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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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蔓對杜目比視如己出,杜目也對她十分尊敬,就算是到處有哪些說杜目對她有意思的風言風語,柳蔓也從未放在心上,她知道杜目只是把她當成母親,就像是她只是把杜目當成孩子一般。 但看到的那些曝光的《春日潔云》劇照里的杜目的時候,柳蔓看見杜目的時候忍不住一陣一陣的反胃。 他徹徹底底地變成了另一個杜瀧,另一個馬河東,以折磨別人取樂,圍觀別人的痛苦的時候會發(fā)出舒暢完美的笑容,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絲一毫云潔瑩純潔善良的影子,被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怨瘋惡怒雕刻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無恥之徒。 柳蔓一直知道杜目對沈朝有敵意,但她一直以為是因為嫉妒。 柳蔓和杜瀧離婚之后,星文化成立不久之后,就開始力捧沈朝,業(yè)內不少人謠傳沈朝是柳蔓的親兒子,也有不少含沙射影諷刺杜目的風言風語,說柳蔓不捧杜目這個兒子,因為爛泥扶不上墻,才轉手去成立公司捧沈朝,等等等等… 流言蜚語都毫無道理邏輯可言,但的確傷人。 這孩子曾經真心把她當母親,對她百依百順,甚至說出過想要在成年之后把自己的uk股份給她的傻話,柳蔓想,杜目聽到這些話想必不會好受,妒忌敵意也在所難免,柳蔓一開始uk用杜目狙擊星文化的時候,她未嘗沒有嘗試過去原諒理解這孩子,甚至想退步舍棄沈朝,做一些讓步給杜目。 但沈朝一步都不退,因為有蘇宣在,硬是撐著傷演完了整部網劇。 柳蔓最后也不得不妥協(xié),但她對杜目心里是有愧的。 但她現在看來,這愧疚太可笑了。 杜目想要的根本不是一個角色,一次泄憤這么單純的東西,他幾乎是在恨沈朝了,杜目想要的是折磨沈朝,他想要沈朝痛苦,才會通過傷害沈朝喜歡的人去傷害他。 沈朝平靜地說:“我們小時候可能有過相似,但現在的我和杜目不像了?!?/br> “我永遠不會傷害蘇宣。”他說,“我也永遠不會放過傷害蘇宣的人?!?/br> “我會報復他的,柳董,你和我說再多,都沒有用,我不會像你一樣因為愧疚去原諒杜目,他對我來說無足輕重,如果不是因為蘇宣,杜目要做什么都與我無關?!?/br> 沈朝的態(tài)度堪稱冷靜到冷酷:“你不用試圖說服我放過杜目,不可能的?!?/br> 柳蔓啞口無言,她被沈朝一針見血地說破了心思,難堪又羞愧,她并不是沒有是非觀念的女人,也不是非要這樣去逼迫一個受害者去放過一個加害人。 但杜目對她來說,太特殊了。 他是云潔瑩的孩子,是那個傻女人的唯一的,留下來的孩子。 柳蔓輕聲說:“我也懂被人害死重要的人的感受,沈朝,我知道很痛苦,你會日日夜夜反復地去想,你是不是能做什么,把她從懸崖邊上救回來,你會想,明明她那么好,什么都沒做錯,卻偏偏要遇到這種事,你會覺得是不是你也害了她,害得她再也沒辦法繼續(xù)笑下去。” 人死如燈滅,而有些活著的人卻會一直一直看著這盞熄滅的燈,活在再也沒有光亮的人間里。 