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 神父 〕

    李澤成話音剛落，賀渠猛地一腳踩在了剎車上。警車停了下來，一滴滴水珠打在車前的擋風玻璃上。

    他們來的路上還晴空萬里，怎么一進到村子里，就下起了小雨。

    李警官，下車。rdquo;賀渠看了一眼李澤成道。

    下車？為什么要下車？rdquo;李澤成死死的抓著安全帶，驚恐的看向了賀渠道。

    眼見為實，我陪你一起過去，看看那個紙人是不是真有你說的那么邪性。rdquo;賀渠將警車停在路邊，解開安全帶，拔了鑰匙下了警車。

    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紙人身上，一個不注意，一腳踩進了泥坑中，濺了一褲子的泥水。細雨打在他的臉上，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他原以為這些紙人是村民為了辦喪事，故意擺放在村口。結果一路開過來，他發(fā)現(xiàn)每家每戶門前都擺放了一對紙人。

    與村口那些帶著花環(huán)的紙人有所不同，村內的紙人臉頰上都被刻意涂上了紅紅的腮紅，每個紙人的手腕上，都被綁了一根細細的紅線。

    賀隊，我們還是改天再來吧，天快黑了，這村子估計在辦喪事。我聽老一輩的人說過，趕喜不趕喪。我們外來人參與進來不太好吧。rdquo;李澤成走到了賀渠的身邊，低頭看著皮鞋上的泥漬，撇撇嘴道。

    賀渠無力的捂著額頭，擺擺手道：

    再廢話就留你一個人在這里過夜。rdquo;

    李澤成嚇得一個機靈，心里暗罵了一句，然后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紙人道：

    就是那個紙人對我眨眼睛的！rdquo;

    跟上。rdquo;賀渠朝著他指的方向走去。

    當他們來到紙人前時，李澤成習慣性的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十字架，嘴里不知道在念叨著什么。賀渠對他這一舉動見怪不怪，彎下腰仔細觀察紙人的眼睛。

    紙人的眼睛被毛筆勾勒出一個弧度，而且是那種最簡單工筆畫。他就想不明白了，李澤成是怎么看見紙人眼珠子動的。

    李警官，看清楚了，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紙人。你身為人民警察，請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在這疑神疑鬼。rdquo;賀渠站直了身子道。

    可是，我剛剛明明看它的眼睛動了！rdquo;李澤成一邊解釋，一邊用指尖戳向了紙人的眼睛。

    小伙子。rdquo;

    蒼老的聲音從他們的背后傳來，兩人同時回頭就見一名老婦佝僂著背，拄著個拐杖站在他們的身后。

    賀渠的警覺一向都高，老婦出現(xiàn)太過突然，驚的他一身冷汗。

    老人家，有事嗎？rdquo;賀渠鎮(zhèn)定了心神，扯出一個笑臉道。

    年輕人，這紙人的眼睛你們可動不得。rdquo;老婦道。

    為什么不讓碰？rdquo;李澤成道。

    因為那是給亡者引路的仙童，你們碰壞了，亡者就找不到通往天堂的道路。rdquo;老婦陰森森的道。

    改革開放了那么多年，齊家村不算落后，為什么還會有人相信這些封建迷信。賀渠越想越覺得奇怪，看老婦的打扮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老人家，聽說這個村子里住了一位大仙，我們找她有點事情，你能告訴我她家的住址在哪嗎？rdquo;李澤成道。

    哦，原來你們是在找齊大師。rdquo;老婦道。

    沒錯就是她！您知道她在哪？rdquo;李澤成道。

    你們來的太不巧了，過段時間再來吧。rdquo;老婦抿嘴一笑道。

    她外出了嗎？rdquo;李澤成道。

    齊大師啊，她去天堂了。rdquo;老婦緩緩的抬起頭，一臉憧憬的看向了天空。

    您不是說她....rdquo;李澤成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賀渠打斷了。賀渠給他使了個眼色，冷著一張臉道：

    抱歉，我們還有公務，不打擾您了。rdquo;

    賀隊！等等我！rdquo;

    李澤成見賀渠走遠，連忙追了過去。

    賀渠上了警車，握著方向盤的手抖個不停。他呼吸急促，眼珠子亂轉，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李澤成拉開車門，一屁股坐在副駕駛座上，疑惑的看著賀渠道：

    賀隊，怎么不讓我繼續(xù)問下去？rdquo;

    你注意到她的腳了嗎？rdquo;賀渠道。

    她腳怎么了？rdquo;李澤成道。

    低頭看看你的鞋子。rdquo;賀渠道。

    鞋子上都是泥，我的賀大隊長，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出啥事了？rdquo;李澤成道。

    賀渠發(fā)動了汽車，又瞟了一眼后視鏡道：

    這條路上全是淤泥，你沒發(fā)現(xiàn)那名老者的鞋子干凈的有些奇怪嗎？而且那根本不是鞋子，而是黃表紙折成的元寶。rdquo;

    黃表紙對于現(xiàn)在的年輕人來說太過陌生，李澤成沒有看出來也屬正常。

    何為黃表紙？

    黃表紙又稱冥幣，是專門用來敬神祭祀死者用的黃紙。那名老者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他們的身后，腳上又穿著黃表紙做的鞋子。這些都在告訴他，那名老婦不是活人！

    賀渠的價值觀開始動搖，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神？

    賀隊，我們撤吧.....天快黑了。rdquo;李澤成臉色煞白，他現(xiàn)在只想回家洗個熱水澡，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