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難道是羅大蠻的同黨? 應該不會。 羅大蠻一介流匪,哪里有肯為他賣命的生死之交? “咦?封副教主人呢?” 方才事發(fā)突然,無暇顧及其他,現(xiàn)下才有人發(fā)現(xiàn)從白日里就一直守在此處說要給燕星寒診脈的封彥不見了。 屋內(nèi)霎時一陣sao動。 傅少御看了蕭絕一眼,眸中明明滅滅,翻涌著一些晦暗不清的情緒,讓蕭絕驀地心慌。 盡管明面上,他與今夜的兩樁命案毫無牽扯,但他還是罕見的心虛了。 燕星寒死有余辜,若非要挑出一點錯處,那只能說蘭芷的突然自盡,大概是受了他那句“消失才能讓他魂牽夢縈”的影響。 可這能怪他嗎? 怪就怪她自己蠢,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對傅少御情根深種。 甚至愚蠢地將自己的話當了真。 死不足惜,蕭絕冷冷地想。 正當燕無計發(fā)動手下打算出門尋人時,封彥一瘸一拐地回來了,他身形狼狽,遮面的白紗也不知所蹤,露出了那張傷口依舊紅腫潰爛的臉。 他捂著左肩,鮮血透過指縫洇紅了一襲青衫。 旁人摸不準他這是遭遇了什么,畢竟是傅少御請過來的人,他撥開旁人走上前來,給封彥查看了一下傷勢:“怎么弄的?” “此事說來話長了。”封彥虛弱地笑了一下。 傅少御幫他止血,道:“那就長話短說。” “那好吧,”封彥輕咳兩聲,才道:“當時我正在寫藥方,忽聞得一陣淡香,察覺有異,便留心屏息。有一黑衣人翻窗進來,揮刀直刺燕公子,我這便與他打斗起來?!?/br> 燕無計急切道:“你可認出此人身份?” 封彥卻未分他一記眼神,繼續(xù)道:“他出手盡是殺招,我雖屏息但還是受了迷香影響,終是不敵,讓他得逞了。” 他環(huán)顧四周,盡是懷疑眼神,不禁挑了下眉頭。 “當時屋內(nèi)只有我一人,燕公子暴斃而亡,我便知你們會懷疑到我頭上。我此行前來不過是看了阿御的面子,可不愿平白擔上一條人命,這才不管不顧追了出去,落得一身傷回來?!?/br> 傅少御退后一步,拉開與他的距離。 “說重點,那人如何了?” 他如此淡漠,絲毫不關(guān)心他的傷勢,顯然是要劃清界限。 封彥心里泛起一絲苦澀,眼皮也耷拉下去,振作不起精神。 旁人都在等他的答案,尤其是燕無計,面上已是沉如刀、冷如鐵了。 這時聶嫻忽然沖脫而出,死死拽住封彥的兩條手臂,豆蔻色的指甲恨不能嵌入他的血rou之中,她聲色凄厲道:“是誰!究竟是誰!” 封彥正傷心,又被她這般逼問,不由生出冷沉表情。 傅少御知他心性,彎腰將聶夫人勸走,軟了語氣問:“封彥,既不想被人誤會,就該把話一五一十說清楚。大家都是明辨是非之人?!?/br> 蕭絕冷哼一聲,將目光投向床帳之后,面無表情地看著燕星寒已漸僵硬的尸體。 溫聲軟語,讓封彥很是受用,他抹了一把衣上血色,才道:“那人來時頭戴斗笠,我并未看清面容,后來追出去打斗一番,我雖未傷及他分毫,卻看清了他的臉?!?/br> 說著,他有意往傅少御身后又掃了一眼。 傅少御擰起了眉頭,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出聲警告:“事關(guān)重大,你據(jù)實說來?!?/br> 封彥收回目光時,輕飄飄掃了傅少御一眼,隨即又看向燕無計,鄭重道:“夜色雖黯,不辨五官,只是那人雙目異色,實在教人印象深刻,封某實不敢信口開河?!?/br>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蕭絕倏然朝這邊看來,殺氣乍現(xiàn)。 燕無計面色一僵,廣袖之下雙拳緊握,方能使自己勉強鎮(zhèn)定下來。 “還請封教主說清楚些,何為‘雙目異色’?’” 封彥道:“那人眼瞳一淺棕,一幽藍,似妖像鬼,嚇人的緊?!?/br> 傅少御低斥道:“休要胡言。” 那晚在藥浴池邊,封彥定是看到了蕭絕褪去眼罩后的異常瞳色,才會拿此事在這胡言亂語。 今夜蕭絕一直在他身邊寸步未離,封彥說這些話,其心可誅。 “阿御怎得也不信我?”封彥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封某若有半字虛言,定分筋錯骨,不得好死?!?/br> 蕭絕死死盯著他,殺氣凜然,卻不敢輕舉妄動。 他還沒想著在此刻和燕無計攤牌。 燕家現(xiàn)下所遭受的,還遠遠不夠。 若是封彥在這兒胡說八道引起旁人對他的警覺,那就有些棘手了。所以這個人……必須要死。 “異瞳?異瞳!”聶嫻低喃兩句,忽然撲到丈夫面前,死死揪住他的衣襟,那表情說不出是恨還是怨,“是不是那個野種!是不是!” 燕無計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試圖讓她保持冷靜。 “怎么可能?你現(xiàn)在傷心,思緒混亂,先回去吧……” “我不回!” 壓抑二十多年的情緒,因驟失愛子,在此刻完全爆發(fā)出來。那些為了維護燕無計顏面而做出來的相敬如賓,也不復存在。 她現(xiàn)在只想為死去的骨血討回公道。 “那個野種當年險些害死寒兒,你不忍殺他,結(jié)果如何呢燕無計!你告訴我!異色雙瞳不是他還能有誰!你當初是心軟放他一條生路,結(jié)果卻要我兒來償命,你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