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春[古風(fēng)]_分節(jié)閱讀_77
葉瑾想了想,道:“大人,還是小心點好!”那些人連軍糧都敢偷換,還有什么事不敢做? 纏纏綿綿下了一天一夜的秋雨不知何時停了,空氣濕漉漉的,帶著雨后特有的泥腥味和草木的清香。 趙青看向雨后濕翠的松柏,片刻后終于做出了決定:“我們現(xiàn)在就去碼頭看看!”即將進入八月,今年的軍糧北運行將結(jié)束,如果再不去探查,今年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人,趙青決定帶上葉瑾、丁小四和付春恒三人。葉瑾小心謹慎,付春恒機智靈動,丁小四則是自小跟他的親隨,他們跟著去各有用處。 兩刻鐘后,戴著黑紗幞頭,穿著月白圓領(lǐng)夾衫,裝扮成進京書生的趙青從紫荊書坊內(nèi)走了出來,身后帶著扮成挑行李的伴當?shù)娜~瑾付春恒和扮成書童的丁小四。 四人一起往運河碼頭而去。 還沒走到碼頭,趙青就被匆匆追來的穆遠洋給攔住了。 穆遠洋笑嘻嘻道:“阿青,我就猜到你撇了我悄悄離開,不是去見孫meimei就是要去查案!” 趙青原不肯帶他去,可是再看看穆遠洋身后跟的扈衛(wèi)顧凌云和馬五嶺,他轉(zhuǎn)念一想: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 他便沒有再趕穆遠洋,一行七人進了碼頭,直奔泊船的港灣。 此時正是午后時分,是碼頭上固定的用飯時間,所以碼頭上少有人煙,只有一艘艘等待著卸貨或者裝貨的大船靜靜停泊在港灣里。 因為大路過于惹人注意,所以葉瑾引著眾人沿小路往正源糧棧的大船走去。 正源糧棧的大船停泊在月亮灣,那里山石料峭林密路險,除了運糧車經(jīng)過的大路,只有一條狹窄的小路堪可通行。 如果正源糧棧今日所運送的糧食沒有問題,他們就會走大路;如果有問題,絕對要走小路,以避開趙青命人設(shè)置的檢查路障。 趙青等人來到泊船處,在小路兩側(cè)的密林中埋伏了起來,等待著正源糧棧的運糧車過來。 沒過多久,轆轆車聲由遠及近,三輛運糧車從碼頭運了過來,沿著小路逶迤而來。 趙青心里有些疑惑:為何只有三輛運糧車? 他悄悄掏出令牌,剛要現(xiàn)身查驗,卻感覺到了一陣森然的殺氣。 趙青悄悄從靴筒里摸出了防身的匕首,猛地一轉(zhuǎn)身,正好隔住了刺向他身旁穆遠洋的利刃。 此時無數(shù)青衣蒙面人手握利刃從密林中躍出,其中撲向穆遠洋的就有四五人,一個被顧凌云踢倒,還有兩個與顧凌云和馬五嶺纏斗,另有兩個人繼續(xù)撲向穆遠洋。 趙青抬腳踹開撲向自己的青衣人,一錯眼見還有兩個漏網(wǎng)之魚舉刀刺向穆遠洋,忙飛身而上擋了過去。 他覺出了左肋處一陣鈍痛,與此同時,趙青抬腳踹倒了刺傷他的人。 顧凌云和馬五嶺上前護住了穆遠洋,舉刀繼續(xù)與青衣人格斗。 又纏斗了一陣子,剩余的青衣人見顧凌云和馬五嶺如此強悍,當下便唿哨一聲,飛奔往碼頭方向而去,跳入水中便消失了。 拉那三輛運糧車的車夫早就躥了,只留下了三輛運糧車。 趙青摁住傷口走了過去,舉起匕首刺破運糧車上裹的席子,一股細沙頓時冒了出來。 他剛要彎腰接細沙,一陣刺痛令他不由“咝”了一聲。 穆遠洋忙道:“阿青,你身上有血!” 他疾步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趙青。 趙青忍住劇痛吩咐葉瑾:“檢查那三輛車!” 又吩咐付春恒:“把那細沙裝一包帶走!” 穆遠洋把趙青安置在紫荊書坊后的宅子,讓顧凌云給趙青做了簡單的處理,然后吩咐丁小四進城回縣衙帶馬醫(yī)官過來。 丁小四回到縣衙,叫上丁小五和馬醫(yī)官剛要走,就碰到了來尋他的清川酒樓跑堂,便讓丁小五帶著馬醫(yī)官先去紫荊書坊,自己跟著跑堂來見慧雅。 向慧雅說完經(jīng)過,丁小四眼巴巴看著慧雅,心里極為盼望慧雅能去照料自家大人——那紫荊書坊自上到下全是男子,一個女人皆無,一群粗陋的大男人,怎比得上孫姑娘照料大人妥帖貼心? 到了此時,慧雅哪里還會猶豫? 她當下吩咐李mama:“mama,你去和跑堂的說一下,等轎夫過來接我們,就說我們有事去城里親眷家做客了,得幾日不回家,讓他們先回孫家溝!” 