柳蔓在嫁給杜瀧的時候,就是那種感受,她恨不得殺了睡在自己枕邊的杜瀧,但又在每次被自己的怨恨折磨得醒過來的之后,去看看另一間房間里裝睡的杜目,在柳蔓看到年幼的杜目眼角的淚痕的時候,她心內所有沸騰的殺意就會冷卻下來,在她心口留下一簇燒出洞口的余燼黑煙。 她…還是想留下來照顧潔瑩的兒子杜目,弄明白潔瑩到底為了什么而死。 云潔瑩是很堅韌的女人,比她,關芊芊都要堅強多了。 云潔瑩被拍了《小蘭》那樣的片子,也熬過來頂著流言詆毀復出了,輸了杜瀧這混球不道德的賭約之后只是笑笑就干脆地嫁了,后來被弄壞了嗓子,也經常啞著個嗓子裝男人來調戲她們,還說這些給了關芊芊上位的機會,讓關芊芊可以做她的御用配音了,還成天對著自己的兒子拖長尾調撒嬌,小木頭長小木頭短的,說我的兒子世界第一好,是個炫子狂魔。 年紀一大把了也不嫌害臊。 除了偶爾談到杜瀧的時候,她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以外,柳蔓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云潔瑩會自殺。 柳蔓永遠忘記不了,云潔瑩在死前給她打電話里,她嘶啞地唱著曾經開玩笑用來嚇她們的粵劇《賣rou養(yǎng)孤兒》,帶著壓抑不了的哭泣,唱一句便像是喘不上氣一般停一句,在獵獵的風聲里宛如厲鬼哀嚎。 “蔓蔓。”云潔瑩好似神經錯亂,哭著笑著,嘶啞的聲音尖利混亂地唱著歌,“蔓蔓…賣笑…賣笑生涯非得已,犧牲全屬為嬌兒,積恨成癆無藥治,肺癆已及…第三期?!?/br> 一句一停,字字泣血。 她唱得哀婉無比嘶啞凄厲。 這粵劇本是云潔瑩常常用來嚇她們的,她之前就唱得極好,后來因為嗓子啞了,腔調唱出來越發(fā)滲人。 “蔓蔓,我受不了了,小木頭,嗚嗚小木頭,對不起…”她語無倫次地道歉了幾遍,又忽然帶著哭腔笑出了聲,“蔓蔓,我好想見你啊,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嗎?” “你演一場跳樓的戲,但是威壓器械一點都不好用,都生銹了,那個導演不知道你是柳小姐,就是來玩玩娛樂圈的,他還要逼你跳,我就說我來教你演,我那個時候可紅了,我要是出事,那個導演吃不了兜著走,他臉都嚇白了,給你租了一套新的防護器械…哈哈…” 她的笑聲縹緲,好似在一處很空曠的高處,只能聽到風聲,什么都聽不到了,然后在這空曠無人的高空中,她笑著笑著,她陡然放聲嚎哭起來:“我聲音好難聽啊…” “我的聲音為什么這么難聽啊…蔓蔓…” 柳蔓的聲音輕到害怕碰碎了云潔瑩:“潔瑩,你在哪兒?我來找你好不好?” “你不要來找我了?!彼中÷暤爻槠錅I起來,搖頭,有些癡呆呆地恍惚道,“我現在也要演一場跳樓的戲了,這次沒人幫我,他們都在逼我,逼我,我什么都沒有了,我得自己演才行,我不演跳樓,我就要演別的了…” “我不想再演《小蘭》這樣的東西了。” 第75章 云潔瑩語氣恍恍惚惚, 最后她自己說了一句:“打板,第一場第一鏡第一次…” “開拍。”她說。 柳蔓聽到了一陣撕裂空氣的墜落聲, 然后就是一瞬皮rou崩裂的聲音, 她坐在家中大腦一片空白,等了好久好久才渾身發(fā)顫地回道:“潔瑩?” 什么都沒有了, 電話只有忙音了。 柳蔓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那一瞬間在頭腦空白結束之后, 才能勉強從胸腔里撕心裂肺喊出來的那一聲潔瑩, 她甚至連拖鞋都沒穿就沖出了家門, 在地上摔了兩下, 頭都磕破了,血地流得她滿臉都是。 