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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燕飛霜嘆了一聲。 這樁血案時間過去太久了,當(dāng)年他們這些小輩甚至還未出生,若真想弄清事實真相,簡直難于上青天。 “待我回上冶,一定要好好問問爹爹,沒準(zhǔn)兒他知道一些當(dāng)年之事。武林怎能容忍這種惡人呢?” 蕭絕冷不丁地開口:“上冶?” 一路冷冰冰的人忽然主動問詢,其余三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他,他卻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燕飛霜。 “……啊,”燕飛霜想看蕭絕又不好意思對視,目光因而有幾分躲閃,“我是上冶人,月泣鳳簫燕無計是我爹爹,蕭公子……去過上冶嗎?” 豈止去過? 還有筆舊賬留在那里,尚未清算。 蕭絕眸光轉(zhuǎn)冷,不答一言,轉(zhuǎn)而去別處翻找東西去了。 燕飛霜有點尷尬,手指將袖口絞纏起來,一圈又一圈。 “他不善與人打交道,霜妹切勿介懷?!备瞪儆皶r解釋,燕飛霜緊抿朱唇搖了搖低垂的頭,只當(dāng)蕭絕還是在怪她寒潭的事。 幾人在沉默中將整間寶庫搜了個遍,除去那幾頁劍譜手稿和畫卷,再無任何線索。 他們開始尋找出口,然而整個山洞似乎在此形成一個巨大的閉環(huán),將幾人徹底封鎖。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要不要盡早折返,想辦法把那塊石頭挪走或是劈開?”施奕席地而坐,靠著一條桌腿,歇息片刻。 燕飛霜也要靠在他身邊坐下,傅少御將那張?zhí)珟熞瓮线^來,道:“你坐這,地上涼?!?/br> 桌案上傳來一聲嗤笑,傅少御垂眸看過去,正對上一只淺如琉璃的眼。 蕭絕挑眉,笑道:“少御哥哥好生體貼,不知哪日便成了月泣鳳簫的乘龍快婿呢?!?/br> 燕飛霜屁股剛挨上椅子,一聽這話,也坐不下去了。 “傅大哥,我沒事的,我去那邊坐。” 她紅著臉挪到遠(yuǎn)處,坐在施奕對面,挨著那堆珠寶坐下,抱著雙膝一言不發(fā)。 “話不可以亂說。”傅少御神色不悅地看向蕭絕,語氣帶上了三分嚴(yán)厲。 蕭絕枕著雙臂,神色悠閑慵懶,明顯沒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像燕家這樣的顯赫世家,擇婿定要門當(dāng)戶對才最體面。不過——” 他刻意拖長尾音,目光在傅少御的臉上逡巡,眼中笑意不掩尖銳。 “少御哥哥年少有為,又有一副好皮相,哪怕是賤婢所出,想來月泣鳳簫也不會嫌棄?!?/br> 傅少御的臉色徹底沉下來。 施奕擰起眉頭,他總覺得蕭絕話里話外,都對燕家頗有敵意。 燕飛霜垂眼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聲說了句:“我爹常言‘英雄不問出處’?!?/br> 蕭絕聽聞此言,躺在案上笑得眼睛彎成了一道細(xì)縫,他側(cè)過身,一手支著腦袋,看向燕飛霜:“這話說得極好,果然有世家風(fēng)范。燕姑娘能否再與在下多說說,令尊還有哪些教誨?蕭絕洗耳恭聽?!?/br> 燕飛霜終于抬起頭來,對上蕭絕的目光,一時竟分辨不出他這話是諷刺還是真心。 那只眼里的笑意,實在太具蠱惑性了。 “想聽教誨還不簡單?”傅少御出聲打斷,“待從此處脫身,傅某便同你好好講一講。” 蕭絕懶洋洋地睨向他:“這就開始以燕家人身份自居了嗎?” 不等傅少御回答,他又含笑向燕飛霜投去視線,語氣溫柔:“蕭絕只想聽燕姑娘的。” 燕飛霜慌亂挪開目光,耳垂有些發(fā)燙。 施奕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從懷里掏出干糧分發(fā)出去,轉(zhuǎn)移話題:“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再折返想想如何對付那塊石頭吧。” 傅少御一言不發(fā),坐在施奕身邊,背靠另一條桌腿,將東西吃了。 “其實……”燕飛霜咬著餅子一角,斟酌片刻,又道:“我覺得我們不該折返,這里一定有出口。” “為何如此篤定?”施奕問。 “若出口只有咱們來時那一個,那這滿室的金銀珠寶,要來回搬運多少趟呀?”燕飛霜分析道,“更何況那處塌陷了的石殿,在咱們到來之前是完好的,總不能是崔玉書修了那道機(jī)關(guān)將這里徹底封死,再也不打算來看他的寶貝吧?” 蕭絕重新躺平,一手搭在被遮住的左眼上,心想燕無計倒是生了個聰敏的女兒。 “傅大哥以為如何?”施奕覺得表妹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嗯?!备瞪儆d致不高,聲音沉悶,“待會兒再仔細(xì)找找?!?/br> “我吃飽啦,我再去看看?!?/br> 燕飛霜用帕子擦擦手,起身時放在懷里的夜明珠掉了出來,骨碌兩下滾到傅少御腳邊。 她要去撿時,傅少御忽而按住了她的手。 “傅、傅大哥?” 桌案上的人幽幽睜開眼,往旁邊瞥了一眼,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姑娘家微紅的臉蛋。 “抱歉,夜明珠先借我一用。” 燕飛霜連連點頭,撤開了手,蹲在一旁看著傅少御眉頭緊皺地盯著地上那顆夜明珠,“怎么了嗎?夜明珠有問題?” 施奕也不吃了,湊過來查看。 傅少御搖頭不語,修長手指拈起地上塵土放在鼻下細(xì)聞,劍眉皺得更緊,“是血?!?/br> 施奕訝然,湊得更近些,才發(fā)現(xiàn)這片地方的土色相比其他地方要暗沉幾分,只不過燭火映綴滿室金光,沒人會留意腳下山土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