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經(jīng)過警方的努力查證，最終還是找到了完整的證據(jù)鏈。卜仕忍的殺人罪行成立，他無路可逃，但依舊不愿意配合，也沒有交代關(guān)于A省的連環(huán)殺人案兇手的信息。

    通過調(diào)查卜仕忍在A省的人際關(guān)系和生活軌跡，最終鎖定了一位雙腿癱瘓的老人。當警察找上門的時候，這位老人十分淡然地交代了自己的全部罪行。

    這位老人是卜仕忍的親生父親，當年因為染上賭癮，妻子就帶著兒子跑了。后來不知是什么原因, 卜仕忍被放在了孤兒院門口, 并被他現(xiàn)在的父母收養(yǎng)了。

    卜仕忍十多年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就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于是查到了A省。不知該說是因緣際會還是血緣的牽連，父子倆不止相認了, 還走上了同一條路。

    只是他們選擇的，卻不是一條正道。

    老人因為車禍, 后半生只能靠著輪椅生活，無法行走的他停止了作案，但時常會向兒子講述自己的殺人細節(jié)。卜仕忍本就心里不健康，從此就在犯罪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我聽警局的人說，不出意外，他們倆人都會被判死刑。”蔣鴻風說道，接著頓了頓，提起一件重要的事，“還有，衛(wèi)警官被停職了?！?/br>
    傅周涵大驚道：“什么？！”

    蔣鴻風：“好像是說因為這次調(diào)查，他有一些不當?shù)男袨?，所以停職查看?！?/br>
    傅周涵拿出手機，立刻給衛(wèi)浩打電話。鈴聲響到快要自動掛斷，衛(wèi)浩才接聽起電話，傅周涵立刻追問他的情況。

    衛(wèi)浩聲音有些嘶啞，他疲憊地說道：“我沒事，上面給我的處分很輕。前幾天我回了老家，打算趁這次機會休息一陣?！?/br>
    傅周涵大概能理解衛(wèi)浩的心情，但旁人再如何都沒法做到感受身受。在對方?jīng)]有露出其他情緒前，傅周涵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他只好表達完自己的關(guān)心和支持后，就掛了電話。

    元旦剛過，商家為了促銷而布置的裝飾還沒撤下，外面依舊是張燈結(jié)彩的喜慶氛圍。傅周涵看著窗外，一時間心情有些低落。

    柏雪拍了拍傅周涵的肩膀，說道：“放心吧，衛(wèi)警官沒犯下原則性的錯誤，他這情況并不嚴重。而且他這么優(yōu)秀的人，估計年還沒過完就會被召回?！?/br>
    傅周涵也不完全是在擔心衛(wèi)浩，只是看著外面的熱鬧，想起這短短半年的經(jīng)歷，才突然涌出很多不知名的情緒。

    說到過年，他準備等傅周洋放了寒假，然后一起回家。自從之前的公司宣告破產(chǎn)后，工作上的情況他就沒跟家里說，主要是不想家人擔心。

    前幾天他又在道家論壇上接了個單，是陪一個做恐怖直播的主播探險鬼屋，價格是八千塊的定金加上一半的直播分成，他總共得到了近兩萬塊的收入。

    論壇接單的收入并不穩(wěn)定，但每一次的價格都不菲，比普通的工薪階層要賺得多。他還有個網(wǎng)絡(luò)小透明畫手的名頭在，斷斷續(xù)續(xù)也會幫人作圖，每月都有幾筆額外的收入。

    這樣下來，總體收入是比之前朝九晚五的年薪要高許多。所以，他暫時打算先這樣做著，在賺取生活費的同時，跟著師父師兄把本事學好。

    傅周涵有了規(guī)劃，卡里富余的資產(chǎn)也給了他底氣，這次回家就打算跟父母說清楚，免得每次被問到工作他都得支支吾吾扯開話題。

    1月中旬，傅周洋放了寒假，兄弟倆坐同一列車回去。下了高鐵先轉(zhuǎn)中巴，再坐三輪摩托車到村口，最后步行幾百米才到家。

    他們村在山灣里，從村口到每戶人家的路都十分彎曲，雖然去年修路后好走許多，但是路面狹窄，一般的車都進不去。

    一路走回家，遇上好幾個同村的長輩，個個都熱情地跟傅周涵他們打招呼。走到村里的土地廟前，傅周涵下意識往那邊看了兩眼。

    廟在去年修路時一起翻修過，但旁邊還有一座老舊的房子，住著在附近幾個村都有威望的神婆，傅周涵只知道大家都叫她文婆婆。

    文婆婆每年都會出面主持村里的祭祀活動，偶爾誰遇到個什么用科學沒法解決的事，都會找上她。

    以前傅周涵會覺得大家都有些封建迷信，但現(xiàn)在他看著那座籠罩著一層黑氣的房子，突然意識到他以前不過因為見識有限，沒法窺見這世界的全貌。

    回家放了行李后，傅周涵借口要到處轉(zhuǎn)轉(zhuǎn)，一個人來到了文婆婆的屋前。

    文婆婆的堂屋門大開，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昏暗而奇特的布局，明眼人一眼就能辨別出屋主大概是從事什么行業(yè)。

    傅周涵剛跨過門檻進屋，就聽到文婆婆的聲音傳來：“掀開左邊的簾子進來。”

    文婆婆聲音有些嘶啞，這么一副嗓音在這樣布局的房子里突然出現(xiàn)，著實嚇了傅周涵一跳。他定了定神，才依言走到左側(cè)的房子里去。

    傅周涵不知道文婆婆具體多大的年紀，但對方頭發(fā)花白，滿臉皺紋，可見歲數(shù)不小。但他記憶中，文婆婆似乎總是這樣的模樣。

    文婆婆在烤火，本就矮小的身材縮成一團，顯得更加瘦小。但她眼神犀利，不見半點渾濁。她看了看傅周涵兩眼，才說道：“你的陰陽眼開了?！?/br>
    雖然知道文婆婆不一般，但這肯定的語氣還是讓傅周涵一驚，他問：“婆婆你也有陰陽眼嗎？”

    文婆婆閉上眼睛，沒有回答，而是嘆了一口氣道：“世家的一切皆有定數(sh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