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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明:“……”居然要從這么早開始說起嗎? 不過也好,這些都是他想知道的。 程方霖:“院長覺得你這個名字寓意不好,從來沒這么叫你。所以,原本你應(yīng)該是不知道這個名字的。我不知道為什么你的另一個人格會知道?!?/br> 頓了頓,他接著說:“其實郝氏夫婦在領(lǐng)養(yǎng)你之前,已經(jīng)有了一個孩子,就是你剛才見到的那個女孩,她叫郝馨,只比你大幾個月。” “他們之所以會決定領(lǐng)養(yǎng)你,聽說是因為郝馨母親生下郝馨后身體狀況不允許再懷孕,可她又特別想要個兒子??傊?歲以后就被接到了郝家?!?/br> “事情發(fā)生在兩年前,也就是你17歲的時候。” 終于到重點了,因為太緊張,郝明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程方霖也是頓了一下才接著說下去:“本以為不可能再懷孕的郝馨母親,意外懷上了一個男孩,并順利生了下來,取名郝?!獙?,就是在這件事里死亡的受害者。他死的時候才剛剛滿月?!?/br> “郝馨是第一個目擊者,她說她進到郝希房間里的時候,看到你手上拿著一把刀,刀上面全是血。”程方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郝明的表情,見他沒什么特別大的情緒波動,這才繼續(xù)說下去,“郝馨把這件事告訴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查看了郝希的情況后,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死了。” “郝氏夫妻不允許解刨郝希的尸體,所以我們沒法進一步取證,但法醫(yī)根據(jù)外傷和兇器也能判斷,郝希就死于刀傷。他是被人用水果刀刺入心臟致死的,一擊斃命,不存在意外事故的可能,也排除了誤殺的可能,就是謀殺?!?/br> 郝明:“……” “根據(jù)人證——郝希全家都指認你是兇手。根據(jù)物證——兇器上除了郝希的血,只找到了你的指紋。所以原本,只要你認罪就可以直接給你定罪,但是……” 程方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而郝明已經(jīng)猜到了他接下去會說什么:“我失憶了。” “對?!背谭搅攸c頭,“你被送到警局的時候,已經(jīng)被郝氏夫妻打成了重傷,恢復(fù)意識后什么也不記得了?!?/br> 郝明:“……”居然還挨過一頓打。 程方霖:“如果只是忘記受傷前發(fā)生的事,那可以判定為腦震蕩??赡悴皇?。你是把過去十七年的事全忘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這也是為什么這個案子會拖這么久的主要原因——因為無法判斷你是在意識清醒的時候殺的人,還是在完全不能辨認或控制自己的行為時殺的人。甚至不能百分百確定人就是你殺的?!?/br> “因為你失憶,我們連你的殺人動機都沒能問出來,作案手法也存在疑點——為什么要把插|進去的刀再拔|出來?” 現(xiàn)在的郝明顯然是不知道答案的。 “也不能排除他們一家人作案,把你打到失憶讓你頂罪的可能,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很小?!?/br> 確實,好不容易生下的親兒子,怎么舍得殺…… “原本我們商量下來的結(jié)果是,把你強制送入醫(yī)療機構(gòu)進行治療?!背谭搅卣f,“但因為案子還有疑點,不能排除所有的可能性,本著疑罪從無的原則無法給你定罪,也就無法強制執(zhí)行??勺屇愀录胰嘶厝サ脑挕紫人麄儾豢习涯銕Щ厝ィ浯?,就算他們肯,把你帶回去后也不可能善待你?!?/br> 郝明嘆了口氣,可以理解。 沒人會愿意把一個殺了自己兒子的人帶回去繼續(xù)撫養(yǎng)……更不用說這個人本來就是領(lǐng)養(yǎng)的,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 “所以,在征得你同意的情況下,郝家跟你原本所在的孤兒院協(xié)議解除了和你的收養(yǎng)關(guān)系,再由我接收?!背谭搅卣f。 郝明愣了愣,立刻捕捉到了重點:“征得我同意?” “對?!背谭搅鼗貞?yīng)著,知道他在驚訝什么,“你沒有這段記憶。” 郝明:“所以那個時候的我……是誰?” “不知道?!背谭搅鼗亓诉@么三個字,然后繼續(xù)補充,“審問后第二天,你就把審問的事忘了。跟我回家后第二天,你就把跟郝家解除關(guān)系的事忘了——就是說,那段時間里你非但沒能恢復(fù)任何記憶,反而還在繼續(xù)失憶,這種情況我是第一次遇到,給不出什么比較專業(yè)的解釋?!?/br> 說完這段話,程方霖神色復(fù)雜地看了郝明一會兒,然后放輕聲音,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說了句:“或許,明天醒來,你也會把今天發(fā)生的事全忘了吧……” 他說得很輕,可郝明還是一字不差地聽到了,不由打了個冷顫。 他本以為他只是身體里住了另一個人。 可現(xiàn)在,他意識到不是那么回事——那個人不僅住在他的身體里,似乎還會吞噬他的記憶。 這是他自我保護的結(jié)果嗎? 可這種保護不是他想要的啊! 他想要的明明是知道一切,然后去面對! 【凌暗,把你的記憶都分享給我好不好?】郝明在心里說,【你不能承受的事我來替你承受!啥都不知道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聽我的,把你的記憶都給我,我來替你承受這一切!信我,我可以!】 他是認真的——認真地在嘗試跟凌暗對話,也是認真地想替他承受當年的事。 主要是他不想再這樣被動下去了——明明是當事人,卻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只能聽別人說,判斷不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