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為妃_分節(jié)閱讀_38
孟丞相捻須思索,蘇寄塵站在他面前后行了個禮,有點尷尬道:“相爺,端王殿下是不愿意看見子桓才走的嗎?” 孟丞相面不改色道:“怎么會?子桓多慮了,王爺有其他事要忙,先過去了。” 蘇寄塵知道肯定不是這樣,但也不好駁了丞相的面子,所以佯裝恍然,轉(zhuǎn)開話題說:“相爺,宴席就在前方,不知晚輩可有榮幸和相爺一同前往?” 孟丞相若是答應(yīng),那可是給他很大面子,其他官員看他與丞相走得那么近,必然是刮目相看,也會對接納他更有興趣。 能做出這個邀請,蘇寄塵是覺得自己在丞相心中有一定分量的,他也一心想做丞相這邊的人,一方面是報答相爺?shù)闹鲋鳎硪环矫媛铩?dāng)然是為了她。 孟丞相正要開口,方才離開的趙琛去而復(fù)返了,星沉比他先一步到達丞相面前,這輕功倒把二人嚇了一跳。 “相爺,王爺正在前面等您,請您去前面與王爺會合?!彼f道,威武的身材讓站在他身邊的蘇寄塵被襯得有些瘦弱,蘇寄塵默默地朝一邊站了站,看向星沉說的地方。 趙琛與一身明黃的太子爺站在花壇邊,一眾大臣都在他們身邊,不遠處有二皇子和五皇子正在靠近,四皇子由下人攙扶著走在最后,他們這邊只有這三兩個人,著實冷清了點。 “也好,子桓,本相便先行一步了,失陪?!泵县┫嗪芸熳隽藳Q定,抬腳走向趙琛的方向。 蘇寄塵有些失落,心情十分壓抑,他注視著孟丞相的背影,又看到趙琛朝這邊望了過來,視線落在了他身上,銳利的目光中蘊含這一層不易察覺的殺氣。 蘇寄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怎么回事?難不成端王看出了他那點小心思?怎么可能,他與孟小姐說話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即便曾試圖救她,但也未曾有什么逾矩,心里那些想法更是沒有跟半個人說過,定是他做賊心虛,想太多了。 趙琛冷冰冰地斜睨著蘇寄塵,其他人還以為他在看同方位的孟丞相,趙殷來了便忍不住猜測,莫非丞相與他鬧了什么不愉快?那可是他的機會。趙琛現(xiàn)在明顯是站在太子那邊的,他要籠絡(luò)人脈,瓦解他的勢力,從丞相這里出發(fā),最為可取。 當(dāng)丞相到了幾人面前,趙琛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日不茍言笑卻也算平和的模樣,大家一起朝宴席那邊走,這一屆獲得不錯名次的考生聚集在那里,見到這些非富即貴的人,心里都縈繞著一股強烈的憧憬與期許,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走到那樣的地位。 “皇上駕到!” 太監(jiān)的聲音響起,是另一邊傳來的,周朝最至高無上的人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那邊,大家無一例外地行禮,這樣的場面,太子趙軒看得激動,賢王趙殷看得不甘,端王趙琛則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似乎對那樣的地位沒有一點兒興趣,就跟做過皇帝一樣。 “都起來吧。”皇帝坐到了主位上,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沒有在任何人身上過多停留,“有點事耽擱,朕來得有些晚了,讓諸位久等?!?/br> 一干人等立刻表達了自己很愿意等哪怕等到天荒地老也在所不惜,皇上聽得煩了就揮揮手道:“且坐了吧,別都站著了。” 皇上都吩咐了,大家也都紛紛坐下,蘇寄塵作為狀元郎自然坐在前面的位置,除卻皇子與大臣們,皇上最先看見的就是他了。 “這便是新科狀元了吧?!被噬峡粗K寄塵笑道,“朕記得你,殿試的時候表現(xiàn)很好,前途無量。” 孟丞相忍不住腹誹,這父子倆是怎么了,怎么都喜歡說這四個字,說得人心里毛毛的。 蘇寄塵站起來,顯得有點激動,但也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會顯得不敬,也不會顯得慌亂,他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禮,規(guī)規(guī)矩矩道:“學(xué)生蘇寄塵,拜見皇上,皇上長樂未央?!?/br> 皇上頷首受了,讓他坐下,隨后懶洋洋地指了指一邊,意思是可以開始宴席了。 太子坐在皇上左側(cè)第一個位置,隨后是趙殷和趙琛。宮婢為趙琛斟上酒,他端起酒杯晃了晃,湊到鼻息間聞了聞,勾起嘴角一飲而盡。等放下杯子后,宮婢立刻再為他滿上。 坐在大臣下方的蘇寄塵有點茫然,他很想有一個表現(xiàn)的機會,可好像這樣的宴會不怎么容得他表現(xiàn),還是得之后再說。 酒過三巡,蘇寄塵覺得稍有不適,問了宮婢之后起身去入廁。 趙琛見他起來了,便也站了起來,端著酒杯往席外去,皇上掃了一眼,并未在意。 瓊林宴在御花園附近舉辦,出了那邊兒便可以聞到令人心曠神怡的花香味。從恭房出來的蘇寄塵繞到御花園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心里想著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一時有些出神。 