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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相長寧的意料,曲清江竟然點了點頭,然后期待地看著他,道:“你為何不來問我?” 相長寧:…… 這人怕是腦子有些什么毛病,他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打量了曲清江一遍,然后才道:“我很忙,沒有時間來問這種事情,也不想問?!?/br> 聞言,曲清江的面色倏然陰沉下來,道:“湛華璟也是這樣說的?!?/br> 相長寧一懵,他實在無法理解對方的思路,這話題怎么又繞到湛華璟身上去了?卻聽曲清江問道:“你知道人如何才能永生不死,超脫三界之外嗎?” 相長寧抽了抽嘴角,道:“想不到你竟然還能思考這種問題?” 曲清江卻仿佛沒聽到他說的話似的,自顧自地道:“人人都追求渡劫飛升,成為仙人,可是成了仙人之后呢?又能如何?為天道所甄選出來的人,最后不是依舊要在天道的限制下生存,芻狗還是芻狗,只不過換了一個稱呼罷了?!?/br> 相長寧皺了一下眉,道:“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事在人為,即便是沒有永生的壽命,身為凡人或者螻蟻,都有他們各自的意義。” 曲清江卻冷笑一聲,道:“你說的不錯,既然如此,天道是否也可以取而代之的?” 相長寧忽然意識到,這或許就是曲清江的劍道,而他所理解的劍道,竟然如此令人驚駭,他要取代天道? 相長寧簡直想撬開他的腦子看一看,里面是不是進了水還是餿掉了,他以為天道是什么?天道是天地間的秩序,是無法觸摸的存在,是掌管萬物的主要根源,一旦為人所取代,整個世界都會崩毀。 相長寧忍不住道:“所以,這與你當初殺我,有什么關(guān)系么?” 曲清江抬眼,目光落在他身上,慢慢地道:“我只是想看看,當初你既然飛升渡劫成功了,快要成為了所謂的仙人,必然是經(jīng)過了天道的判定,這時候,我若是殺了它預(yù)定的人選,它會如何做?” 他說著,緩緩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道:“所以你看,你又活了,天道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隨隨便便就能讓一個死人復(fù)生,甚至重換了軀殼?!?/br> 相長寧皺起眉頭,也并不辯解,只是道:“既然如此,你還要與天道相抗么?” 聞言,曲清江手微微一張,一柄長劍出現(xiàn)在掌心,他慢慢地道:“對,我想看看,若是你又死了一遍,天道會不會惱羞成怒呢?” 鶴山的洞府里面,一道玄色身影正端坐在靜室中,他背靠著一個丹爐,腳旁擺著一個棋盤,棋盤中黑白棋子廝殺得正激烈,秦于晏伸手將一枚白色的棋子按上去,只聽噠的一聲輕響,棋子硬生生被按進了棋盤中,就跟按豆腐似的。 再仔細一看,那整個棋盤上,不知道被按了多少窟窿出來,秦于晏的手指一頓,就這么懸空在棋盤上,很快,一個嫩嫩的孩童嗓音嗤笑道:“你怎么這樣一副窩囊樣子?” 秦于晏不答,一團深紫色的光芒冉冉升起,如螢火一般,越來越大,最后形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嬰孩模樣,細細一看,那嬰孩竟與他長得一模一樣,只是面孔稚嫩了些,他嘲笑道:“你看看,光就會坐在這里生悶氣有什么用?” 秦于晏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那一眼中,有著無盡的寒意,幾乎將空氣凍結(jié)了,嬰孩卻不畏懼他,伸出小手一揮,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呼啦啦動了起來,將那些空格紛紛填滿,形成了三個字來:曲清江。 嬰孩笑道:“你看,這就是你的心魔,它還在,只要這人活著,他便一直是你的心魔,有此大患,你修我天魔一道,注定是失敗的下場。” 魔嬰繼續(xù)道:“無論是幾百年前的曲清江,還是如今的曲清江,你都毫無辦法。” 空氣中響起一聲“喀嚓”,是棋子碎裂的聲音,秦于晏伸手一招,將魔嬰牢牢抓在手中,湊近了,盯著他,冷聲道:“你如果再作妖,我就把你捏得跟這棋子一模一樣?!?/br> 第171章 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下來, 相長寧緊緊盯著對面的曲清江,自打他說過那一句話之后,他便提高了警惕,打是肯定打不過的, 曲清江如今的修為已臻至化境,恐怕除了湛華璟以外,無人可以與他匹敵,不, 曲清江入了魔之后,力量更勝從前, 若是湛華璟在此處,都不可能輕松戰(zhàn)勝他。 更別說, 劍修躍階殺人,不過是常事。 既然打不過,就唯有逃之一途了,相長寧心里快速地謀劃著,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曲清江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的,道:“你在想, 如何逃走嗎?” 相長寧一哂, 也并不隱瞞,語帶譏嘲道:“否則呢?難不成還留下來與你打一場么?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實誠人嗎?” 曲清江微微抿起唇角,這讓他整張面孔看上去十分冷峻, 提劍指著相長寧, 他慢慢地道:“上一次是我疏忽, 這一次,你不會有任何機會的?!?/br> 相長寧笑了一聲,道:“那可不一定?!?/br> 風(fēng)聲不知何時大了起來,遠處傳來幾聲老鴉啼叫,在山巔之上響起,聽起來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覺。 一點涼意落在相長寧的眉間,他忽而抬眼,天上竟然是下起了小雪,頭頂上方是陰沉的云層,重重疊疊,仿佛下一刻就要壓下來似的,令人心中發(fā)悶。 正在這時,曲清江動了,他手中的劍略微劃開一個小弧度,身影若隼一般,朝著相長寧急速撲來,灰白色的下擺在風(fēng)中烈烈展開,倏然劃出一道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