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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認得這兩人是蘭月荷身邊的使者,問道:“因何而來?” 兩人按照蘭月荷事先吩咐,回話道:“圣母說須彌秘境似有異動,不知有何緣故,請秦真君立刻回天臺商議,真君身旁若有他人,也請一并帶回。” 秦湛微微頷首,轉(zhuǎn)身回了房中。 門外,蘭月荷的兩名使者再次隱入花木深處,不見蹤影。 秦湛走到床前,江云疏正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抬起眸子看到秦湛走進來,懶洋洋地把腿一伸,道:“我要起床了。” 秦湛在床前半跪下來,替江云疏把鞋穿上。 江云疏站起來,剛醒來慵懶得像一只貓,腳跟也不穩(wěn),身形晃了晃,差點摔倒,又被秦湛一把扶住。 秦湛摟住江云疏的肩,道:“和我回天臺?!?/br> 聽到“回天臺”三個字,江云疏渾身一激靈,頓時自己站穩(wěn)了,問道:“不是說了不回去的嗎?” 秦湛道:“回我洞府,不見外人。可好?” 江云疏想了想,既然只是去秦湛的洞府,不需要見其他人,問題似乎不是很大,自己應該還能兜得住。何況外面的確找不到一個安全妥當之處化開那顆妖獸的妖丹,再者,秦湛那里好東西應該不少,隨手“拿”一點,走一趟還是挺劃算的。 江云疏點點頭,道:“你且不要告訴別人,任何人都不要?!?/br> 江云疏一點也不喜歡容清殊這個身份。若非為了保命迫不得已,他根本不想承認自己和容清殊有什么關(guān)系,認為他是容清殊的人越少越好。何況知道的人越多,被認出破綻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秦湛問道:“洞府中的仙童靈獸,應當不用支開?” 江云疏笑了笑,道:“那倒不用,就說我是你的朋友,免得大家麻煩罷。” 秦湛點頭:“都依你?!?/br> 因為回天臺路遠,江云疏猛然想到了秦湛送給自己那一只金鈴,還從未試過自己召喚金鳳。 江云疏暗暗念了口訣,只聽腰間的金鈴一聲脆響。等待了片刻,就聽聞空中一聲長鳴。 江云疏推開門,抬頭果然見一只金色的鳳凰在屋頂?shù)纳峡毡P旋。 金鳳見了江云疏,俯沖而下,讓江云疏和秦湛登上脊背,一飛沖天。 江云疏過去幾乎沒有到過天臺宗,在空中俯視方才知道朝瑤山是何等壯闊,崇山峻嶺蜿蜒不絕,宮闕樓宇在云林掩映之間,巍峨莊重,又不失世外桃源的生趣。 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江云疏心道怪哉,自己從未來過這里,怎么竟覺得這般眼熟,難道是曾經(jīng)夢見過? 金鳳在東南一處陡峻的山峰處盤繞一圈,從高空看去,山峰的東南面一片粉紅如海,與其他諸峰蒼翠不同。 金鳳的身體緩緩下落,正落在那一峰上。 江云疏簡直被眼前的情景震驚。 眼前是一片海棠花海。仰望,是海棠色的天空;低頭,是海棠花瓣鋪成的地面;眼前,海棠花紛紛如雨。即便是冬日里,仙府也隔絕寒暑,溫暖如春。 海棠花海中有一道石板小徑,兩個白衣小道童正在低頭掃著石板路上的落花。 秦湛千年來一直守在落雁山,幾乎不曾回過洞府。兩名小道童見到平日幾乎不沾家門的秦真君回來,還帶回來一個十分好看的人,眼睛都幾乎看直了。 江云疏跟著秦湛穿過□□,只見眼前是一座古樸的殿堂,殿前的廊柱上刻著兩句詩: 身前身后事茫茫[1] 卻厭仙家日月長[2] 江云疏隨便沒讀過什么書,但是也算認得幾個字,這兩句詩的意思也不難懂。只是一個修仙之人把這樣的句子刻在門前,確實有幾分奇怪。 秦湛將人帶到自己的寢殿內(nèi),江云疏只見他的居處并不大,也算不得富麗堂皇,卻有幾分清凈雅致之味。 寢殿里除了衣櫥劍架和一張床,幾乎沒有其他東西,顯得房間十分寬敞整潔。雕窗下有一張長幾,幾上一只雪白的凈瓶,瓶中插著一枝海棠。 窗外就種滿了海棠,窗前還要擺一只花瓶插著海棠花,看來秦湛應當十分喜愛海棠。 江云疏初來乍到,又礙于秦湛在身邊,出于禮貌和不引起秦湛的懷疑,并沒有在他的寢殿中多看。 在外面風塵仆仆多日,好不容易能安穩(wěn)一會,江云疏想起自己似乎已有幾天沒沐浴,問道:“你這里,有沒有地方能洗一洗?” “我好像臭了……”江云疏抬起袖子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道,“你這里挺干凈的,別被我弄臟了才好。” 秦湛道了聲“坐”,讓江云疏先坐下,親自去衣櫥中尋了一遍,挑出一身容清殊從前放在自己這里的衣服,帶著人出了寢殿,走往后園。 后園沒有圍墻,連接著山體,三面陡峻的石壁正好如圍墻一般圈住園子??粗鬟吳捅诘南路?,有一座天然的溫泉,泉水旁怪石嶙峋,因為靈氣充沛,有眾多奇花異草生于其間。 溫泉池旁,還有一株古老的海棠花樹,有幾個人合抱那么粗。 江云疏自從看到秦湛手中的衣服起,就知道那不是秦湛自己的衣服,應該是容清殊留下的。那身外衣與自己當初從落雁山醒來時身上的衣服是一個風格,是一身紅衣繡金。 江云疏不喜歡容清殊這個身份,自然也不想穿他的衣服,但是比起現(xiàn)在自己天天穿著秦湛的衣服,還是要稍微好那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