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被他束縛住動作，又擔(dān)心錯過逃離的良機，心頭發(fā)慌，混著怒意，一拳揮了過去。

    維萊恩確實反應(yīng)機敏。眼見該隱的刀刃劈下，他抬腳橫踢中該隱的胳膊，將身上的黑袍猛地抖開，將該隱罩得嚴(yán)嚴(yán)實實。

    該隱只被他攔了短短一瞬，便翻身避開，揮刀刺破對方的黑袍。但就是那一瞬間，維萊恩的余光已經(jīng)瞥見了祭臺上亞伯的動作。

    其實他看見的不是亞伯的動作，而是對面男人的動作——他的身體像一具尸體、一個無力的人偶，軟塌塌地從臺階上翻滾下來。

    維萊恩怒喝一聲，一腳將面前礙事的身體蹬開，向著亞伯沖了過去。

    但該隱的動作比他更快，對準(zhǔn)對方的肩膀揮刀砍下。

    那一刀成功阻斷了維萊恩上前的沖勁。但該隱完全沒打算就此停手，趁著維萊恩因痛變色，抬手又是一刀，這回從他的胸前深深刺入。

    刀刃卡在肋骨之間，一時難以拽出，該隱便不再與他糾纏，一腳踢中他的小腹，將人踹下了祭臺。

    下方傳來竊竊私語。有人開始離場，不知是不是去求助。

    要抓緊時間。

    該隱反身向著祭臺奔去，只看見亞伯迎著頂端的光芒踮起腳，堪堪碰到穹頂?shù)捻敹恕?/br>
    “怎么樣？”

    “有東西?！眮啿隙ǖ馈?/br>
    他的手摸索到了一處粗糙的泥土橫板，橫板深處是一個圓筒狀的東西。

    亞伯蹙眉向上探身過去，終于將圓筒抓進(jìn)手中。

    一副卷軸。

    兩人急匆匆地將卷軸打開

    卷軸上面是由一道橫線隔開的兩幅畫。兩幅畫的意象完全相同，是一對翅膀和一對獠牙，寥寥數(shù)筆，卻極為傳神，可上面的景象卻讓他們有些不寒而栗。

    畫軸上半部分里，金色的翅膀張開、血紅的獠牙崩裂；下半部分則完全顛倒，雪白的獠牙依舊完好，翅膀則在最下方零落、變形。

    “沒有其他的東西了？”該隱將卷軸翻過來，只見背面一片空白。

    “這是什么意思？”亞伯一時間還有些不明白。

    但是該隱的手有些抖。獠牙明顯代表的就是他自己，那么翅膀大概就是亞伯——

    生與死的區(qū)別明明白白地昭示在其中。

    他們對視了片刻，彼此的臉上都染著血污，顯得有些可怖。

    “說不定上面還有什么東西我還沒拿到？”亞伯沒看懂該隱的眼神，還想再去探索那光源?？伤{(lán)色的光芒卻在他們分神的時候完全消失了，他再怎么摸索，也只有一片粗糙的黃色泥墻，再沒有其他縫隙。

    該隱還在原地，卷軸被他緊緊攥在手里。

    “我知道了?！彼÷曊f。

    “什么？”亞伯轉(zhuǎn)頭看過來。

    “這里就是終點了?！?/br>
    第20章 新鮮血rou

    亞伯還沒想透該隱的話，突然被一道刺目的寒光吸引了。

    那是一柄細(xì)長的餐刀。也許是因為用力克制，那刀飛旋的弧度并不高，堪堪到該隱的脖頸，因此只在亞伯的眼中掠過一片近乎虛幻的影子。

    是維萊恩！

    平臺下的維萊恩用盡力氣，對準(zhǔn)了該隱甩出了刀，從后方傾斜著飛旋過來。

    一聲悶哼。

    這回亞伯看清了——他是從該隱的胸口看見的。

    細(xì)長的刀尖從皮rou中微微凸顯出來，顯得極其怪異、極其多余，光是看著都讓人覺得肋下生疼。

    “該隱？！”亞伯變了臉色。

    該隱皺著眉，好像想說什么，可張嘴只有一口殷紅的血。

    他的喘息非常急促，卻在盡力平復(fù)不正常的呼吸節(jié)奏——每一次氣息的吞吐都是一口鮮血。

    “該隱，該隱！”祭臺下傳來一陣混著咳嗽的斷續(xù)喝聲：“兇手應(yīng)得的懲罰——絕不會缺席！”

    但亞伯心底只有一陣憤慨——這話應(yīng)該送給你自己！

    遠(yuǎn)處的高喝聲中斷了，但亞伯顧不上。他想把該隱翻過去，讓他伸展身體，降低血流速度?？陕砸粨u動，餐刀就隨之搖晃，激起一陣痛苦的□□。

    亞伯急得手直哆嗦。

    該隱抿緊了嘴唇，把guntang的血咽回嗓子，可齒間還是溢出了幾絲猩紅的血跡。

    “還行嗎？”亞伯跪在同伴身旁，扶著他立起身子，腦中卻一片混亂，“我叫醫(yī)生！”

    他轉(zhuǎn)頭向下方的人群大聲求助，可下面的人像木頭似的呆呆地看著他，半點動作也沒有。

    ——他們不愿意幫忙？

    他們當(dāng)然不愿意幫忙！

    還有誰可靠？

    賽特在哪里？會場離地面還有多遠(yuǎn)？街上……街上還有人嗎？

    每想到一點，亞伯的心就涼一點。

    該隱臉色蒼白地低下頭，看見胸口滲出的血液，抬手要拔皮下的兇器，被亞伯?dāng)r住了：“不行，該隱！”

    強行拔出只會造成更嚴(yán)重的出血，他撐不住！

    “沒關(guān)系，還會重來，”該隱虛弱地解釋道，“像上次一樣……”

    “萬一沒有呢！”亞伯激動得吼出聲，眼眶酸痛，“怎么能這樣賭？”

    該隱的額頭抵著亞伯的胸口，呼吸漸漸急促，胸腔卻因過度壓抑而起伏不斷。

    “疼。”他小聲說。

    亞伯只顧得上撫摸著他的前額，努力安撫道：“沒事，沒事?！?/br>
    懷中人的氣息開始平靜了：“刀……要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