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有九條尾巴_第80章
沐澤,沐澤這個不正經(jīng)的,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雖然說是罵,他心里還是喜滋滋的。 也虧得九尾狐修成的人形比凡軀rou體堅強的多,談昌換好衣服下地,洗了把臉,便行動無礙了。他將那藥膏珍重地收進背囊里,才換上了一旁剛從鴻臚寺領(lǐng)回來的新進士巾服。 掌柜的叫小廝叫他,是因為今兒殿試要放名了,這就是民間所說的金殿傳臚。 這樣夸耀才學的人生大事,談昌卻很不上心,掌柜、同年們都在談論外放或者留京的事,他卻連吃飯都吃得意興闌珊,滿腦子都是昨兒李霖的一舉一動。 用過飯,這些中第的試子在鴻臚寺官員的帶領(lǐng)下一同進宮,先檢驗服飾,再囑咐禮節(jié)。談昌這個站在最前頭的自然是重點關(guān)注對象。那官員笑道:“諸位別嫌我敗興,今兒是大喜的日子,越發(fā)不能出一絲差錯。何況太子殿下還在上面看著呢。” 是啊,沐澤看著他呢,想想談昌又打起精神。 太和殿內(nèi)百官齊聚,景和帝的御座空懸。 李霖仍是坐在側(cè)面,薄唇微抿,神采奕奕,看著心情不錯。 徐閣老開口調(diào)侃:“殿下今日見新科進士,滿面紅光?!?/br> “為國選材,喜不自禁。”李霖回道。 他們交談之際,韶樂奏響,兩人都住嘴。鴻臚寺卿換上紅衣,親自引三百舉子入殿,在贊禮官指揮下叩拜。 李霖遠遠看著,三百名學子都穿著深藍滾青邊的衣裳,等著一道旨意后成為名正言順的進士。為首的自然是會元談昌。那樣一模一樣的衣服,都能顯得談昌最是年少俊俏,風姿天成。 他心里半是欣喜驕傲,半是失落,像是稀世珍寶不再獨屬于他一人。 李霖一時失神,險些錯過奏請。他按例先拜過父皇,才道:“傳制?!?/br> 這最重要的一步來臨,那些學子們都有些興奮和惴惴,面上自然也流露出幾分,唯有談昌仍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這樣子又得了內(nèi)閣以及翰林院諸位大人的高看:許久沒有年紀輕輕又這么沉穩(wěn)的會元了。 “景和二十二年四月,策試天下貢士于太和殿,一甲賜進士及第,二甲賜進士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傳制官朗聲念起大榜,幾乎不給學子們留下惶恐的時間。 “一甲第一名洪啟源,授翰林院修撰,賜金十兩!” “一甲第二名孫程愷,授翰林院編修,賜金五兩!” 一甲只剩最后一個名字,所有人屏息等待。李霖則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似是不經(jīng)意地看向談昌。 “一甲第三名談昌,授翰林院編修,賜金五兩!” 談昌驟然吐出一口氣,出列跪拜。 這個名次不算出乎意料。洪啟源已近而立之年,孫程愷則更加成熟。他能猜到,禮部的官員們有意壓一壓自己的名次,自然,可能也有探花風流的典故——談昌一向不懷疑自己這張臉的吸引力。 然而還是微微有些不甘,雖然在瞥見李霖的龍袍時,這些許情緒轉(zhuǎn)瞬即逝。 終于得以躋身朝廷,與你比肩。 李霖則看向行禮叩拜的人,露出一個短暫的笑容。第三名,這個名次正合適,既足夠高,順理成章進入翰林院,不會被他人欺侮,又不會太過打眼。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這樣風流俊秀,年紀輕輕又未婚的探花郎會引來多少招女婿的人。 三百名試子一一唱罷,又同贊禮官一道行禮。李霖終于多說了幾句,勉勵一番,便令他們告退。他則要去乾清宮再向景和帝匯報殿試的結(jié)果。 宮門外頭已經(jīng)貼上了大榜,談昌一出宮,就淹沒在一片歡呼之中。 “恭喜,恭喜!” “金榜題名,恭喜諸位!” 一甲三人還要跨馬游街,其余試子則可免去這番折騰。談昌看著那攢紅花紅繩的高頭大馬,心中哀怨,身邊卻有一只手伸出來,扶了他一把,托他上馬。 “姚兄。” “失禮了?!币χh收回手,看著比平時多了一份喜氣。 方才傳臚,姚之遠也在二甲前列,唱到他名時,朝堂中短暫的安靜片刻。 談昌知曉李霖的意思。姚之遠現(xiàn)在無依無靠,沒有家世背景,即便進入朝堂,也不會有依附的 人,他唯一的依仗只能是圣寵,正是用作孤臣的好料子。 “多謝姚兄。”談昌滿腹思緒,卻不由多想,狀元榜眼已經(jīng)驅(qū)馬向前。 游一趟街,被砸了無數(shù)的花與香囊,談昌終于安然無恙地回到了酒樓。一進門,他就再次被包圍了。 “恭喜談探花!” “談弟年少風流,正是俊俏探花的樣子。” 談昌與一干人等客套,煩不勝煩。又是熟悉的聲音傳來,“談兄可否借一步說話?”原來是姚之遠。其余人知趣地離開,談昌松了口氣,落落大方地迎上去。“恭喜姚兄金榜題名?!?/br> “恭喜談兄。”姚之遠的表情有些糾結(jié),像是在遲疑什么。良久他才開口:“容在下冒昧,斗膽一問,談兄是哪里人?名諱是哪兩個字?” 談昌一愣。 作為當時在淮陽朝夕相處的人,姚之遠是少數(shù)見過談昌的人形和原形的,他也知道談昌這個名字曾是太子殿下的愛寵之名。 “小弟祖籍在山東兗州,昔日曾于濟南求學。”談昌有意避開了姚之遠熟悉的地域,“契闊談宴的談,日富月昌的昌?!?/br> 姚之遠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這兩字,故而只是吟誦:“昔聞談昌,或步行水上,或久居水中,以何法乎?” 這是《抱樸子》里的一句話,說的是一個叫做談昌的人會遁水之術(shù)《抱樸子》是道教經(jīng)典,無論是談先生還是李霖的書房都不會有。談昌也不知道,談先生取這個名字究竟是巧合還是有意。 所以他只是回以笑容,“姚兄博聞強識,小弟的確對道教頗有興趣?!?/br> 姚之遠似乎還想說什么,談昌便客客氣氣地拱手告辭,“小弟還有事,先行一步,來日再與姚兄敘舊?!?/br> 談昌從酒樓牽了一匹馬,問明了清風觀的位置,便騎馬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