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春[古風(fēng)]_分節(jié)閱讀_10
慧雅忙謝了。 慧雅和楊mama正吃茶,一個有些稚氣的聲音傳了過來:“楊mama,大人讓我宣慧雅姑娘過去!” 慧雅抬頭一看,見門檻外立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廝,與丁小四面目依稀有些相似。 楊mama笑道:“這是小五,小四的兄弟,一向跟著大人端茶倒水?!壁w青帶到任上的人都是他已經(jīng)去世的母親穆夫人留給他的親信,楊mama是穆夫人的陪嫁丫頭,丁小四丁小五是穆夫人陪嫁莊園的莊頭丁福的兒子。 慧雅打了個招呼,便拎著自己那個寶藍(lán)小包袱隨著丁小五去了。 丁小五引著慧雅進(jìn)了外堂的偏廳。 慧雅一進(jìn)去,便發(fā)現(xiàn)趙青正端坐在榻上,手中拿著一個白瓷茶盞,似乎在想著心事。 西側(cè)坐著那個弓手班頭蔡玉成和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 中年人似乎是縣衙的書記,正拈筆候著。 外面雨依舊很大,屋子里光線有些暗,可單是趙青坐在那里,就仿佛照亮了整個屋子,令慧雅的心劇跳了一下。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暫時平復(fù)了劇跳的心,這才拎著小包袱上前行禮:“見過大人?!?/br> 趙青心不在焉地?cái)[了擺手,示意慧雅在東邊靠墻的高椅上坐下。 慧雅輕輕坐了下來,眼睛不可抑止地看向趙青,心中依舊感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好看的男子? 丁小五給慧雅、蔡玉成和許書記倒了一盞清茶便退了下去。 趙青看都不看慧雅:“孫貴是你后爹?” 慧雅答了聲“是”。 趙青又問:“你母親癱瘓?jiān)诖彩潜粚O貴毆打所致?” 慧雅又答了聲“是”,接著又解釋了一句:“是奴婢母親告訴我的?!?/br> 趙青抬頭看向慧雅:“尹桂香是孫貴相好之人,你可知曉?” 慧雅“嗯”了一聲,道:“奴婢這次回到孫家溝,在河邊洗衣,聽村中女人說的?!?/br> 趙青鳳眼微瞇:“你自己有沒有證據(jù)?” 慧雅抿了抿唇,看著趙青清俊的臉,清清楚楚道:“孫貴雖然對奴婢母親非打即罵,屢下毒手,可是對尹桂香卻甚好,奴婢看到尹桂香腕上帶著奴婢母親陪嫁的那對赤金蝦須鐲……奴婢被孫貴發(fā)賣時只有六歲,卻也記得奴婢母親甚是珍愛這對赤金蝦須鐲,等閑舍不得戴的。”她就是要渲染孫貴對尹桂香的好,以防尹桂香為了替孫貴脫罪,把所有的罪行都認(rèn)到自己身上。 趙青淡淡道:“許書記,讓慧雅姑娘簽字畫押吧!” 慧雅接過記錄,細(xì)細(xì)看了一遍,見全都符合,這才接過許書記遞過來的筆,在記錄上簽了自己的名字,又蘸了朱砂摁了指印。 趙青拿著記錄掃了一眼,先是詫異慧雅會寫字,接著就有些好笑——慧雅的字太丑了,不過是“孫慧雅”這三個字,她也寫得歪歪扭扭的,還大小不一。 見趙青鳳眼含笑看了看記錄,又看向自己,慧雅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在男神面前丟臉了!好想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啊! ? ☆、第九章 情動之始 ? 慧雅的臉熱辣辣的,好像抹了一層辣椒一樣,心臟也“怦怦怦怦”跳個不停,她垂下眼簾訥訥道:“我以后會好好練字的……”話音剛落她就想打自己的臉,覺得一見男神就膝蓋發(fā)軟,自己實(shí)在是太沒節(jié)cao了。 趙青的視線在慧雅身上停留片刻,又回到手中拿著的記錄上,“哦”了一聲,不說話了。他覺得慧雅的氣色似乎好多了,剛淋了雨進(jìn)來時她臉色蒼白如玉,如今雖然穿著不合體的衣裙,可是肌膚泛著光澤,顯見是不冷了。 雨雖然沒有停下,可是已經(jīng)小多了,丁小四奉命拿傘送慧雅離開。 慧雅腳上的繡鞋已經(jīng)濕透了,索性直接往水里踩。她臉上的熱度早就退了下來,心中有些茫然,又有些羞愧。 她暗暗告誡自己:這件事結(jié)束以后,不要再和趙青有什么牽扯了。 慧雅下定決心之后,原本因?yàn)榻嚯x接近男神而有些雀躍的心漸漸沉淀了下來,她攏緊手中的小包袱,加快了步伐。 惠明是個有心人,已經(jīng)早早地把馬車趕到了縣衙東側(cè)門外,一是等著慧雅,二是想讓人看到家主朱俊的馬車停在縣衙東側(cè)門外,令人對家主朱俊和一向難以結(jié)交的趙縣尉的交情有所猜測。 見慧雅打著一把桐油傘隨著丁小四出來,惠明忙跳下了車。 馬車在細(xì)雨中駛離了縣衙東側(cè)門。 