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靈草園分為一二三四品,一品為最上,四品為最下,其中種的靈草也按品次分好,一品靈草自然是最珍貴的,種植的靈草田并不在這個莊子里面,而是單獨(dú)辟出來一片靈氣充裕的地方,著弟子精心侍弄,小心看護(hù),這些靈草都是供給宗門的長老、尊者和掌門用的,旁人想都不要想。 而四品靈草則是最常見的,用量大,是以靈草田的面積也是最為寬闊,需要的人手也越多,說到這里,明晗便抬手一指:“那一片便是了。” 相長寧看過去,只見眼前是一大片田地,蔥蔥翠翠的,種滿了靈草,中間以一道三尺寬的溝渠將田地一分為二,他打眼一看,便知這溝渠兩側(cè)的靈草不是一個品相的。 果不其然,明晗解釋道:“溝渠右側(cè)的是三品靈草,再往前去三里路是二品靈草,溝渠左側(cè)的那一片更大,就是四品靈草,林琛師兄安排的便是這一處了,你好生做事,等閑不要去三品靈草那邊,那些人不大好惹?!?/br> 至于為什么不好惹,他便不說了,相長寧聽在耳中,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明白,明晗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古怪,但是并不多說,又道:“四品靈草這邊的管事是劉師兄,我?guī)闳フ宜伤才拍愦蚶砟囊粔K靈田?!?/br> 相長寧琢磨了一下,終于問出了他的第一句話:“你在哪個靈草園做事?” 明晗頓了頓,才回道:“我在二品靈草園。” 說話間,前面便出現(xiàn)四座連在一處的屋子,屋前有幾個人聚在一堆,似乎在賭錢,喧鬧嘈雜,明晗的眉頭皺了皺,走上前去,敲了敲籬笆,喚道:“劉師兄在否?” 一個中年漢子抬起頭來,顯是認(rèn)得他,喲了一聲,道:“原來是你,什么事?” 明晗指了指身旁的相長寧,道:“林師兄著我送個人來,煩請你安排一下?!?/br> “人?哪兒?”那劉師兄探頭看了看。 旁邊的人哄笑起來:“被籬笆擋住了,劉師兄,你這眼力不大好啊?!?/br> 劉師兄疑惑站起來,果然見著了籬笆下的相長寧,頓了一下,又看回明晗,語氣不愉道:“這么點(diǎn)大,莫不是在戲弄我吧?站在靈田里頭,還沒有草高?!?/br> 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說矮了,相長寧忍不住捏了一下手指,他沒隕落之前,也是堂堂七尺男兒,從未有人敢拿他的身高取笑,何曾受過這等侮辱?更何況,他本就是個愛記仇的人,此時雖然只能按下怒意,卻默默將這些取笑他的人面孔一一記下了。 對于劉師兄的不悅,明晗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道:“我也是聽林師兄吩咐的,人我?guī)У搅?,一切事宜全看劉師兄安排,我那邊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br> 他說完,沖那劉師兄一頷首,轉(zhuǎn)身便走了,劉師兄沉著臉對他的背影呸了一聲:“什么玩意。” 他心情不好,那些賭錢的弟子連忙勸了幾句,劉師兄的臉色這才緩和些,又有人獻(xiàn)主意:“既是林琛送過來的,我看西北那邊的白樓草就很合適他去嘛。” 旁人哈哈笑道:“正是,這小子雖然矮了點(diǎn),但是好歹比白樓草高。” 劉師兄仿佛被提醒了似的,對相長寧道:“成,你便去罷,順著那田埂往前走一里地,靠山的地方便是了,住也住那里罷。” 他草草安排完,回頭便與那些弟子們開始賭錢了,骰子的聲音滴溜溜響起,院子里又開始大呼小叫,吆五喝六起來,鬧哄哄一片。 相長寧樂得一個人,他晃悠悠地順著田埂往前走,瞇著眼睛分辨田地中的靈草,全是十分普通的品種,日頭正烈,曬得空氣中浮現(xiàn)出草葉特有的清香氣息,是他十分熟悉且安心的味道。 這才是他的地盤啊。 他從前在連云山也有一大片靈草田,種的全是無比珍稀的靈草,品相上好,八百年份的都算下品了,最好的靈草足有五千年份,侍弄得比兒子還要精心,當(dāng)然,相長寧沒有兒子。 那些靈草都被下了禁制,又安了陣法,該澆水的時候能澆水,該曬太陽的時候給曬太陽,就算是他閉關(guān)個四五十年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只可惜,那些禁制是他在渡劫期下的,以他現(xiàn)在的實(shí)力,就算是知道解開禁制的方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相長寧遺憾過后,又重新振作起來,怕什么,寶貝就在那里,又沒長腿,還是他相長寧的,誰敢染指? 想到這里,他就心滿意足起來,不知不覺走出一里地,果然見到前面的山坳下出現(xiàn)了一座小屋子,等到了近前,相長寧就被震住了。 無他,實(shí)在是眼前這院子太破了,破到他第一眼還以為這是一座廢墟,雖然是瓦片鋪的頂,但是那青瓦破破爛爛的,不知道多少年頭了,估計屋頂破的洞太大,又尋不到瓦片來遮擋,只能拾掇些茅草來,揉成一團(tuán)塞進(jìn)去,把那些破洞勉強(qiáng)堵住,不過也不太頂用,這要是到了下雨天,必然是外面下大雨,屋子里下小雨。 相長寧有些無語地看著破瓦上覆蓋著蒼翠的青苔,蒿草足有三尺高,房檐下灰撲撲的蜘蛛網(wǎng)在風(fēng)中顫悠悠,上面還粘著飛蟲死去多年的陳尸……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不敢相信這屋子竟然還能住人,相長寧推開屋門,粗啞的吱嘎聲響起,塵土簌簌而落,嗆得他趕緊退開兩步,等灰塵稍微散開,才進(jìn)了屋子。 屋子里很明亮,不是采光太好,而是因?yàn)槲蓓斎嵌矗罂吡】吡B成一片,跟篩子似的,地上全是亮閃閃的光斑,靠窗的位置擺了一張床,上面卷了一團(tuán)黑乎乎的物事,他實(shí)在不敢想象那就是所謂的鋪蓋,若是讓相長寧睡這個,他寧愿去睡田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