上面飛速寫了一個(gè)水字，那斷崖便突然起了水，自上而下宣泄墜下，形成了一段瀑布；老頭兒又寫山，便在斷崖之后轟隆隆起來幾座山峰。之后又有了草和花，一片樹林和幾只鷹。

    老頭兒收了折子，往空中一扔，便消失不見，他抱拳：“我點(diǎn)綴一下。”

    鈴星笑笑：“好說?！?/br>
    鈴星看他：“剛才踹門嚇到你了，賠個(gè)禮，你先請(qǐng)吧?！?/br>
    老頭笑了：“那就不客氣了?！?/br>
    他揮筆而就，天空被唰地抹上抹黑，一絲光亮不見，在漆黑中，天空睜開一只眼睛，黃色的瞳仁，緊盯著鈴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