慧雅坐在車?yán)锲届o了一會兒,把自己在縣衙東廳回話的情景又在腦子里演繹了一遍,確定自己表現(xiàn)還不錯,達(dá)到了想要的效果,這才放下心來。 她已經(jīng)盡力了,至于孫貴最終能不能被牽涉進(jìn)孫大成一案,對她來說,只能說是盡罷人事聽由天命了。 回到朱府之后,慧雅先去向大娘王氏復(fù)命,這才回房洗了個澡,又把拿回來的衣物都洗了,其中趙青那件寶藍(lán)鎖邊的交領(lǐng)白羅袍子她洗罷又用熨斗熨了,瞧慧秀還在上房侍候,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她便把這件已經(jīng)半干的袍子晾在了臥室里。 忙完這些,慧雅就去正房侍候了。臨離開,她看了看掛在房里的這件男袍,不免有些躊躇:萬一被對屋的慧珍慧寶看見了呢?她們會不會出去亂說? 慧雅倒是不擔(dān)心此事對自己聲名有損,就是覺得解釋起來怪麻煩的。 趙青把孫大成一案審理完畢,便吩咐書記許家英把全部卷宗匯總到了知縣白吉光那里。 白吉光收到許家英送來的卷宗,粗粗看了一遍,心里積存了幾個疑問,剛要開口命人去叫趙青過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含笑起身道:“家英,你帶上卷宗,我親自去見趙大人!”趙青雖然年少,官職也比他低,卻畢竟出身高貴,他還是得奉承著點(diǎn)。想到位高權(quán)重的趙青長兄,白吉光心都熱了,恨不能一時三刻貼上趙青,借趙青為媒介貼上趙青長兄。 趙青整理完前任留下的稅務(wù)賬目,手腕有些酸,便起身走到廊下,形狀美好的鳳眼靜靜看著前方的園林。 此時已是下午時分,細(xì)雨依舊無聲地飄落著,整個縣衙的青磚房舍和參天松柏籠罩在細(xì)雨織成的雨霧之中,清新水潤如一幅水墨畫卷。 趙青從袖袋里掏出慧雅遺下的那個小小的白銀條紗挑線香袋,放到鼻端嗅了嗅,除了臘梅的淡淡清香,他還聞到了一股淡雅的香味,似乎是慧雅身上的少女馨香,極為好聞…… 白吉光帶著書記許家英和師爺江百川走了過來,大老遠(yuǎn)就看到趙縣尉趙大人正端立在東廳外堂的廊下,左手抵在鼻端,似乎正在出神。清冷的背景下美少年孤獨(dú)佇立,實(shí)在是畫一樣的美景,白吉光簡直不敢出聲,生怕驚破了這美好畫面。 見到白吉光過來,趙青若無其事地把香袋放回了袖袋里,清俊的臉上現(xiàn)出淡淡的笑,拱了拱手:“白大人!” 白吉光笑哈哈回禮:“趙大人,請!” 因?yàn)榕卤悔w青小覷,白吉光寒暄一番就開始談?wù)?。他開門見山道:“這個孫貴實(shí)在是嫌疑很大?。 ?/br> 見趙青秀眉微挑看著他,白吉光心中一喜,竭力把自己往清正廉明一心愛民的孤膽英雄方面靠攏,慷慨激昂道:“鄙人一向信奉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孫貴謀奪孫劉氏家產(chǎn),發(fā)賣孫劉氏小女,毆打妻子致癱,造了這么多孽,也該受到懲治!” 趙青看著手中的白瓷茶盞,淡淡道:“事發(fā)當(dāng)夜孫貴在永平縣城的富貴賭坊賭博,共贏了五兩八錢銀子,能夠?yàn)樗髯C的共有六人,俱簽字畫押為他作證。” 白吉光:“……” 趙青秀眉微蹙,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清苦的茶香在口腔內(nèi)彌漫開來,他知道慧雅恨孫貴,孫貴也確實(shí)造了很多孽;可是,人確實(shí)不是孫貴殺的。 他放下茶盞看向白吉光:“尹氏和其姨家表兄李挺已經(jīng)招供了?!币鹣慵迣O大成前便和姨家表兄李挺有jian,婚后又與孫貴勾搭,她趁孫貴進(jìn)城賭博,約了李挺夜會,卻被孫大成撞上,便與李挺合力勒死了孫大成。為了嫁禍給債主孫二虎,她讓李挺連夜把孫大成的尸體掛在了孫二虎家院門上。 因?yàn)榭h尉趙青的步步緊逼,因?yàn)榕逻B累心愛的孫貴,尹桂香就把所有內(nèi)情都講了出來。 白吉光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xì)汗,忙拿起卷宗細(xì)看起來。 半個時辰后,他開口詢問趙青:“趙大人,你看這孫貴該如何處置?”尹桂香和李挺是必死無疑了,可是對孫貴的處置還得斟酌。 趙青鳳眼含笑看向白吉光:“白大人一向高義……” 白吉光當(dāng)即領(lǐng)會了趙青之意,當(dāng)下道:“趙大人說得是,白某素來看不慣那些作惡多端之人……”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因?yàn)橄掠?,家主朱俊又不在家,女人們說了半日閑話,不免有些無聊,三娘朱梔子便建議眾人湊份子置辦一桌酒席,再請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