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春[古風]_分節(jié)閱讀_25
她留下一個銀錁子,把其余兩個都還給了李mama:“mama,這兩個你和馬大娘一人一個!” 見李mama欲言又止,慧雅笑了:“大家都忙了一中午,不圖落,圖什么?”要想人出力信服,就不能太小氣。 李mama雖然還有些不舍得,卻聽話地去尋在灶屋收拾洗涮的馬大娘了。以前是她在朱府護著慧雅,可是隨著慧雅漸漸長大,都是慧雅在保護指點她了,所以她很信服慧雅。 眼看著天色漸晚,慧雅便要讓馬大娘去村子里雇了個帶廂的車,預備花了二十個銅錢,坐車進城回朱府。 誰知道馬大娘很快就又回來了:“慧雅姑娘,不用雇車了!” 她邊走邊說:“我老婆子剛出門就碰上了里正。里正說剛送了趙大人去王家莊,趙大人給了他賞錢,吩咐他雇輛車送慧雅姑娘回城!” 慧雅聞言一愣,一股又是甜蜜又帶著些酸澀的滋味在心底彌漫開來,心臟微微蹙縮,似被人輕輕捏擠,倒是說不出話來了。 她怕自己自作多情,撫著胸口悄悄告訴自己:孫慧雅,你可不要想多了,趙青只是可憐你而已…… 到了朱府大門外,慧雅和李mama謝了趕馬車的車夫,這才進府去向王氏復命。 到了正房前面,慧雅發(fā)現(xiàn)慧秀牽著貴哥,和二娘董蘭英的丫鬟秋香、三娘朱梔子的丫鬟玉梅、四娘馬甜甜的丫鬟秀珠在廊下玩抓子游戲,便讓李mama進去回話,自己輕手輕腳走了過去,問道:“誰在屋里侍候?” 貴哥一見慧雅,也不玩抓子了,起身投進了慧雅懷里,抓著慧雅的一縷長發(fā)把玩著。他的舌頭有些大,如今都一歲多了,還是不怎么會說話,只會叫“爹”“娘”和“忒雅(慧雅)”。 慧雅憐惜地把貴哥抱緊,眼睛卻看著慧秀。 慧秀掃了一眼秋香、玉梅和秀珠,輕輕道:“說是在東京毛太師府做管家的宋姑夫要帶著大姑奶奶回來省親,三五日就要到了,老爺和各位娘正在商議安排房屋?!?/br> 慧雅抓住貴哥rou乎乎的小手把玩著,道:“既是男客,安排在儀門外客房里不就行了!” 馬甜甜的丫鬟秀珠聞言笑了:“我的jiejie,你有所不知,宋姑夫雖是外客,可是大姑奶奶是自家女眷?。∷砸艺f,還是安排在內(nèi)宅算了,要茶要水的倒也方便!”宋姑夫可是毛太師府的管家,如果能夠貼上去,簡直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慧雅聞言微笑著打量秀珠。朱府小妾丫鬟這么多,把一個大男人安排在內(nèi)宅,無論如何都不合適吧?一個大男人要茶要水的,在儀門外自有小廝侍候,用得著特地住在內(nèi)宅? 她以前看這個秀珠人生得甜凈,話也不多,還以為也是個安安生生的人內(nèi),沒想到心也大得很。 慧雅笑了笑轉(zhuǎn)移話題,開口問慧秀:“貴哥該喝水了吧?咱們帶貴哥回房倒水喝吧!”朱俊老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慧雅等閑不愿出現(xiàn)在家主朱俊面前,知道朱俊在正房內(nèi),她便尋個理由離開。 慧秀和秀珠她們總是有些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感覺,早就想走了,此時聽了慧雅的話,忙道:“好啊好??!” 兩人牽著貴哥的手,回西廂房南暗間她們的房間去了。 李mama回罷話出來,不見了慧雅,正要詢問,秀珠便起身笑盈盈道:“mama尋慧雅么?慧雅和慧秀帶著貴哥回房喝水去了!”李mama如今是大娘王氏面前的紅人,可不能小覷。 李mama點了點頭,便叫了幾個婆子打掃儀門內(nèi)東院的客房去了。大姑奶奶和宋姑夫已在路上,這一兩日就到永平縣,她們得加快速度了。 到了晚上,朱俊沒留在正房,徑直去了馬甜甜房里歇息。韓銀兒這一去,他覺得自己這幾房妻妾就沒一個能看的了,全都是老皮老臉看疲了的,算起來倒是數(shù)馬甜甜年輕漂亮有風情了,因此朱俊只能一邊盤算著盡快把秦寶珠娶進家里,然后再去行院包一個美貌有風情的粉頭,一邊暫時先歇在馬甜甜房里了。 從傍晚到晚上,朱俊沒離開正房,慧雅就一直在和慧秀一起帶貴哥,除非大娘王氏來叫,她等閑不進去,反正朱俊一個月也不進正房幾次的。 待朱俊離開了,慧雅這才進了正房。 王氏知道慧雅心事,也不多問,直接道:“慧雅,大姑奶奶這幾日就要到了,東院的房子已經(jīng)打掃好了,不過還沒鋪設。