李mama答應(yīng)了一聲,忙下樓去尋那個小跑堂了。 慧雅這才看向丁小四:“小四,麻煩你幫我拿一下行李!” 紫荊書坊后的宅子里,趙青光著上身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站在臥室窗前,馬醫(yī)官正彎著腰給他處理腰間傷口。 馬醫(yī)官手里拿著銀鑷子,夾著蘸了藥湯的軟布輕輕擦拭著趙青身上的血跡,嘴里嘮叨著:“大人啊,真是差一點點你的腎就完了啊,那可是腎??!” 趙青:“……” 藥湯沾到傷口,疼得他牙齒“咝咝”直響,卻不肯出聲喊一聲疼。 穆遠洋走了進來,一眼看到趙青上身左側(cè)那道血rou翻騰的猙獰傷口,心情激蕩,鼻子也酸酸的,心道:無論從血緣上說,還是從親情上說,阿青都是我最親的親人了,有朝一日我有了能力,一定要對他好,讓開開心心的! 他心里下著決心,嘴里卻賤兮兮道:“阿青啊,哥哥我還真不知道你身材這么好呢!” 趙青聞言秀致的眉蹙了蹙,恨不得抬腳再踹穆遠洋一下,只是怕牽動傷口,只得暫且忍了。 穆遠洋走了過來,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繞著趙青轉(zhuǎn)了一圈,口中嘖嘖稱贊:“阿青,你看著文弱,原來渾身都是腱子rou,將來新婚之夜一脫衣服,慧雅還不被嚇死,她一定以為你是白面文弱小書生,沒想到你是個壯漢……” 他肖想了一下新婚之夜趙青脫了衣服嚇住慧雅的情景,心中愉快之極,“嘿嘿嘿嘿”笑了起來。 趙青:“……”被穆遠洋這么一說,他也擔(dān)心了起來。 因為知道自己身材瞧著文弱,所以為了熬煉身體,趙青一直很愛騎馬射箭練拳。 只是這樣的話,萬一真的在新婚之夜脫了衣服嚇著慧雅,那可怎么辦? 這樣一想,趙青不由也擔(dān)心了起來,幽深鳳眼看著窗外庭院中的蔥蘢花木,心中滿是憂慮,甚至開始考慮:慧雅是不是就是喜歡我文弱的樣子?要不以后我再也不練了? 穆遠洋胡說八道了半日,還不知自己給趙青的心靈造成了那么大的沖擊,脫了靴子歪在靠東山墻的黃花梨矮榻上,翹著二郎腿晃啊晃,嘴里卻開始說正事:“阿青,陛下派了蘭太監(jiān)帶著人來接我回京,我這幾日就走?!?/br> 趙青聞言一愣,轉(zhuǎn)身看向穆遠洋。馬醫(yī)官正在給他涂藥,不防趙青轉(zhuǎn)身,一下子戳到了趙青傷口,疼得趙青又“咝”了一聲。 穆遠洋方才正經(jīng)之色已經(jīng)收斂,重新?lián)Q上了笑嘻嘻的模樣:“阿青,你放心,不管趙琪怎么費心使力,你的親事我負責(zé)一一給你攪黃!”趙青那么喜歡慧雅,一心想要和慧雅在一起,他一定會成全趙青和慧雅的。只是如今慧雅雖然恢復(fù)了良民身份,可是若想成為趙青的正室,她的身份還是過低了,兩人若是想在一起,單是趙青大哥趙琪那一關(guān)就不好過。趙琪這人,為人正經(jīng),最講究身份地位,又最愛面子…… ~ 趙青:“……”話是好話,只是說話的人不會說人話。 過了一會兒,穆遠洋又做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阿青,若是我將來也像我爹,像陛下,只生閨女,生不出兒子來,那可怎么辦?” 趙青挑眉看他,覺得穆遠洋連老婆都沒有,就想生兒生女這件事,未免有些想得多了。 穆遠洋賊忒嘻嘻地笑了:“我瞧你家慧雅屁股翹翹的大大的,怕是能生養(yǎng),將來讓她給你生十個八個兒子,挑一個集中你和慧雅優(yōu)點的過繼給我,倒也便宜!” 趙青再也忍無可忍:“我家慧雅屁股哪里大了?” 穆遠洋故意逗他:“你家慧雅屁股就是大!” 趙青到底年紀青,一下子就被穆遠洋激惱了,揚聲道:“我家慧雅就算屁股大,我也喜歡!” 待李mama和跑堂的少年交代好,慧雅便和李mama上了丁小四叫來的趙青的官轎,起身出城往運河河堤上的紫荊書坊而去。 在紫荊書坊前下了轎子,慧雅因為擔(dān)憂趙青傷勢,心急如焚,也不管在后面拿行李的李mama和丁小四了,徑直提起裙擺就跑進了紫荊書坊,直奔后宅。 紫荊書坊的掌柜認識慧雅,知道這是自家主人的心上人,因此雖然驚訝,卻也沒有阻攔,任憑慧雅直奔后宅而去。 慧雅沿著游廊一路小跑,直奔后面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