她作為一個大小姐, 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但就算這樣急迫地奔跑趕去, 柳蔓最終趕到的時候卻只見到一灘被清掃干凈模糊血跡, 和呆立站在血跡旁的杜目。 杜目好似在夢里,他眼睛里一片空茫,迷迷瞪瞪地轉頭過來看向柳蔓, 啞著嗓子喊了她一聲干媽。 她不要我了,杜目輕聲說,他蹲地伸出手去觸摸那灘血漬, 好似才反應過來一樣,小小聲地說,干媽, 我mama她…是不是不要她的小木頭了? 柳蔓跪在那灘血跡旁邊,雙手顫抖地抱著杜目,在夜風里嚎啕大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哭到幾乎暈厥過去。 那是柳蔓經歷過最冷的夜。 柳蔓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她控制自己不要沉浸在那些回憶里,繼續(xù)和沈朝交涉。 她把一口氣慢慢地呼出:“沈朝,我的確沒有資格來要求你放過杜目,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只是…” 柳蔓的聲音哽咽住了。 ……只是沒辦法對那個人心心念念的小木頭,下手而已。 她卡頓了很久,才繼續(xù)說說下去,她很茫然:“…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又不知道該怎么做而已…” 杜目也是,云潔瑩也是,為什么就好像是走向突然捉摸不透的懸疑電影一樣,一路滑向了她最不想見到的方向。 而她卻看不懂,也想不通,到底是為什么。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明明所有人都應該有更光明的未來和結局。 云潔瑩后期明明已經好轉了,為什么會從樓上跳下去,而她明明撐到了杜目十八歲才和杜瀧離婚,就是為了確保自己把潔瑩的孩子照顧得很好,她走之前,明明杜目還是個挺好的孩子。 為什么會變成了現在這樣? 就好像那個冷得她骨頭都發(fā)干發(fā)澀的晚上一樣,只需要一次墜落,所有人的愛恨和人生都在頃刻間天翻地覆了。 只不過十年前掉下來的是小云,十年后掉下來的是【小云】。 柳蔓輕聲問:“沈朝,為什么會這樣啊…杜目為什么會,會墮落變成現在這樣?” 她對孩子并不要求多優(yōu)秀,在今天之前,柳蔓也從不會想到自己會用墮落這樣的詞匯去形容她的繼子,潔瑩的孩子,但除了這兩個字,柳蔓恍然間找不到更合適的詞匯去形容其他人嘴里描繪的那個喪心病狂又瘋瘋癲癲的杜目。 沈朝垂眸:“或許杜目不是變成現在這樣,或許他一直就是這樣的,只不過十年前有云姨拉著他,后來又有你拉著他,他才沒有繼續(xù)墮落?!?/br> “不是的?!绷乱庾R反駁,“杜目小時候是個好孩子,你和他小時候長期相處,你應該明白的,你們都是那種環(huán)境生長出來的孩子,你應該理解他,其實你們是有點相似的…” “是的?!鄙虺恼Z調平靜無波到如同死水,“柳董,所以我很懂那種畸形的壞境里養(yǎng)不出正常的人,我某種程度甚至比杜目更墮落,更壞,更偏執(zhí),所以我能理解他為什么想要報復我,因為如果他得到了一個可以逃脫出那種環(huán)境的鑰匙,得到了一個和蘇宣一樣明亮的愛人,我也會嫉妒他可以如此幸福的。” 柳蔓怔住了,她說不出話來,嗓子發(fā)澀道:“怎么會…” 沈朝卻依舊淡淡的:“柳董,如果不是蘇宣拉住了我,我或許會墮落得比他更厲害?!?/br> “您說的沒錯,我們曾經相似,都是無法和其他人共情,淡漠到可以發(fā)展成壞人的種子。”