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春[古風]_分節(jié)閱讀_67
屋子里沉寂片刻之后,賈娘子又問了慧雅一句:“聽說小趙大人昨夜在你家住了一夜?” 慧雅臉上笑盈盈的,黑泠泠的大眼睛帶著一抹認真看著賈娘子:“小趙大人帶了好幾個人呢,李mama把他安置在了東廂房,我一個女眷,不方便接待,就沒出去。” 說罷,慧雅垂下眼簾道:“我想,小趙大人天人一樣的人,高潔傲岸得很,怕是不想什么流言出現(xiàn)吧……” 賈娘子馬上領(lǐng)會了慧雅之意,笑著道:“自然不會!” 一時之間兩人又陷入沉默。 慧雅雖不算是善于交際,卻也并算很差,只是她和賈娘子似乎氣場不對,在一起說話總是有些尷尬的樣子。 賈娘子又坐了一會兒,便以小丫鬟楊枝自己在家里帶著阿寶為理由,起身告辭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個玫紅又帶著小廝天福過來了——田大戶娘子愿意出三兩銀子讓慧雅做衣服,只是她不要玉色的,想要月白色的,而且還要求慧雅不要給別人再做同樣的衣服了。 慧雅滿口答應(yīng)了,問玫紅要了田大戶娘子的尺寸,約定了交貨日期,又要了一兩五錢銀子的預(yù)付金。 待玫紅一離開,慧雅便笑著對李mama說:“mama,這件衣服做完,至少能掙二兩銀子,足夠咱們盤纏兩三個月了!”其實所有的料錢加起來,還不到一兩銀子。 李mama也歡喜得很,道:“慧雅,你算算需用多少料子,家里的絲線夠不夠,我這就去城里買!”這可比她和慧雅在朱府的月銀多太多了! 這個生意可真是做得,如果每個月都有一兩件這樣的生意,那她和慧雅以后的日子就有著落了。慧雅太美麗了,李mama還真是不敢讓慧雅拋頭露面,怕引來些狂蜂浪蝶,對慧雅的聲名有礙。 慧雅盤算了一番之后,交代李mama道:“料子一定要在鼎福樓買,咱們不能砸了招牌!” 李mama答應(yīng)了一聲,出門去城里買衣料去了。 慧雅閂上大門,索性回房睡覺去了。她如今才十五歲,還在長身體,常常睡不夠。 趙青此時正帶著葉瑾和付春恒細搜赤霞觀。 他總覺得赤霞觀一案瞧著很是明朗,不過是四個女道士用蒙汗藥強留男客以逞yin欲罷了,可是卻似有一層疑云籠罩在這赤霞觀之上: 如此大的道觀,只有四個道姑,又只招待些女眷,生計如何維持? 穆遠洋的馬也進了赤霞觀,卻消失得無影無蹤,誰幫四個道姑處理的?怎么處理的?處理到哪里去了? 疑問太多,審赤珠子瑞霞等四個道姑時又沒問出什么來,趙青便帶著葉瑾付春恒及幾個親信衙役再次來到了赤霞觀,一重一重院子排查,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搜查,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一直到了傍晚,葉瑾那邊的搜索終于有了結(jié)果——衙役在赤珠子的住室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地下密室。 趙青帶著葉瑾等人進入了密室。 密室很大,似乎把整座山都掏空了,只是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葉瑾打著燈籠,趙青彎著腰細細檢查著地面。 地面用青磚鋪得嚴絲合縫,異常的平整。 趙青突然蹲下身,手伸向葉瑾:“發(fā)簪!” 葉瑾:“……” 他不敢違逆趙青,最后還是把自己發(fā)上簪的銀簪子抽了出來,遞給了趙青。 趙青用葉瑾銀簪的簪尖在磚縫中摳了一會兒,摳出了好幾粒谷粒,拈起來放到鼻端聞了聞。 付春恒有些賤,見趙青去聞谷粒,頓時想起了先前調(diào)查宋苦齋虐殺鄭飛紅一案時,慧雅在朱氏房中聞到尸臭的情景,吃吃笑了笑,賤兮兮道:“大人,您能聞出什么啊,還是請孫姑娘來吧,她的鼻子靈!” 