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街一爸_第143章
可是現(xiàn)在,白春笙搖身一變,成為了連郡守大人也要仰望叩拜的親王妃! 這就像是隔壁游手好閑的二狗子,突然某天突然變成了腰纏萬貫的狗總……甭管人家姓什么吧,總歸是個總裁了,說出去連鄰居都覺得臉上有光呢。 距離他們靠岸還有好幾日呢,清河縣就聚集了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員,魚街再次被清場封道了,不過,這一次,整條街的街坊們非但沒有抱怨,反倒個個與有榮焉喜氣洋洋的,張羅著打掃庭院,栽種花木,勢必要將魚街常年彌漫不散的魚腥味給蓋下去! 他們這條街,過幾日可是要給親王和王妃住下的! 等到親王與王妃回京了,他們家再來親戚,便可以吹噓“這里不遠處便是當朝平海親王的宅邸”,簡直氣場兩米八!這??梢源等?! 等到王鯤風與白春笙的船隊及親王的儀仗靠岸的那天,清河縣碼頭連帶著整條魚街,已經(jīng)變成了花的海洋,這時節(jié)也沒有別的好花,最多的便是各色秋菊,價格也不貴,家家戶戶都買了些時令的秋菊栽種在房前屋后,連碼頭都擺了許多菊花,簡直就是古代版的“滿城盡帶黃金甲”,看得白春笙嘴角抽搐,十分懷疑老謀子是不是也穿越過來了…… 王鯤風也覺得有點懵,作為一只已經(jīng)開了葷的成年喵,看到這怒放的菊花,總是忍不住想到某個需要打碼的部位……他一定是被那只邪惡的河蚌給帶壞了!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州府的上下官員都來了,他們自然不好拋下人家各回各家,少不得要去縣衙應酬一番,又去了縣太爺家的宅子里飲宴,足足忙了兩三日,這才終于回到了自己家。 平??ね踉谇搴右彩怯凶约旱母〉?,他還是清河郡王的時候,因為清河縣被劃為他的封地,便在縣里選址建造了一處郡王府,后來晉級成為親王,這郡王府的規(guī)格就不夠了,再加上皇城也有御賜的親王府,這里索性便換了匾額,變成了親王府的別院,專門有朝廷派來的人負責看管打掃,一切都是現(xiàn)成的,他們住進去當晚,便在后宅的湯泉池子里美美地泡了一個澡。 水性極好的河蚌精,自然抓住機會,在水里美美地擼了半晌貓,夫夫倆將滿滿一池子水鬧騰得只剩下半池子,這才心滿意足地擦干凈身子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天,白春笙特意命人準備了上等的宴席,鄭重邀請了周嬸嬸一家、謝篁夫婦外加鋪子和作坊的幾個管事的攜帶他們的家眷一起前來赴宴。 周嬸嬸如今已經(jīng)是白家食鋪的掌柜了,她一個老婦人,倒也沒有什么拋頭露面的顧慮,靠著做掌柜的積攢的銀錢,供著兒子周茂青考取了秀才,女兒周幼青也與今年開春相看好了人家,只等著冬日的好日子出嫁了。 謝篁與曾娘子也過得十分和美,曾娘子給謝篁生了一個冰雪可愛的長女,樂得這螃蟹精連走路都差點橫著走了,如今謝篁總管著白春笙在清河的所有買賣,相當于白氏集團的總經(jīng)理了,也另外買地建造了新宅子,這次來赴宴也帶著自己的女兒要給白春笙磕頭。他們當初說好的,若是他生了孩兒,無論男女,都要認白春笙為義父的。 謝家長女閨名念恩,曾娘子一定要給女兒起這個名字,便是要讓她記住義父對她父母的再造之恩,若是沒有白春笙的點撥提拔,謝篁如今還在碼頭給人扛包,別說娶媳婦了,只怕連養(yǎng)活自己都艱難。而她,也不可能擺脫從前的那些虎狼一般的親人嫁給謝篁,如今出門,誰不尊稱她一聲謝家娘子?家里也住著地主們才住得起的大宅子,也請了幾個下人,這些,都是白春笙給他們帶來的好日子。 謝念恩剛滿三歲,走路卻已經(jīng)十分穩(wěn)當,聽了母親的話,小丫頭歪著頭看了看坐在上面穿的好像天上神仙的俊美男子,乖乖走過去磕了頭,軟軟地喚了一聲“義父”,美得白春笙合不攏嘴,急忙將rou嘟嘟粉嫩嫩的小丫頭拉起來,抬手就給她掛上了一個裝飾了各色寶石的金項圈,又命人單獨拿了一個單子過來,只說是給義女的見面禮,里面都是些皇城才有的綾羅綢緞、精致首飾之類的,還有路上收禮的時候收到的在清河縣境內(nèi)的一個小莊子,約莫一百多畝地,正適合拿來送給這小丫頭,今后放到嫁妝里也是極好看的。 