忽然,頭上掉下不少落葉,蘇寄塵一怔,抬頭朝上望去,那樹枝上竟靠著一個少女,她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玫瑰色的宮裝,梳著美麗的發(fā)髻,顯然身份不凡。 蘇寄塵即便喝了點酒,但依舊很清醒,他立刻讓開位置彎腰一拜,拘謹?shù)溃骸皩W(xué)生路過此地,發(fā)了會呆,不想此處有人,這便離開,打擾了?!?/br> 他作勢要走,樹上的女孩咯咯咯笑了起來,清泠泠地說道:“你怕什么?我會吃了你么。” 蘇寄塵愈發(fā)覺得慚愧,低著頭道:“沒有,怎么會,只是不愿再多做打攪?!?/br> 那少女從樹上一躍而下,竟是功夫不錯,這樣年輕又充滿活力的女子,哪個男人可以抗拒的了?可這蘇寄塵就是不去看,低著頭好像唯恐避之不及。 九公主有點納悶,忍不住道:“你為什么不敢看我?難不成你認識我?” 蘇寄塵低著頭道:“在這宮中,像您這樣的裝扮,不用認識也知道是什么人了?!?/br> “你這人。”九公主一笑,“你靠猜的,我卻是靠看的,我知道你是誰?!?/br> 蘇寄塵微微抬眉,飛快看了她一眼又別開頭,九公主悠然道:“你是新科狀元蘇寄塵,我說得對嗎?” 他啞然失笑,點頭道:“對?!?/br> “我是靜安公主,你現(xiàn)在可以確定了。”九公主自報家門。 蘇寄塵聞言,立刻要行禮,九公主的鞭子飛出來纏住了他的胳膊,他詫異看去,她挑唇一笑:“你真沒意思,方才已經(jīng)確定我是身份不凡卻不行禮,現(xiàn)在又要行禮,晚啦!” 蘇寄塵欲語,一個清冷不悅的聲音在這時響起,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靜安,你在這做什么?” 聽見這聲音,九公主的臉色就變了,把鞭子收到身后,轉(zhuǎn)過身低眉順眼道:“三皇兄。” 趙琛端著酒杯慢慢走來,停下腳步后手中漫不經(jīng)心的搖晃,那酒好幾次要溢出來,卻一次都不曾真的溢出,倒叫人看得頗為佩服。 “上次你讓戶部尚書出了丑,這次又要讓新科狀元受害,若是父皇知道,你可又要被禁足了。” 蘇寄塵面對趙琛的心情相當(dāng)復(fù)雜,既有些戰(zhàn)意,又有些畏懼,以及一絲絲隱藏很深的自卑。 他低著頭,蹙眉沉默,趙琛與九公主聊幾句,便將話題轉(zhuǎn)到了他身上。 “怎么,狀元郎不在席上享宴,跑到御花園來做什么?” 趙琛的聲音里帶著些訓(xùn)斥的意思,那是情不自禁的,倒也不是故意。 九公主感覺一向待人還不錯的三皇兄忽然對一個人毫無緣由的不喜,倒被激起了對蘇寄塵的好奇。她眨著眼看他,他卻始終低著頭誰也不看。 “稟王爺,學(xué)生方才身子不適,出來透透氣,這便回去了?!碧K寄塵恭恭敬敬道。 趙琛忽然將一直捏在手里的酒杯朝他伸過去,意味不明地說:“說起來,本王與狀元郎也算有點淵源。你是丞相大人的門客,本王是相爺未來的女婿,岳丈看中的后生,本王自然也不會薄待?!?/br> 蘇寄塵慢慢抬頭看向趙琛,先入眼的就是他手里的酒杯。 “這杯酒,算是本王賞你的?!壁w琛說完,又往前推了推。 蘇寄塵猶豫了一下,很快就伸手去接,可趙琛卻忽然松了手,昂貴的酒樽掉在地上,瓊漿玉釀灑了一地,濺在蘇寄塵朱紅的衣袂上,留下點點水印。 “忽然想起來,這酒樽本王用過,還是下次吧?!?/br> 趙琛說完話,便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離開,留在原地的九公主和蘇寄塵,都久久未曾言語。 瓊林宴結(jié)束后不久,皇上下旨招新科狀元蘇寄塵為靜安公主駙馬,官任正七品翰林院編修。 這翰林院編修雖官職不高,可尚了皇上最疼愛的九公主,今后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沒人敢小看他。 相府中,得到消息的蘇寄塵還云里霧里,看著圣旨上的字,他心里頭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孟丞相知道這件事時正在書房中看公文,孟苑來給他送暖身子的參湯,他一邊喝一邊道:“這蘇子桓可真不簡單,為父原想著,他最多也就是謀個六七品官留京任職,怎想到他竟能尚了九公主?!?/br> 孟苑對九公主有些了解,也有過一面之緣,聽到她要招蘇寄塵為駙馬時,還有點恍如隔世,研磨的手一時沒了分寸,濺出了不少。 孟丞相慢慢看向自己的閨女,見她神不守舍的,聯(lián)想到趙琛對蘇寄塵的不喜,似不經(jīng)意地問:“不知苑苑覺得這門親事如何?” 孟苑倏地回神,微微一笑,柔聲說道:“這門親事自是極好的,蘇子桓曾是父親的門客,若今后能有好成就,對父親百利無一害。” 孟丞相諱莫如深地笑了笑,低下頭不再提這件事,孟苑松了口氣,心卻是被撩撥了起來。 馬上就要過年了,過完年,蘇寄塵就會尚公主。原來他當(dāng)年若是沒跟自己私奔,會是這樣的好前途??磥恚麄兪潜舜说膾甙研?,她跟了他,一生坎坷,郁郁而終,他娶了她,一輩子埋沒才華,家徒四壁。他們之間,注定該形同陌路。 這些都只是已知的東西,那么未知的呢?趙琛這一世還會如前世那樣做太子,當(dāng)皇上嗎?他們又是否是對方的良配?若他們在一起,將來會是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