沈朝說,“我母親沈夢舒那樣緊張地看管我,無非也就是害怕我做出更可怕的事情?!?/br> 他這樣說著,似乎不覺得被自己的母親忌憚監(jiān)督有什么不對,只是很平靜地敘述一個客觀的事實。 “但我不會了。”沈朝的語氣終于有了變化,他好似融化的冰棱或者舒展的葉片般,有種緩緩從凍僵走到暖春里迸發(fā)的生機,“我再也不會變壞了?!?/br> “因為我喜歡的人,喜歡好人?!鄙虺f,“所以從此以后,我決定做一個好人,再也不變壞?!?/br> 柳蔓終于愣住了。 …… 蘇宣一看到沈朝推門了,就迅速地掛斷了電話,沈朝抬眸看他一眼,蘇宣很自覺地匯報:“我在和我爹打電話,說我的傷的情況。”還有怎么搞uk,蘇宣在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 蘇宣又看了一眼沈朝手上的手機,沈朝微微移開目光,說:“在和柳董聊工作?!?/br> 兩個人相視良久,彼此都覺得對方好像有事情瞞住了自己。 蘇宣心虛地撓撓臉,他還沒想好怎么和沈朝交代一些東西,而沈朝估計也不會同意他再繼續(xù)摻和這些事,于是蘇宣轉身從包里翻找了幾下,找了一樣絕對能岔開沈朝注意力的東西。 蘇宣把一串鑰匙遞給沈朝:“給你,這是我家鑰匙?!?/br> 沈朝用一根修長手指挑過鑰匙,鑰匙扣順著滑下去掛在他手指根部,好像一個戒指。 他垂眸看著這個鑰匙扣良久,才收攏手掌握緊,蘇宣莫名有點不好意思,就是交個鑰匙,結果最后鑰匙扣套在沈朝手指上,搞得像是他給沈朝戴…戒指一樣。 沈朝伸手接過去的時候,蘇宣還沒發(fā)現有什么不對,等到沈朝開始觀察這個鑰匙扣蘇宣才發(fā)現,他的照片掛墜盒還掛在鑰匙上面沒有取下來。 cao??!他在里面放了很羞恥的照片?。?/br> 沈朝用大拇指摩擦了幾下鑰匙扣上的掛墜盒,蘇宣一想到這里面有什么,心一急就想伸手去搶:“那個!我把掛墜盒取下來再給你!” 沈朝拉開了自己的手不讓蘇宣夠到鑰匙,他目光直視著蘇宣:“你給我了,就都是我的?!?/br> 這就是不愿意還給他的意思了。 蘇宣臉越發(fā)的紅,沈朝說那個【我的】兩個字咬字很重,眼神又直勾勾地看著他,好似說的不是鑰匙扣,說的是他一樣是他的一樣。 蘇宣一時之間有點撐不住沈朝這眼神,氣勢立馬軟下去了,他忍住羞恥雙手合十誠懇作揖道:“沈朝,鑰匙是你的,但是那個掛墜盒可以還給我嗎?那個掛墜盒是我的?!?/br> 沈朝的嘴唇抿了抿,手里把鑰匙扣攥得愈發(fā)得緊:“都是我的?!?/br> 蘇宣:“……” 他被沈朝說得臉紅到都快冒煙了,沈朝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阍趺醋兞耍?! 蘇宣很想捂臉,他心一狠牙一咬,不要臉了,蘇宣頭靠過去抵在沈朝的胸膛里蹭了蹭,悶聲道:“…求你了,男朋友,那個掛墜盒對我真的很重要?!彼ь^露出一雙眼睛充滿期望地看向沈朝,“你發(fā)發(fā)善心,還給我,成嗎?” 猛男撒嬌! 沈朝微微靜了一會兒:“你在里面,放的誰的照片?” 蘇宣在心里無聲瘋狂慘叫,他握住沈朝的手,很小聲的討?zhàn)垼骸岸际沁^去的黑歷史黑歷史!你放我一馬!不要打開!” 沈朝面上的情緒淡去,他重復了一遍蘇宣的話:“過去的…歷史?” 蘇宣一懵,他還沒反應過來,沈朝臉色微凝地“啪”一聲打開了掛墜盒,靜了幾秒才說話:“這是我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