曾娘子原本只是想著白春笙和王鯤風兩個男子成親,今后沒有子嗣怕外面有人說閑話,索性讓自家孩子都認了白春笙做義父,按照現(xiàn)如今的鄉(xiāng)俗,沒有親子,義子義女也是可以替他們養(yǎng)老送終的,曾娘子自覺沒有什么可以報答白春笙的,便與謝篁想了這么個主意,完全沒想到白春笙這個義父出手如此闊綽,她拿著那禮單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還是謝篁想得開,讓曾娘子代自家丫頭收下了這份厚禮,反正他們一家今后也是跟著白春笙一直干下去的,白春笙對他們一家的好,他記在心里,今后好好幫著他將縣里的買賣做好就是了。 白春笙將準備好的禮物一份一份的送出去,連周嬸嬸家即將出嫁的幼青妹子也得到了兩副全套的足金首飾,并六匹內(nèi)造的綾羅綢緞,算是提前送她的添妝了。 宴席散去后,謝篁和周嬸嬸單獨留了下來,距離上次送賬本進京已經(jīng)過去幾個月了,他們又攢了一批賬本等著給白春笙匯報。 白春笙卻并不去細看,他如今也不靠著這點小買賣維持生計了,不過,畢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份賴以為生的買賣,又關系到謝周兩家的生計,反正也不要他cao心什么,便繼續(xù)做了下來,如今每年也能給他帶來幾千兩銀子的純利,對于尋常百姓來說已經(jīng)是非常了不得的買賣了,可是,他現(xiàn)在每年能從朝廷拿到八千兩俸銀,另外還有親王封地每年幾萬兩銀子的捐稅,相比之下,清河這邊的買賣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如今白家食鋪在縣里不只是魚街這家店,其他鎮(zhèn)子上也有了分店,因為賣的是白家獨一份的小吃,別人家仿造的也沒有他們家好吃,因此生意都不錯,這也是周嬸嬸舍不得不做這個掌柜的主要原因,白春笙給她定的規(guī)矩非常簡單粗暴,也非常誘人,食鋪不管開多少分店,每年賺得的利潤里面,有一成是屬于她的。 因為白春笙做了王妃的緣故,現(xiàn)在白家食鋪的生意愈發(fā)的好了,十里八鄉(xiāng)的但凡趕集,手里有點銀子的都想到王妃家開的食鋪里吃頓飯,周嬸嬸這次便提前將中秋節(jié)前的利潤給結算了一部分,合計一千多兩銀子。 謝篁也將這些日子的利潤交了上來,作坊里的買賣做的比食鋪大,出貨多,利潤也更高一些,合計有三千多兩銀子。白春笙都收了,連帶著賬本一起放在一邊,轉而問起他們在生意上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之類的。 “如今整個州府都知道咱們家鋪子是王妃名下的,哪里還有人敢來找咱們麻煩?就是從前那些私底下偷偷仿造作坊醬料方子的作坊,現(xiàn)如今也悄悄地關了門,生怕官府找他們麻煩吶!”周嬸嬸笑瞇瞇地說。 “就是!春笙你就放心吧,現(xiàn)在咱們的貨船進出碼頭,都沒人敢查呢,他們都說平海親王率領東征軍平定瀚嵐之亂的時候,一日便斬殺了數(shù)萬人頭,如今誰敢來找咱們的麻煩?”是男人就沒有不向往沙場秋點兵的壯烈場景的,說起鎮(zhèn)上那些“平海親王東征瀚嵐”的傳奇故事,謝篁簡直都快手舞足蹈了。 想當年他們也曾和王鯤風一起在碼頭討生活啊,雖然一個扛包一個收保護費,可是,到底也算是一起混過的,現(xiàn)在好兄弟在前線殺敵,保境安民,他們做兄弟的也臉上有光,十分的驕傲! 白春笙被他們說得目瞪口呆,旁邊的王鯤風卻是聽得臉都黑了。 他哪里有民間傳說的那般勇猛無敵?剛過去就被那群水妖給俘虜了,還被困在一處荒無人煙的海島上,若不是他家河蚌親自去尋他,說不定現(xiàn)在還在那海島上做野貓呢。 “哈哈哈哈~斬殺數(shù)萬人頭……哈哈哈!”送走周嬸嬸和螃蟹精,白春笙捂著肚子笑倒在床上。那海中小國瀚嵐國,攏共加在一起也不過兩三萬人口,他家貓爺又不是殺神,怎么可能把人家一個國家的人都殺了呢?這些說書的也太能編了吧?簡直把他家貓爺塑造成了當世白起。 “哼!”貓大爺不高興地坐在床邊,看著抱著肚子在床上滾來滾去的河蚌,眉頭一挑,將人撈在懷里,狠狠捉住那柔軟的紅潤肆意享用起來。 許是今晚用了些酒水的緣故,今夜的貓大爺尤其熱情,將自家河蚌剝干凈之后,整個放在柔軟的被褥上,仿佛品嘗最頂級的河蚌料理一般,從頭慢慢品嘗到尾,一寸也不肯放過。 