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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云搖頭道:“若不敵也該有支援信號?!彼肓讼耄肮吕擒娷婏L(fēng)彪悍,必不會輕易撤退?!?/br> 林悅把弓掛回背上,往樹干上一靠,“再等半個時辰,要是……” “來了!”停在高處的斥候驚呼。 林悅楊云兩人瞬間縱身躥出去,林悅沒穿重甲,身手輕靈,眨眼就上了一棵大樹。楊云趴在地上聽了片刻,抬頭朝樹上說:“騎了馬?!?/br> 林悅奇道:“ 還能有馬騎,看來大帥的確不算順利?!绷謵偝巴艘谎?,隱約看到林中樹枝攢動,看方向正是朝這邊來。 林悅:“都上馬,弓箭手上前陣!給我……誒?等等!”他蹬了兩腿,又往上爬了丈余,伸著脖子瞪圓了眼睛:“這是咱們的人?。 ?/br> 他生怕有詐,又仔仔細(xì)細(xì)屏氣凝神看了片刻。對方行軍速度極快,喻字帥旗在樹影間時隱時現(xiàn)。他緊緊追著瞧,旗子下頭拎著長劍騎著烏貍的不是喻旻又是誰! 林悅預(yù)感到了什么,忍不住爆了句粗,“你大爺!” “……?”楊云抽了一半的佩劍生生卡住了,“您看清了么?說不好是敵軍使詐。” 林悅此刻倒無比希望是柔然軍耍的花招,兩方距離越來越近,他看到軍旗帥旗,甚至能看清士兵玄甲樣式和戰(zhàn)馬的蹄鐵顏色。 他慘白著小臉氣呼呼地跳下來,神臂弓狠狠往副將懷里一拋,徑直迎了上去。 邊跑邊跳腳控訴:“你大爺你大爺喻旻你大爺……我抹黑在林子里躥了一夜,在這潮了吧唧的溝里趴了一早上!你連毛兒都不讓我摸摸!你大爺!老子還是不是你的先鋒官了!你大爺!” 烏貍見著熟人沖過來,原本撒丫的蹄子生生放緩?fù)W?,顛得喻旻一陣眩暈,緊緊抓著韁繩才穩(wěn)住身形。他臉上還沾著血,額發(fā)凌亂。 黑色重甲看不出紅,太陽光照上去泛著水光。身后的披風(fēng)全是破洞,還缺了一角。 完全是剛經(jīng)歷一場惡戰(zhàn)的形容,林悅還想接著罵,看到他這副樣子卻嚇得愣住了。 他將長劍往肩上一扛,咧嘴笑道:“怎么,替你干完了活還不樂意啊。” 滿是血污的臉幾乎讓林悅看不見他在笑,只聽著語氣判斷他此刻狀態(tài)還算好,剛剛懸起的心又緩慢歸位,一時間又氣血翻涌,不罵不快:“我用得著你!你帶我干嘛來了,我不如在營地喝酒睡覺!挨餓受凍這么久柔然人的毛都沒摸著?!?/br> “行啦行啦,下回一定讓你在前面。主要這次情況特殊,我趕時間?!庇鲿F下了馬。扯扯濕漉漉的領(lǐng)口,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直往鼻子里鉆,“得趕緊洗洗,周身不是血就是汗,難受死我了?!?/br> “該!”林悅仿佛出了口氣似的,打量了喻旻一遭,“我在這候半天都不見你叫支援,活該整這么狼狽?!?/br> 喻旻陪著笑臉,“我這不是想著距離挺遠(yuǎn),叫你過來也費時間,不如我自己辛苦點。趕時間嘛……” “您干脆上書陛下撤了先鋒官得了,我看您也不大需要”林悅白了他一眼,涼涼說:“您多全能啊,運籌帷幄行,沖鋒陷陣也行。上至城門督戰(zhàn),下至下場殺敵,就沒有您喻大帥不能做的?!?/br> 林悅當(dāng)著大伙的面一口一個您,說得喻旻尷尬得不行,還得繼續(xù)給他陪笑臉。 旁邊的周一辛頭一次見自家將軍這樣陰陽怪氣,大帥一臉你夠了別說了卻毫無辦法的表情,憋笑兩個肩膀抖啊抖,被楊云拿劍頭捅了后腰才停下來。 “我錯了少爺?!庇鲿F服軟道。 林悅重重哼了一聲,算是暫時放過他。 這邊周一辛被楊云拉至一旁,上下里外暗自掃了一通,見人全須全尾沒有負(fù)傷,除了臉上有些臟污。 楊云遞上一塊干凈的帕子示意他擦臉。 周一辛一見楊云就打開了話匣子,邊拿著帕子蹭臉,邊往喻旻那邊偷瞄。隨后才小聲說:“你不知道大帥今天有多兇,瘋狗似的……咳,我的意思是他很猛,我都看傻了。”他夸張得比劃一下自己的臉,“伽來吙那個夜叉臉的副將你記得吧,壯得嚇人那個。他帶著人想撤逃,大帥一個人單槍匹馬就沖過去攔他,我嗓子喊劈了都沒喊住?!彼檬中呐隽伺鰲钤频氖?,“你摸摸,我嚇得手現(xiàn)在都是涼的?!?/br> 楊云順勢握住他伸上來的手,果然觸手冰涼,手心還滲著冷汗,“然后呢?” 那個壯得嚇人的副將叫木扎央,是伽萊吙麾下四猛將之一,人生得高大威猛,面孔兇惡。一身rou生得像鐵塊似的,真正的刀槍難入。 常人站在他面前如面巨獸,駭人得很。 周一辛表述能力有限,言簡意賅道:“然后大帥沖上去跟他過招,沒一會就擒住了他?!?/br> “照理說咱們布置周全,就算讓他暫時逃了也不打緊的。不知道大帥為何這樣急,可嚇?biāo)廊肆??!?/br> 楊云頓了頓,說:“他趕時間。” “啥?”周一辛掏了掏耳朵,覺得這個說法有點新鮮。 “大帥方才說,沒叫我們支援是覺得過去太浪費時間?!睏钤普f,“明顯是急于速戰(zhàn)速決?!?/br> 周一辛撓頭,沒想出需要速戰(zhàn)速決的緣由。他們這仗光是觀望就等了十多天,沒道理這會突然需要著急一把。 他歪頭,沒來由地問:“殿下來了?” 楊云給他問得一愣,隨后搖頭:“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