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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比較奇怪的是,以相長寧這數(shù)百年的煉丹經(jīng)驗,竟然認不出來這是什么丹藥,他仔細地打量那一枚靈丹,發(fā)現(xiàn)上面刻著些細小的字,筆畫繁雜,十分生僻,他竟然認不出那是什么字。 相長寧忍不住皺起眉來,他想了半天,也沒有什么頭緒,遂只好將那些筆畫記錄下來,準備等找個機會問一問別人。 而現(xiàn)在對于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混元鼎已經(jīng)打開鼎蓋,終于可以開始煉丹了,以混元鼎煉丹,不只是成功的幾率大大提升,而煉出來的靈丹品相也會遠遠超過普通的丹鼎,有這一點在,至少相長寧完全不必擔憂煉丹失敗而浪費材料了。 再說相長寧閉目修煉的時候,秦于晏正準備打坐冥想,他的位置在相長寧的斜對面,正見著對方的眉頭微微皺起,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一般。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略微轉(zhuǎn)過去,把相長寧那張臉從視線中挪了出去之后,才合上雙目,凝神靜氣,吐故納新。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亮起了一片微微的銀光,秦于晏便知道,他又開始做夢了,不覺心中突然升起幾分煩躁來,像是明知道一件事情會發(fā)生,或者正在發(fā)生,他卻沒有辦法去阻止,只能看著事態(tài)在自己面前一步步發(fā)展著,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偏離。 依舊是那個山谷,遠處傳來些水聲,銀色的月光漫漫地鋪了一地,漫山遍野都是紅色的楓葉,若燃燒的野火一般。 玄色的衣袍輕輕擦過草葉,帶起一陣輕微的搖晃,在月光下發(fā)出幾不可聞的動靜,秦于晏表情漠然地朝前面走去,聽著那水聲漸漸的近了。 而這一次,他一眼便看見了水邊坐著的那個人,半披著蒼青色的衣袍,皮rou白皙,在月光下通透如玉,令人想起那些工匠們精心雕琢的玉像來。 那人似乎聽見了動靜,回過頭來,勾起唇角,向他露出一絲笑來,仿佛帶著些微的嘲意:“道君,你今日又來了?!?/br> 秦于晏沒有說話,空氣沉默著,唯有夜風吹過枝頭的楓葉,發(fā)出呼啦啦的窸窣聲音,頗有節(jié)奏感。 “長夜漫漫,道君獨自一人,可是難以成眠?” 他的聲音輕得仿佛耳邊私語,含笑道:“若是道君一個人睡不著的話,我倒是可以陪一陪你?!?/br> 秦于晏微微閉了一下眼,只覺得這句話耳熟,略微一想,頓時恍然大悟,這句話分明是相長寧之前就說過的,不想如今又聽了第二遍。 他睜開雙眼來,盯著那人問道:“你除了和他說一樣的話以外,再沒有別的了嗎?” 聞言,那人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頓時笑了起來,緩緩地道:“道君,難道我不是你認識的他嗎?” 他說著,站了起來,衣袍被略略系起,雙手微微張開來,面上含笑,語氣里帶著如相長寧一貫的調(diào)侃意味,慢條斯理地道:“道君,你看,如今在你眼里,我和他哪里不同?” 秦于晏盯著他,片刻后,才搖搖頭,道:“我看不透他。” “豈止?”那人勾著唇角笑道:“道君,你也看不透你自己。” 秦于晏恍若未聞,他依舊盯著對方,良久,忽而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便挑眉道:“你是在問我,還是在問他?” 秦于晏不答,眼眸沉沉若暗夜深潭,那人瞬間便了然,慢悠悠地念道:“我名長寧,無姓,出身丹修世家,后因家道中落,機緣巧合之下拜入清虛宗——” “撒謊?!鼻赜陉堂鏌o表情地打斷他。 那人莞爾笑道:“沒錯,我在撒謊,道君,你認識的他不就是這樣的么?” 不等秦于晏開口,他又繼續(xù)道:“只是道君,你為何不自己親口問一問他?” 秦于晏停頓片刻,答道:“他不會告訴我的?!?/br> “若他告訴你了呢?” 秦于晏的表情冷靜得近乎漠然:“告訴我又如何?他是誰,與我有關(guān)系嗎?” “有理,”那人忽而哈哈大笑起來,撫掌贊道:“只是若當真如道君表現(xiàn)出來的這般泰然自若,為何今日我會出現(xiàn)在道君的夢里?” 聽聞此言,秦于晏就仿佛被什么蟄了一下似的,雙目微微一睜,眉宇皺起,斥道:“你胡說什么?” 不知為何,他隱約察覺到了些許不安,之前初入夢境的那些不耐和怒意,都仿佛找到了一個爆發(fā)點一般,秦于晏手微微一招,一柄長劍便出現(xiàn)在掌心,他一用力,劍刃瞬間刺入那人的胸膛,眼看著殷紅的鮮血再次奔涌而出,將他身上的蒼青色衣袍染透了,血珠滴答落在楓葉上,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尤其刺耳,楓葉被染上了一片斑駁的暗紅。 只聽嘩啦一聲水聲響起,那人便如上次一般,沉入溪水中,很快看不見一絲蹤跡了,唯有漣漪攪碎了水面的月光,秦于晏收劍回鞘,看著恢復平靜的山谷,自言自語道:“不過是夢罷了。” 月光下,溪水淙淙流淌,帶著細碎的光芒,像是星河一般,不知疲倦地往下游而去。 第108章 轉(zhuǎn)眼間, 論道大會已經(jīng)開始有六日了, 清虛宗毫無意外地順利進入了小會場第三輪比試,大多數(shù)門派在第一二輪就被比了下去,最后進入第三輪比試的, 僅僅只有十個宗門。 不過相長寧不大關(guān)心這些, 他只關(guān)心最后自己能不能拿到幻佛花, 只是在這之前,他就遇到了一個小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