河蚌精被這只貪婪的貓妖啃得連連告饒,沒想到越是告饒,那吮吸的力道便越是兇狠,終于,小河蚌被貓妖一口吞入口中…… 忙忙碌碌好幾日,好不容易將周圍相熟的都見過了,該送的禮也都送出去了,又請了周幼青過來陪阿姌敘舊,夫夫倆這才騰出空來,去見了被貓大爺藏在黑魚精莊子上的商秋蘆。 商秋蘆到底被那劇毒傷了根本,太子暗中搜羅送來的,再加上他夫夫倆從宮中的賞賜中挑出來的各種名貴藥材足足養(yǎng)了小半年,還是臉色蒼白,行動就要咳嗽兩聲,這才初秋,他們還穿著薄薄的衫子呢,他就已經(jīng)穿上了棉夾衣,整個人蒼白的好像地獄里逃出來的鬼魂一般。 白春笙看著心里難受,商秋蘆見到他們進來,裝作不經(jīng)意地往他們倆身后看了一眼,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到底是失望還是慶幸。不過,他素來擅長掩藏情緒,只愣神了數(shù)秒,便含笑請他們坐下,又告罪說他剛挨過了一場風寒,如今還不能起來與他們見禮。 商秋蘆藏在這里,身邊伺候的,包括給他看診開方子的大夫都是王鯤風安排的,他自然知道這家伙如今的情況。雖然體內(nèi)的毒已經(jīng)清了,可到底損了五臟六腑,就如同被蟻蟲掏空了樹干的大樹一般,尋常人得了風寒,只需幾幅湯藥下去便可痊愈,對現(xiàn)在的商秋蘆來說,隨便一場風寒,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不過,這家伙實在是命硬,好幾次大夫險些救不過來,最后還是被他熬了過來,病歪歪地活得十分堅強。 白春笙一直以為只要替他解了毒就好了,沒想到他人是醒過來了,毒也解了,可身子骨也徹底壞了。這種情況仔細想想,其實就和他們那個時空的癌癥晚期患者一樣,體內(nèi)的器官已經(jīng)被癌細胞徹底摧毀,勉強靠著各種名貴藥材吊著命,不過是苦熬著等死罷了。 彌漫著一股子散不去的湯藥味的屋子里,一時間寂靜無聲。 良久—— “秋蘆,不如、你與我們一同出海去吧?我聽爹爹說海外也有許多稀罕藥材,萬一能治好你這身子呢?”白春笙到底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商秋蘆就這么苦熬著等死,不由得苦勸道。 “咳~我如今這樣……咳咳!哪里、哪里還能出得海去?”商秋蘆苦笑著拿了枕頭邊的帕子捂著嘴,強忍著喉間的麻癢,勉強壓抑住咳意,感激地看了白春笙一眼。 貓大爺一直留神他們倆說話的神色,見商秋蘆眼中只有感激,卻再沒有從前對他家河蚌那種欲語還休、眷戀愛慕的神色,一時間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高興好,還是該同情他好。 他不傻,從太子為了商秋蘆與他那位母后鬧翻開始,他就知道,他那個太子弟弟,只怕是心里再放不下這小密探了。 只可惜,皇帝想讓他死,他便不能再活。 或者說,不能再以“商秋蘆”這個身份活在這個世間了。 如今看來,只怕這家伙連換個身份繼續(xù)活下去也不能夠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到太子與他再見面的那一天了…… “你……你想不想見見太子殿下?”白春笙也不知道該如何勸他好了,想到太子還在皇城期盼著兩人再見的那一天,一時間心痛難忍。他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第一個向他伸出援手的,便是眼前這個面色蒼白、心細如發(fā)的男子,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親人,而他,卻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他不知道自己能為商秋蘆做什么,或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離開這個世界之前,讓他再與太子殿下見一面吧? “不必了。”商秋蘆無力地靠在堆疊起來的引枕上,笑得風輕云淡,仿佛死亡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知道先皇后已然仙逝,太子殿下,如今在后宮前朝,只怕日子也不好過,就不必拿我這微不足道的小事去煩擾他了……咳! 我是個凡人,壽命本就不長久,又何必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