大姑奶奶一向喜歡莊重典雅的風格,家里的庫房都是些鮮嫩的綢緞,不太適合,你拿了對牌,領五十兩銀子,帶著惠清和李mama去外面綢緞鋪子選些雅重一些的裝飾屋子,再買些擺設物件?!?/br> 慧雅答應了一聲。 王氏又道:“對了,房里家具怎么擺,你也看著辦吧!”慧雅心思靈巧,又手腳干凈不貪財,這樣的事情交給她是最令人放心的。 慧雅答了聲“是”。 第二天大清早起來,慧雅就帶著李mama和惠清去了儀門內(nèi)的東院,看了看已經(jīng)打掃好的房子,又去庫房看了看家具擺設,然后便開始忙碌起來。 到了傍晚王氏帶了朱俊去看,發(fā)現(xiàn)一明兩暗三間房都鋪設好了,因為大姑奶奶名字中帶了一個“蓮”字,所以簾幕靠枕之類都是白綾繡深紅蓮花,典雅中帶著精致。 朱俊很是滿意,帶著王氏進了東暗間臥室。 臥室里擺了一座彩繪了雙雀鬧春與荷塘浮萍的紫檀架子床。 床頭放了座紫檀頂箱立柜,頂箱的門上用淺浮雕手法雕了圓錢和布幣,象征著財富和如意。 立柜旁靠西墻擺了個紫檀雕花妝臺,上面擺了個西洋妝鏡和一個紫檀雕花梳妝匣。 妝臺南邊擺著一個紅漆洗臉架,上面放著洗臉用的銅折沿琺瑯彩葵口盆。 妝臺對面擺了兩張“一統(tǒng)碑”紫檀靠背椅,椅背上挖鑲了一塊山水大理石板,瞧著格外的莊重。 兩張背靠椅中間還擺著一個紫檀小幾,上面放著一個青瓷花瓶,里面插著一枝含苞待放的石榴花,預示著多子多福。 朱俊特意繞到架子床后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還擺著一個靠背坐的浴盆,另有帶蓋汲水木桶,不由感嘆:“娘子,你這心思算是用足了!多謝多謝!” 永平縣靠近運河,南來北往的生意倒是做得,只是朱俊如今只富不貴,在當官的面前不免矮了一截,因此他心中一直有些不足,如果能夠討得宋姐夫歡心,幫他攀上毛太師這棵大樹,那可真是太好了! 王氏并不說房間是慧雅布置的,笑著睨了他一眼,道:“爺,宋姐夫讓你尋的絕美的丫頭你尋到了?” 朱俊胸有成竹道:“明日人牙子金嫂就帶人過來,到時候你也看看!” 王氏點了點頭,道:“希望宋姐夫滿意。”朱府最出挑的丫鬟就是慧雅了,她一時半會兒離不了慧雅,可不希望鬧到最后宋苦齋一個都看不上,只得把慧雅給了他。 朱俊王氏兩口子都沒提大姑奶奶朱玉蓮,因為知道朱玉蓮在宋苦齋那里無足輕重不值一提。 慧雅此時和衣歪在床上閉著眼睛算賬。 她原本有六兩二錢銀子,加上趙青命人賞的一兩,總共有七兩二錢銀子。 這一日她與李mama和惠清出去購買綢緞擺設,三人又各自落了一兩銀子的辛苦錢,如今慧雅共有八兩二錢銀子了。 慧雅算清楚了賬目,心情愉快極了,便開始思索著明日如何向大娘開口詢問自己的身價。 用罷早飯,王氏和過來陪她用早飯的二房董蘭英、三房娘朱梔子坐在羅漢床上閑聊,說起了通過人牙子金嫂買到的美貌丫頭:“……聽老爺說,買這個丫鬟足足花了六十兩銀子呢!” 慧雅在旁邊侍候,聽了不由一陣絕望——一個美貌丫鬟就六十兩銀子?她攢了八年才攢了八兩二錢銀子! 董蘭英聞言道:“怎么這么貴?一般丫鬟才十來兩銀子,就算美貌,頂多也才二十兩銀子,這個丫頭怎么就這么貴?” 朱梔子在一旁吃吃笑了:“許是人家有內(nèi)秀……” 王氏嫌朱梔子這話不上臺面,沒接朱梔子的話,解釋道:“這么貴是因為這丫鬟不但美貌,打扮上來得,嘴頭上也來得,又會吹拉彈唱琴棋書畫,所以貴了些!” 慧雅一聽,懸了半日的心方放下了一些——她雖然美貌,可是嘴頭上不行,又不會吹拉彈唱琴棋書畫,肯定沒這么貴了,頂多二十兩銀子…… 她過去給王氏等人的茶盞斟滿,裝作開玩笑,含笑試探道:“大娘,您看奴婢什么都不會,將來要是賣奴婢的話,別說六十兩銀子了,怕是二十兩銀子您都賣不了呢,頂多十兩銀子!” 王氏聞言笑了。 ? ☆、第二十二章 jian騙之罪 ? 趙青天寅時就起來了。 他洗漱罷先去了穆遠洋房里,一腳踹了過去,把裹著錦被睡得正香的穆遠洋給踹了起來——穆遠洋瞧著高高大大的,卻是個早產(chǎn)兒,得好好打熬身體。 監(jiān)督著穆遠洋晨練完畢,趙青這才放他回去睡回籠覺,自己騎著馬在松林內(nèi)的馬場上練習騎馬射箭。 距離卯時只有一刻鐘了,趙青這才回房沖澡換衣,然后去前面縣衙正堂點卯。 他雖然母親早逝,可是父親兄長都頗為嚴厲,因此生活極有規(guī)律,從不肯輕易懈怠。 待趙青與白知縣參議完畢,便回了他辦理公事的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