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總裁_第58章
基本常識告訴我,紀(jì)陳陽回來了,死不見尸了二十多年的紀(jì)陳陽回來了,無論他曾經(jīng)做過什么,在我爸我媽乃至于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那里,都是可以一筆勾銷的。 這個常識很難解釋,但就是這樣。 失而復(fù)得,人就會格外珍惜。 如果我是親生的那還好說,偏偏在于,我不是。 結(jié)合今晚上的所有指向,我覺得自己基本可以放棄掙扎了。這一切都是有預(yù)謀的,紀(jì)陳陽和其他人早就串通好了,他們織了一張大網(wǎng),就等著收網(wǎng)的這一刻。 其實說多了也沒意思。 我原本還想著實在退無可退,我至少能拿我爸我媽的那點股份說事,現(xiàn)在看來,人親兒子都回來了——我當(dāng)然還能繼續(xù)說事兒,畢竟抱的也養(yǎng)了這么多年,養(yǎng)個什么都養(yǎng)出了感情。 問題是,我突然覺得沒意義。 紀(jì)陳陽笑瞇瞇地問:“特別驚喜啊?我還跟爸媽說,別嚇到你了,我記得你小時候膽子特別小。他們說你現(xiàn)在膽子特別大了,我還不信?!?/br> 場面話還是要說的,我問:“這些年你在哪里?” 他說:“我被人救了啊,不過當(dāng)時年紀(jì)小,不懂事,賭著氣,不想回來了,就跟人說我不記得自己是誰,混了這些年,終于想通了,這才回來。不過還好,我這些年過得挺不錯的。學(xué)歷比你還高,國外都待了幾年?!?/br> 他說:“所以你別擔(dān)心我是來跟你搶錢的,我只是懷念爸媽和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還有其他人。我在國外做投行的,不說比紀(jì)總有錢,但也不比紀(jì)總差吧。真的,要不是那個時候出個事,我肯定沒這出息,我養(yǎng)父母還是外國人你敢信?哈哈哈?!?/br> 我更覺得他這是在明示他有足夠的本事比我這個土鱉做得更好,所以我可以愉快地滾蛋了,別再一副為了廠子鞠躬盡瘁才不滾蛋的虛偽樣子。 也真不是我沖動不冷靜,我冷靜地想一想,不管他要不要,不論他如今過得怎么樣,爸媽他們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給他?對我而言,最好的也就是一碗水端平了。 但是這有什么意義呢? 我確實太累了,又想睡覺了,這時候也顧不上太多,靠著沙發(fā)背,又閉起眼睛。 二姐突然小聲說:“做過親子檢測了嗎?” 三哥嘲笑她:“用腦子想啊,早八百年做過了,二叔你們挺能瞞啊,怕紀(jì)總派人刺殺他還是怎么的?” 我爸有點局促地解釋:“不是,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根本沒想到這上面來啊?!?/br> 三哥:“是啊,本以為是一件認祖歸宗破鏡重圓的好事,結(jié)果是一出撕逼好戲,長眼了,再撕響點唄。” 大伯:“你閉嘴行不行!” 我反正是不知道三哥什么立場,他和我二姐可能是中立,也可能是兩邊都仇視立,總之堅決不閉嘴,繼續(xù)暖場子:“這不見你們都不說話嗎,我過渡一下,不然尷尬?!?/br> 大伯:“你沒事兒回你房里去?!?/br> 三哥:“嘿,把我大老遠叫回來,又讓我躲房里去,別鬧?!?/br> 大伯:“你親哥死了,你能有點感情嗎?” 三哥:“得了吧啊,還親哥,滿屋子都親戚,誰拿誰當(dāng)真啊。裝,你們繼續(xù)裝。我這是入鄉(xiāng)隨俗,學(xué)你們的,誰給我百二十萬,我給誰哭墳,情真意切,絕對保真?!?/br> 二姐適時地又發(fā)出了捧場的笑聲。 他倆可以組團出道了。 我在黑暗里聽三哥說了好一會兒的單口相聲,心里也舒坦多了,睜開眼睛,說:“分家我不同意,也沒有必要因為我而鬧成這樣,大家只是不喜歡我做主而已,我可以離開公司,家你們就不必要分了?!?/br> Derek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紀(jì)——” 我抬手制止他說話。 “我名下所有資產(chǎn)全部還給紀(jì)陳陽?!?/br> 大家顯然都愣了,似乎這個消息比剛才我說我愿意離開公司更要令人震驚。也正常,他們對我離開公司這件事情是勢在必得,然而我私人的資產(chǎn)可能他們沒想趕盡殺絕,也沒把握趕盡殺絕,害怕我狗急跳墻,因此完全沒考慮過也說不一定。 姥姥最先反應(yīng)過來:“洵洵,你這話就賭氣了,沒人讓你這么做?!?/br> 我站起身,朝四位老人家和我爸媽鞠了幾個躬:“沒有別的事情,我上去收拾幾件隨身的東西就走——” “洵陽,沒人讓你這么做!”姥爺沉聲說,“你別給自己添堵,你哥回來了,你也還是我們外孫!” 我長長地呼出去一道氣,感覺心里更舒服了:“如果我留下,我不會同意分家,也不會離開公司,而顯然現(xiàn)在這局勢是不可能的了。哥回來了,我也放心了,你們不必覺得虧欠我,沒人欠過我,你們把我養(yǎng)這么大,應(yīng)該是我感謝你們?!?/br> 大姐夫的聲音聽起來格外陰陽怪氣:“說得好像你跟你哥就不能共存似的,你哥說的可是當(dāng)年你自己非得跑山里去玩,他找了你半天沒找到?!?/br> 奶奶皺眉:“你住口。” 我的心里就更坦然了,甚至想笑。 “就這樣吧?!蔽艺f,“有要辦的手續(xù),你們整理好叫我簽字就行,打電話給岱樾。” 說完,我就轉(zhuǎn)身朝樓梯走去,大哥和二姐像是想攔我一下,我看了他倆一眼,他倆猶豫了下,還是讓開了。 我?guī)е鳧erek回樓上,讓他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但他說他沒什么能收拾的。 哦,我差點忘了,這里曾經(jīng)也不是他的家,他就是偶爾跟著我辦事才過來睡客房。 這里曾經(jīng)是我的家。 雖然我也沒多少東西要帶走,就隨便拿了幾條內(nèi)衣褲扔床上,又從書架子上把一些私人的東西拿出來,從保險柜里拿出我的各種證和證書,把手上的表和袖扣摘了扔進去,想想也沒別的了,就看著Derek蹲在地上給我把東西弄行李箱里。 “真走?。磕闵窠?jīng)???” 我看著門口的二姐,沒說話。 她其實平時跟我話不多,基本屬于二哥說的能不跟我說話就不跟說話那類人。 “別玩了行不?”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