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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望本是一條黑龍,因修真界傳說龍鱗龍角可以煉制極品法器,自幼被仙修抓去剜角剝鱗,是江云疏從某個仙門的鎮(zhèn)妖籠里放出來的。因他戾氣極深殺人喋血不畏因果,成了江云疏的左膀右臂。 江云疏原以為,自己死后,他們應該都普天同慶叛變了自己。 原來還會有人給自己報仇?還是說,為自己報仇只是他們實現(xiàn)野心的一個借口? 無望一手挾著江云疏,對秦湛喊道:“你們自詡正義,高高在上鄙夷邪道。你們所謂的正義,不過是殺死一個無辜的人,成全更多人的私欲。” “他不愿意就是惡,他想自保就是惡,沒有人給他公道,他給自己討個公道就是惡。原來善惡是非,都是你們空口白牙說了算!” 江云疏心道,這番話聽起來倒是情真意切。然而江云疏生性多疑,不能確定無望的話到底有幾分出自真心,不會輕易相信這些話來自我感動。 秦湛蹙眉道:“不要傷他!” 無望冷笑一聲,道:“要他活命是嗎?兩個時辰后,你一個人來北海深淵找我,不許帶幫手?!?/br> “現(xiàn)在不許追來!否則我現(xiàn)在就給你一具尸體!” 言罷,黑龍化出原型,潛入水中。 萬物萬靈各有所長,而龍是水中之王。游龍入水,便是神仙也追之莫及。 秦湛盯著河水中的殘影,沉聲道:“若敢傷他分毫,便等滿門償命。” 早已游到遠處的黑龍冷哼一聲,道:“我等著你。” . 其實若非江云疏自己配合,無望也無法如此容易地在秦湛面前將他帶走。 比起留在秦湛身邊,江云疏當然更樂意回到自己老巢,畢竟那里的一磚一瓦一沙一石,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特意用秦湛早上剛教的口訣喚醒了秦湛腰間的紫金鈴,傳音讓秦湛且不要動手,自己另有打算。 其實江云疏所謂的另有打算自然是離開秦湛想辦法東山再起,只是到了秦湛那邊,理所當然會錯了意,以為他要跟著無望走,自有一番更深的謀劃。 于是,江云疏就被無望如此輕易地帶了回來。 無望拎著瘦到幾乎沒重量的人回到北海深淵,喂了一顆避水丹,直接扔到了自己房間的角落里。 江云疏被無望摔在地上,輕咳了一聲,想從地上爬起來。 無望一腳壓住江云疏的胸前,呵斥道:“不許亂動!” 江云疏抬起眼眸,看了無望一眼。 無望一怔,小心翼翼地把壓在他胸前的腳收了回來。 這人清瘦而純凈,好像一捧晶瑩的雪,不好好呵護就會融化,自己剛才按在他胸前那一腳簡直就是在作孽。 然而令無望驚心的,是這人的一雙眼睛,竟像極了他的君上。 君上的臉一直裹滿了繃帶,只露出一雙眼睛,甚至很多時候連眼睛都用漆黑的斗篷遮住。但無望永遠忘不了那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睛,好像一汪倒映著日月星河的大海。這樣好看的眼睛,世上怎么可能有第二個人擁有? 江云疏小聲道:“地上有點冷?!?/br> 無望回過神來,再次垂眸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君上也十分怕冷。 雖然明明是個不死就行的人質(zhì),無望卻鬼使神差地去自己床上取了一條毯子扔給他。覺得自己對他太好了,又惡狠狠地警告道:“你要是亂跑,就打斷你的腿!” 江云疏把毯子裹在自己身上,隨口問道:“亂跑是什么意思?是不能出這個門,還是不能離開這個墻角?” 無望被問得一愣。這人被自己抓來,竟然不但沒有絲毫害怕,剛才不但敢和自己提要求,現(xiàn)在還敢問這種問題,分明是在表達對對剛才自己那一腳不滿。 無望盯著眼前的人,冷冷道:“我回來要是看不見你,你就給我等著瞧。” 江云疏點了點頭,道:“明白了。我有點渴,想吃柚子?!?/br> “你……破事可真多!”一個人質(zhì)竟然死不要臉地提這么多要求,把自己當大爺了不成?可對著這張臉,無望一點火都發(fā)不出來。 君上平時也最喜歡吃柚子……無望莫名被眼前這人惹得心中煩躁,甩手逃出了房門。 無望離開了,江云疏便裹著毯子站起來,參觀了一下無望的房間。 雖然相處了幾年,江云疏還從來沒進過無望的房間。 和妖王白澤相比,無望的審美顯得暴力很多,房間里掛滿了兵器。而且,無望還有個癖好,喜歡收藏各種妖族的角,房間里掛了一墻的鹿角、牛角、羊角,總之各種角。 就連床頭,隔著簾子也能看到一對yingying的黑角,與其他尋常動物的角不同。 江云疏掀開床前的簾子,驚訝地發(fā)現(xiàn)掛在床前這一對角,是自己發(fā)現(xiàn)無望的收藏癖后,殺了一條惡蛟,挖出來送給無望的那對。 想不到他如此喜愛這對角,還掛在了床前。如果有龍的角,也許無望會更喜歡,可惜龍族因為渾身是寶物,早已被仙修們屠殺殆盡,無望恐怕是這世上最后一條龍了。 江云疏抬手,摸了摸那對角,冰冰涼涼的,無比堅硬,上面隱隱約約還有紋路。 身后的門輕輕響動,江云疏回過頭,只見一個身穿綠衣的紅發(fā)男子推開門,一手托著一只瓷盤,盤中裝著剝好的柚子。紅發(fā)男子走進門來,四下張望,好像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