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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內(nèi)力,能救你父親的命。 這句話,讓段無痕心頭大震。 段永玄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活捉云棠,抽干她的內(nèi)力,填補(bǔ)自己的虧空。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陰陽合和,物極必反。段永玄的劍法在江湖上排名第一,被稱為“當(dāng)世劍仙”,亦是武林公認(rèn)的“天下第一宗師”。 段永玄境界至高,一旦跌落,必將氣脈大損,乃至當(dāng)場殞命。 他和云棠,只有一個人能活。 江上水色連天,火把照亮四野,段無痕揮劍,鑄就一層屏障,擋在眾多平民的身前,也擋住了常夜琴的音波功。 隨后,段無痕略顯遲疑:“你會死?” “當(dāng)然,”段永玄回答,“我是一介凡人,當(dāng)然會死?!?/br> 段無痕思索道:“我會為父親活捉云棠?!?/br> 段無痕的輕功早已登峰造極。他踏波而行,不曾泛起一絲漣漪。 魔教的高手們正在下船。段無痕反轉(zhuǎn)劍柄,還未出招,程雪落已向他走來——今夜的程雪落也穿了一身白衣。 程雪落一言不發(fā),劍罡如天煞。他凌波躍起,劍刃直劈段無痕。他和段無痕交戰(zhàn),兩劍相撞的暴烈火花落入江水,掀起一陣滔天猛浪。 江浪四濺,潮水翻涌,伽藍(lán)派的掌門定睛一看,大驚失色道:“這名武功蓋世的魔教男子,長得和段少俠一模一樣?” “說來話長,”段永玄在眾人面前承認(rèn),“多年前,我有一個兒子被魔教擄走。他認(rèn)賊作父,還要手足相殘。今夜,我必當(dāng)清理門戶?!?/br> 最后四個字“清理門戶”,段永玄說得格外隆重,尾音洪亮,響徹四野。 直到這一刻,段家的長老們才加入戰(zhàn)局。 江湖七大派的頂尖高手傾巢出動,再加上鄭家、段家的諸位長老,殺手宗門的神武勇者,還有段永玄這位“武林第一宗師”……逐漸讓魔教眾人落了下風(fēng)。 * 柳青青急得要死。 她沒有渡江,只能站在岸邊,遙望遠(yuǎn)方的戰(zhàn)況。 她還聽見云棠說:“副教主被二十七位長老圍攻,左護(hù)法難敵段永玄,東嵐派的琴音越來越強(qiáng)。兄長還在療毒養(yǎng)傷……誰能做首領(lǐng)呢?” 柳青青猛然回頭,呆呆望著云棠:“教主?!?/br> 云棠輕聲說:“假如首領(lǐng)死了,軍心渙散,我們就要不戰(zhàn)而敗了?!?/br> 柳青青聽出云棠的言外之意,連忙說:“教主,你不能渡江 。”她緊緊抓著云棠的袖子:“教主,你正在服藥。大夫們千叮嚀萬囑咐,你必須靜養(yǎng),絕對不能再動武。” 她離云棠很近,能聞到清淡花香。 湖畔水風(fēng)連綿,她渾身發(fā)抖。 云棠望向江面:“我不能看著他們送命?!彼届o地訴說:“六年前,我躲在后山,父母舅舅一個接一個地死了……我很后悔?!?/br> 柳青青雙眼含淚:“可是今天、今天……” “段永玄好像籌劃了很久,”云棠感嘆道,“他老jian巨猾?!?/br> 大約一個月之前,云棠收到風(fēng)聲——江湖七大派即將聯(lián)手討伐魔教。云棠在苗嶺四周布置了埋伏,也在江畔豎起了五行八卦陣。 然而段永玄算無遺漏,因地制宜,總有萬全之策。 段永玄天賦卓絕,智多近妖,融會貫通百家之長,武功高到世所罕見。 他好像沒有弱點(diǎn)。 云棠打了個指訣,右護(hù)法立刻傾身:“教主?” 云棠問他:“段夫人呢?怎么還沒來?” 右護(hù)法恭敬道:“教主稍等。段夫人快來了?!?/br> 云棠又問:“錦瑟呢?” 右護(hù)法如實(shí)說:“還在路上?!?/br> 云棠握著一把劍,赤足踏上江面:“走吧?!?/br> 水花濡濕了她的雪紗裙擺,露出她的纖細(xì)腳踝。十幾位堂主跟隨她上船,柳青青淌過江水,扶住船舷:“教主!” 云棠回頭看她:“別急,哪怕我死了,你也不會死。我從沒給你下過蠱……先前我說的生死蠱,只是逗你玩的。” 彼時柳青青才剛?cè)虢?。為了證明自己的一番衷心,她向云棠討來“生死蠱”——據(jù)說,蠱蟲的藥引,是云棠的血。如果云棠死了,柳青青就活不成。 那個“生死蠱”長得像黑豆,吃起來也像是黑豆。于是,聽完云棠的話,柳青青愣住了,四肢僵硬得宛如木頭。 云棠對她一笑:“幫我把這個東西,交給兄長?!?/br> 柳青青從她手中接過一枚戒指。 這枚戒指,只有教主才能佩戴。 江水泛開漣漪,碧波蕩漾,船也飄遠(yuǎn)了。 黑夜中涼風(fēng)刺骨,柳青青神色恍惚,渾似沒了知覺。江水倒灌進(jìn)衣袖,她仍未上岸。原來六神無主、失魂落魄是這般滋味,她飽嘗煎熬之苦。 她的背后,有人叫她:“青青?” 柳青青轉(zhuǎn)身,見到了沈堯。 衛(wèi)凌風(fēng)、錢行之和澹臺徹都站在沈堯的背后。沈堯急不可耐,已經(jīng)拔劍出鞘了,他說:“云棠讓我們搬去另一座島上,我就覺得不對勁,一定有事發(fā)生!七大派和段家都打到門口了,真是欺人太甚!” 錢行之道:“哎,今晚要死多少人啊……” “江上浮尸,血流遍地,”澹臺徹牽來一艘船的繩子,“就像六年前一樣?!?/br> 衛(wèi)凌風(fēng)立刻踏入船內(nèi),沈堯和澹臺徹緊隨其后。錢行之也想上船,卻被沈堯一把推開:“九師兄,你不會武功,你留在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