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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宋驚塵離去后,宋鈺站在縹緲峰最高處,俯瞰著附近的村鎮(zhèn),目光再往遠處看,便發(fā)現(xiàn)天地之間的渾濁之氣更濃郁了一些。 天地,怕是真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了…… …… 翌日,宋鈺帶著宋清玄和幾名弟子下山搜尋壽魘的蹤跡,宋清越則留在縹緲山坐鎮(zhèn)。 宋家附近的村鎮(zhèn)時常有弟子門生御劍飛過,壽魘不敢隨便現(xiàn)身,一旦它吞人壽命就會暴露行蹤,故而便是腹中饑餓要害人,應(yīng)當(dāng)會選遠離縹緲山的地方。 在千環(huán)道時,壽魘甚是虛弱,又被傅長言打傷,想來跑不了多遠,必定還在清凌境內(nèi)。 宋鈺飛身而起,白袍廣袖翩飛,他快速變換著指訣,淺藍色的靈光從指尖溢出,飛散到半空中化作點點飛蛾,撲扇著翅膀往四面八方飛去。 沒想到的是,壽魘尚未尋著,倒是把傅長言給找著了。 彼時,傅長言一襲大紅喜袍坐在花轎轎頂,單手支著下巴翹著腿,下面跪了一堆瑟瑟發(fā)抖的山匪。 幾只發(fā)著光的蛾子突然飛到身邊繞著他飛來飛去的,他正覺得奇怪,宋鈺便從密林中分葉撥枝飛了過來。 第47章 鈺言47 * 此地也算清凌邊境, 過一條河便是金雀城。 算這群山匪倒霉, 碰到閑來無事瞎轉(zhuǎn)悠的傅長言,得知此地有人強搶民女后,他二話不說主動請纓假扮那名女子出嫁, 打算教訓(xùn)教訓(xùn)山匪們,結(jié)果問了幾句發(fā)現(xiàn)事情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 讓山匪們到處掠奪民女的幕后黑手是個半人半妖的怪物, 修煉著一種采陰補陽的邪術(shù), 凡是落到他手里的女子, 過一晚上就會變成遲暮老人。 采陰補陽的邪術(shù)很常見,區(qū)區(qū)一個半人半妖的怪物不難對付,傅長言正想隨山匪們?nèi)ツ枪治锏睦铣玻吴暠愠霈F(xiàn)了。 咋一見傅長言, 宋鈺著實吃了一驚,驚訝他怎么還在清凌城內(nèi)沒走,亦驚訝他怎么這副打扮。 魔宗以玄色為主色調(diào), 其他深色的色調(diào)為輔, 一貫的服飾是箭袖圓領(lǐng)長袍, 玉帶或布帶束腰,腰懸弟子品階牌。 宋鈺幾次見傅長言,對方幾乎都穿著一襲玄色圓領(lǐng)窄袖長袍, 袍身偶爾會用金絲或是銀線繡麒麟和祥云, 然玄色是暗色,不管怎么說,與他的身份一搭配, 總給人一種妖邪鬼魅的感覺。 而當(dāng)下,傅長言褪了那身玄色長袍,穿著厚重繁瑣的大紅喜袍,里三層外三層,廣袖翩翩衣擺曳地。頭上則梳了個女子發(fā)髻,別珠花插金釵,步搖落鬢邊,紅紗頭蓋半遮半掩。 雖穿著女子服飾,行為舉止卻半點女子的溫婉矜持都沒有,下身明明沒有穿長褲還敢翹著二郎腿坐在花轎轎頂,以手托腮,輕浮又妖魅的對下方一群胡子拉碴膀圓腰粗的男人淺笑。 宋鈺剛飛過來,草草掃了一眼,目光立即被傅長言交疊在紅袍之下的兩條腿所吸引,實在是太過白皙光潔,體毛又細軟,不認真看完全看不出。白色和紅色形成鮮明對比,不只是他被吸引,地上跪的那幫男人,皆按耐不住頻頻抬頭偷看。 魔宗是邪道,風(fēng)氣必定不好,否則傅長言也不會這般沒皮沒臉不知羞恥。 早些年下山游學(xué)時,也曾遇到過癖好異于常人的男子,明明是男兒身,偏要去做女人打扮,搔首弄姿矯揉造作。 見傅長言如此,宋鈺當(dāng)即厭惡不已,原想扭頭就走,偏偏已經(jīng)被他看到了,張嘴就喊他名字。 “哎小靈昀,你怎么會在這?這幾只妖蛾子是你的?” 這是傅長言第一次見靈蛾,覺得十分稀奇,畢竟旁人尋物,一般會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到某物之內(nèi),譬如紙張做的物件。像宋鈺這樣用靈力變化出實物的,少之又少,此舉不但很耗費靈力,亦非尋常人所能使用的秘術(shù)。 真是了不起,宋鈺年紀輕輕竟能使此秘術(shù),便是傅長言恐怕都不能用靈力變化出實物,故而打心底里欽佩,心中佩服便想向他討教一二,遂抓了幾只妖蛾子在手,出聲叫住了他。 “化靈為物,這等秘術(shù)要如何施展,我心中好奇,你可愿同我說一說?” 話音方落,掌心那幾只妖蛾子就變成靈光回到宋鈺身上,他一步都未停,廣袖一展便要飛身離去。 傅長言動作極快,抱起繁瑣的裙擺瞬移到他面前,手一伸將他攔下,認真道:“別急著走,我曉得你在找壽魘,對不對?” 他頭上戴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飾品,說話時身體往前傾,兩支步搖在鬢邊亂晃,晃得人眼花心煩。 宋鈺舉目望著他笑吟吟的眉眼,心頭一亂,伸手拔了云澤劍出來,想讓他離遠一點,莫要再頂著那張能蠱惑人心的面孔靠近。 “怎么又拔劍了,你先前戳我那一劍,傷口還沒痊愈呢!”傅長言有些氣惱,說完怕他不信,肩頭一塌,抬手把幾層衣袍剝開,露出紗布纏繞的傷口給他看,“這傷還沒好,你就算想捅我,可否等我這個傷口好了再說?你總不能給我左右兩邊肩頭都來一劍吧!” “……” 不……不知羞恥!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他怎可這般模樣! 傅長言的模樣倒確實有些不雅,皮相生得好,又描了精致的妝容,雖為男子,但頭頂紅紗身著飛鳳嫁衣,細腰長身,一顰一笑竟比女子還要嫵媚動人。 他自己看不見便不知道,這樣露著半邊肩頭委屈噘嘴的,語調(diào)又帶著三分撒嬌,此等模樣落入眾人眼里,山匪們看得眼珠子都直了,夸張一點的連涎液都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