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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叔連講了幾件宋燕飛離開后發(fā)生的事情,說村子里后來進步了,很少有人去找巫看病,大家都跑醫(yī)院去了。又說后來要搬下山,巫不肯,一直住在山里。再后來村里有人買了電視機,巫也跟著買了一臺,天天就在山上看電視。 說著說著就到了宋燕飛小時候住的那間屋子前,平叔推開大門道:“巫就葬在這里?!?/br> 屋子意外的干凈,嚴叔在一旁解釋自己一有空就上來打掃。宋母就葬在屋子的后院內(nèi),四人走入后院,入目是一大片爭奇斗艷的不知名花卉!密密麻麻的從墳包上長出。 宋燕飛像是看到了惡魔,驚叫一聲,身體抖如篩糠:“這、這、這些花!就是第一次害死小助理的那一種!” 嚴玉骨毫不在意,徑直上前撥開花叢:“沒味道的花,是吸引不了‘蝴蝶’和‘蜜蜂’的?!睂訉踊ɑ芟拢冻鲆粔K灰撲撲的石板墓碑來:“宋小姐,你看這是什么?” 宋燕飛驚懼不已,仍不敢上前靠近宋母的墳包。一旁的林避湊過腦袋去看墓碑,然后訝異的“啊”了一聲,指著上邊小小的一寸遺照道:“就是這個老奶奶一直跟著宋小姐!” “我阿媽……真的……死了?”林避的話像一顆深水炸彈,轟地一聲在宋燕飛的腦海里炸開,心里再也顧不得對花卉的恐懼,愣愣的湊臉去看那張小小的、黑白一寸照。 上面端坐著一位黑色壽衣老太太,面無表情的抿著嘴看向鏡頭。 平叔在一旁道:“巫最討厭照相了,后來有一天突然松口說要照相,就照了這么一張?!?/br> 第一次照相也是最后一次,照完以后,宋母就往生了。 想不到這幾日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壽衣老太太的鬼魂竟然是自己的母親!宋燕飛思緒紛飛:“那個一直追著我下蠱的人……到底是要傳蠱給我?還是要下蠱害我???” 蠱婆和蠱蟲一旦結(jié)締就達下了契約,蠱婆若生女子,那必定要傳蠱給自己的女兒。若蠱婆生的是男子,則蠱蟲另挑一女傳蠱。 可如今,宋母已往生,直至死前都沒給宋燕飛傳蠱,甚至化作鬼魂也要阻止宋燕飛接蠱。那黑暗中一直想要傳蠱給宋燕飛的人到底是誰?他/她的目的到底是傳蠱還是害人? 第七章 ·梅【第二卷下蠱完】 平叔的女兒叫做梅,宋母往生一年后就離開了村子,和平叔通信全靠電話,也有三五年沒回過村子里了,昨夜嚴玉骨和平叔閑聊,了解到不少關于梅的事情。 “不用問了,我已經(jīng)回來了?!彼娜松砗蟛恢螘r來了一位女人,渾身包裹著黑袍,只露出兩只眼睛。她說話很慢,口音也很明顯,“燕,你回來了?!?/br> 宋燕飛沒有回答,瞪圓了眼睛驚恐地看著來人。 一旁的平叔緊張道:“梅,伊怎么穿得這么奇怪?” “奇怪嗎?”梅輕笑了一下,一只手搭在腰上的繩結(jié)處,輕輕一扯繩結(jié),黑袍解開,露出里頭的身體,“那我身體是不是更奇怪?” 林避很想嬌羞的尖叫一聲,但看到梅的身體時,嬌羞的尖叫化作了惡心的嘔吐。 梅的身體到處打滿繃帶,上頭暈染開一朵朵黃紅色的血花。她隨意扯開一處繃帶,將里頭的皮膚露出——繃帶下全是潰爛紅腫的傷口,外翻的傷口上吸附著一粒粒黑漆漆的惡心蟲卵! 宋燕飛嚇得尖叫起來,平叔則一聲不吭,直接暈死了過去。 梅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父親暈倒,露在黑袍外的眼睛十分神經(jīng)質(zhì)的緊盯著宋燕飛。她溫柔地說道:“燕,我一直再找你,你為什么要跑呢?” 宋燕飛跌坐在地,因為恐懼眼淚流個不停,“你為什么要找我?!你為什么要找我?!” “我是不會害你的啊燕!”梅的口氣十分溫柔,她慈愛地看著宋燕飛,仿佛她是個耍脾氣的孩子,“我是要幫助你成巫啊燕!你是注定要成巫的人!你成了新巫!巫在天有靈才會高興?。 ?/br> 林避心里暗自吐槽:不……人家的mama一點都不高興。 “來吧燕?!泵穼⒆约旱氖种覆迦雱偛怕懵冻鰜淼拿訝€傷口中翻攪起來,好似在摸索什么,“我一直把你的蠱蟲帶在身上……” “只要你把它吞下,你就能成為真正的巫了??!” “不……不……”宋燕飛搖頭如撥浪鼓,流著眼淚蹬著腿向后退去,一路退到了墳包邊上,緊靠著嚴玉骨和林避。 梅仿佛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們似的,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這兩個男人是誰?是要獻給巫的祭品嗎?” “不是!不是!”宋燕飛瘋狂搖頭,眼淚鼻涕糊滿整個臉:“我不要當巫!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為什么要拒絕呢?”梅疑惑地說道,“燕,你的命運就是成為真正的巫??!” 她身體繃帶下的蠱蟲早已躁動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要鉆出梅的身體,進入下一個宿主的體內(nèi)。潰爛紅腫的傷口像一張嘴巴一般蠕動了起來,梅一邊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身體一邊走近宋燕飛:“別著急,別著急,我現(xiàn)在就放你們出來……” 話還沒說完,一直沒有動作的嚴玉骨手指突然一彈,指尖連著射出幾粒黃白色的藥丸,直直投入說話的梅嘴中。 梅措不及防咽了下去,臉色大變,陰沉道:“你給我喂了什么?” 嚴玉骨淡淡道:“阿苯達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