他又笑了起來。 趙青淡淡看了他一眼,預(yù)備暫且壓下,等回了縣衙再說。 葉瑾為人穩(wěn)重,知孫慧雅是趙大人的心上人,因此看了付春恒一眼,很替他擔心。 趙青從谷子中聞到了一股陳腐的味道,低聲道:“這谷子是至少是前年的陳谷子。”如果是去年的,氣味也不至如此。 葉瑾發(fā)呆:“這道姑們藏這么大一個倉庫,就為了存陳谷子爛麻?” 聽到他的話,趙青心中一動,起身問葉瑾:“運河在哪個方向?”此地距離運河很近,如果是倉庫的話,那一定有出口與運河相連。 葉瑾想了半日,最后還是方向感很強的付春恒確定了運河的方向:“稟大人,就在那邊!” 趙青大踏步走到付春恒所指方向,看了看涂了白灰的墻壁,吩咐衙役們:“一點一點往外推,看能不能找到門!“ 半刻鐘后,趙青聽到一個衙役驚喜的叫聲:“大人,這里有一個門!” 趙青鳳眼微瞇看了過去,只見那里的粉墻被推開了,白森森的墻壁上出現(xiàn)了一個黑洞洞的門。 兩刻鐘后,趙青等人從一個舊瓦房內(nèi)鉆了出來,進入了一個四面種滿了高大白楊樹的院子。 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廚房鐵鍋里還煮著粥,粥還是熱的,灶膛里的柴灰也是熱的。 付春恒和葉瑾帶著人出去打聽。 沒過多久,付春恒就跑回來稟報道:“稟大人,這是人牙子錢嫂的家,鄰居剛才看到她往運河河堤那邊跑去了,葉瑾已經(jīng)帶著人追了過去!” 趙青信步出了院子,發(fā)現(xiàn)前面不遠處就是運河碼頭。 暮色蒼茫,可是運河上依舊船來船往,往來不息…… 他從袖袋里掏出一個雪白的汗巾包在手心展開,汗巾里包著的正是方才在赤霞觀倉庫下尋到的陳谷子。 趙青聞了聞手中的陳谷,鳳眼微瞇看向前方的運河。 他的父親作為一方軍事長官鎮(zhèn)守軍事重鎮(zhèn),軍中之事趙青也了解一二,知道為軍中運送軍糧的大船每年秋季都要自南而北通過這條運河,運送南方新產(chǎn)的谷子到北地軍事要塞,而現(xiàn)在正是運河運送軍糧的時間…… 正在這時,葉瑾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稟大人,捉到錢嫂了!” 回到縣衙,趙青連夜提審錢嫂。 錢嫂是個中年寡婦,生得肌膚白皙身材微豐,臉上涂脂抹粉,嘴角還有一粒朱砂痣。 即使跪在了大堂上她還是能說會道,只是一個勁兒地喊冤:“大人啊,奴正在家里做飯,聽到房子下面有動靜,奴一個寡婦家,自然害怕啊,就跑了出去,誰知竟被官爺們給摁住了!奴還納悶?zāi)?,官爺們難道不保護良民,還來坑害良民?”她是被葉瑾摁在運河邊的蘆葦叢里捉到的。 趙青不說話,靜靜地看著錢嫂唱作俱佳的表演,試圖在她的表演中尋找出破綻來。 ? ☆、第四十九章 旖旎回憶 ? 因為連夜審案,趙青差不多大半夜沒睡。 他有些疲憊,單手支頤坐在書案后,瞇著眼看著錢嫂跪在堂上裝瘋賣傻地表演。 錢嫂不知道趙青到底知道了多少,她心里有鬼,一邊賣力表演,一邊偷覷著坐在書案后的趙青,試圖從趙青神情舉止中發(fā)現(xiàn)些什么,可是趙青一直沒有特別的表情,就那樣閑閑地看著她。 看了半日,趙青方懶洋洋地吩咐付春恒:“把她帶下去,單獨看押?!?/br> 付春恒:“……”大人,說好的大刑伺候呢? 付春恒帶了兩個衙役上前。 兩個衙役去拖錢嫂,付春恒則看向趙青。 見趙青鳳眼微閃,左手修長的手指在書案上“篤篤”敲了兩下,似有話說,付春恒便會意地帶了兩個衙役上前塞住錢嫂的嘴,把錢嫂給拖了下去,然后又單獨返回大堂,行了個禮低聲詢問趙青道:“大人,您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