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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長寧:…… 回到紫氣峰后,相長寧找到南星要了一個靈寵袋,沒辦法,既然養(yǎng)了萬象蟲,總不能一直任由它待在袖袋里,到時候掉哪里都找不著,有一個靈寵袋了就要方便許多。 安頓好萬象蟲之后,相長寧便告知秦于晏,自己要閉關(guān)煉丹,秦于晏上下打量他一眼,倒是沒說什么,任他去了,只叮囑他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來,以免引人注意。 相長寧隨口應(yīng)下,立刻收拾東西,去了丹室,這回他在洞天福地中得了不少好東西,最重要的是,二轉(zhuǎn)培神丹的所有材料都已經(jīng)聚齊了,萬事俱備,只待東風(fēng)。 靜坐半日,凝神靜氣,將一切紛雜念頭都摒除之后,相長寧這才睜開雙目,看向面前的丹爐,腦中默念丹方:三百年份龍骨草、三百年份竹粦參、百年朱砂粉、二百年份返魂草、一百年份當(dāng)門子,佐以二百年份□□…… 丹爐逐漸燒紅,從爐中透出來的蒙蒙光暈落在相長寧的面孔上,投下些許陰影,他神情肅穆,動作不緊不慢地將對應(yīng)的靈草藥材一一投入丹鼎中,鼎蓋倏然合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這二轉(zhuǎn)培神丹需得練上七七四十九日,再靜置二十日,才能起爐,這過程中,要小心看顧,細(xì)致照料,相長寧時時刻刻都注意著丹爐的變化,稍有失誤,便會前功盡棄,練壞一爐倒是沒關(guān)系,只是材料也就這么一份,浪費(fèi)的話又要拖上一段時間,實(shí)在麻煩。 是以相長寧拿出了十二萬分的專注來,什么事情都被他拋在了腦后,滿心滿眼都只有這一方不大的丹鼎,簡直比他當(dāng)初練任何一爐丹時都要小心,如同在照看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轉(zhuǎn)眼間,兩個月倏忽而過,冬去春來,枝頭的雪早已化去,光禿禿的樹枝上爆出了青嫩嫩的芽兒,院角的桃花也開始接二連三地冒出了粉色的花骨朵,含苞欲放。 這一日上午,艷陽正好,春光明媚,秦于晏坐在小亭內(nèi),面前依舊擺放著一盤殘局,黑白棋子膠著廝殺,清風(fēng)徐來,亭外有竹葉片片旋轉(zhuǎn)著落下,其中一片半青不黃的細(xì)長竹葉飄在棋盤上,被他隨手拈去了,南星正在一旁侍茶,裊裊水霧升起,空氣中一派和諧靜寂。 就在這時,忽然有嗡鳴聲響起,若梵磬鳴唱,秦于晏聞聲看去,那聲音正是從后院丹室方向傳來的,與此同時,方才還艷陽高照的天色瞬間暗沉下來,陰云籠罩在小院上空。 南星不防這一變化,頗有些驚慌,手中的茶壺都差點(diǎn)掉下去,秦于晏微微瞇了一下眼,看著外面天色,低聲道:“怎么這樣大的動靜?” 陰云越來越濃厚,奇特的是,旁的地方仍舊是天空明凈瓦藍(lán),碧空如洗,唯有他們這一塊地方,沉云密布,仿佛是有一個頑皮的孩童提著毛筆,往干凈的藍(lán)天上點(diǎn)了一滴碩大的墨汁似的。 冷風(fēng)乍起,青黃的竹葉紛紛被吹落,在地上翻滾著跑開,半晌之后,只聽一聲悶雷驟響,與此同時,后院丹室的方向也傳來一聲清脆鳴聲,霎時間云收霧散,晴朗的陽光再次鋪散下來,方才那番陰沉場景倒恍如錯覺似的。 秦于晏收回目光,隨口道:“若有人來問,只管說你什么也不知道。” 南星才從那震驚中回過神,聽罷這話,連忙頷首,表示明白,再次拎起手中的茶壺開始斟茶,眼觀鼻,鼻觀心,一派萬事不知的模樣。 秦于晏指尖的棋子輕叩棋盤,發(fā)出篤篤輕響,面上浮現(xiàn)些許若有所思,目光落在棋盤上,黑子來勢洶洶,白子被步步緊逼,敗勢已顯,他動了動,將一枚白子落在關(guān)鍵一處地方,霎時間扭轉(zhuǎn)了整盤棋的棋面,白子活了。 秦于晏輕輕勾了勾唇角,他這一劫,或許當(dāng)真可以解也說不定呢。 待相長寧出關(guān)之時,已是三個月后的事情了,彼時正值五月中旬,桃花已落,枝頭結(jié)滿了指頭大小的果子,青翠可愛,正午的陽光從房檐下灑落,令他不由半瞇起眼來,步伐輕快地順著回廊往外走,過了前廳,卻見南星在院子里做什么,走過去一看,只見廊下不知何時挖出了一個小水坑,一丈見方,水底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鵝卵石,上面長了不少滑溜的青苔,水質(zhì)清澈,青荇搖曳間,有一群群兩指那么長的小魚悠悠游動,好不自在。 南星正在給小魚喂食,明媚的陽光從樹葉縫隙間灑落下來,波光蕩漾,一派閑靜,相長寧忍不住笑道:“當(dāng)真是好雅興,他難不成還要在這院子里開墾幾塊菜地種種,順便養(yǎng)幾只雞么?”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秦于晏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嗓音溫潤,十分熟悉。 相長寧轉(zhuǎn)過身去,只見青年背負(fù)著手,站在廊下,陽光爬上了衣袍,在他俊朗的側(cè)臉上打上一層光暈,整個人若一株青竹一般,堅韌挺拔,令人不由心生好感。 他的目光在相長寧身上逡巡片刻,忽然笑了,語氣戲謔:“你這一閉關(guān),倒是長高了不少?!?/br> 相長寧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相比五個月之前,他的身材確實(shí)抽條了不少,如同雨后春筍一般,蹭蹭往上竄了一大截,原本的衣裳穿在身上都有些不合適了,手腕和腳踝都露了出來,因著不見天日,又剛剛服了靈丹的緣故,皮rou細(xì)膩,在太陽下面白得晃眼。 不過他如今剛剛由四靈根成功洗練為三靈根,心情正好,便不與秦于晏計較了,反而問道:“你那火毒近來如何?發(fā)作還像之前那般頻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