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聆仙臺、紙上婚約:古少寵妻套路深、[全職]我在微草打工生涯、盛寵之錦繡商途、畫魂、校園仙帝、毒醫(yī)凰后:妖孽世子霸道寵、囂張鬼醫(yī)妃,邪王請乖乖、傾城狂妃:廢材三小姐、備孕365夜:總裁大人寵太深!
蘇宣的眼睛緩緩地,緩緩地睜大了,劉胖胖看他這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拿好自己的衣服站起來,轉(zhuǎn)頭看向小護士:“你去問問,沈朝要不要進來守夜?” “守夜嗎?”護士也是一懵,“是問沈朝要不要進來給蘇宣守夜嗎?” 在她的觀念里,明星之間互相探望很正常,但是守夜就有點…emm,反正感覺奇奇怪怪的,好像有些過于親昵了。 感情再怎么好的兩個大明星,作秀都沒辦法作到這個地步吧… 守夜這種事情,蘇宣的經(jīng)紀人在這里,去要換沈朝進來守夜…護士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順從地去問了。 隔了大概一兩分鐘,門又被敲了一聲,開了一條縫,蘇宣的心猛得提起來,這護士還沒進來,他就有點急切地問道:“沈朝同意守夜了嗎…” 蘇宣的聲音戛然而止。 沈朝穿著還沒換下的運動服,表情疏淡地走進來病房,他看向蘇宣,目光里蘊藏了很多蘇宣看不懂的情緒,就那么神色平和地站在蘇宣的病床前,詢問他:“我同意什么?“ 這兩人眼神一對視,劉胖胖瞬間雞皮疙瘩就起了滿身,有種我不應該在房里我應該在床底的多余感。 劉胖胖迅速拿起了外套,對著沈朝假笑了一下,說道:“蘇宣就交給你了,我走了??!” 說完拉開房門狗攆一樣地跑了,只剩蘇宣和沈朝面面相覷,蘇宣率先宣告撐不住沈朝的凝視別過了眼神,低聲說:“你帶衣服了嗎?要不要讓胖胖給你送一套衣服換一下?” 沈朝很明顯是一出來就直奔醫(yī)院了,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換,沈朝拒絕了,他淡淡地說:“我?guī)Я说摹!?/br> 蘇宣這才注意到他提了一個袋子,里面能看到一些洗漱工具和換洗衣服。 沈朝是做好了守夜的準備過來的。 蘇宣的心臟無端狂跳起來。 這個病房里他呼吸了好幾個小時的帶著消毒水味的空去陡然變得黏稠起來,蘇宣覺得自己的嘴唇都發(fā)黏了。 流動的時間從難熬變得guntang,從窗戶里照下來的月光從慘淡變得純白,蘇宣看到沈朝的影子挺拔地傾斜下來落在他的床上,落進他的臂彎里,好似在和他同床共枕一樣。 蘇宣不自覺收攏雙手擁抱了這個影子,在擁抱之后,他又好像突然意識到這個行為說不定會被沈朝發(fā)現(xiàn),他的臉開始變紅——抱影子怎么都太…那什么了點。 “哦哦,那你要去換嗎?”蘇宣問道。 沈朝“嗯”了一聲,提著袋子進了衛(wèi)生間,蘇宣終于松了一口氣,松完之后又覺得自己沒出息。 和沈朝共處一室都能讓他緊張成這個吊樣,又不是沒做過更過分的事。 怎么好似一覺醒來,蘇宣又變成了那個遇到沈朝會手足無措的傻逼。 可能是因為,兩個人每次能待在一起,都好像是重頭再來那般不容易吧。 …… 衛(wèi)生間的淋浴頭打開了,沈朝的頭抵在冰冷的瓷磚上,水流從他的眼睫和鼻梁上滑落,最終在下頜上匯聚成一束,他的臉上和肩膀上都是有傷的,但這么用水沖的時候,他好似一點都不覺得痛,表情淡到幾乎沒有。 沈朝能聽到外面蘇宣窸窸窣窣的挪動被子的聲音,這讓他的雙手忍不住攥緊。 他從沒見到蘇宣那么憔悴的樣子。 臉上蒼白到?jīng)]有一點血色,目光躲閃又低落,藏在被子里只有那么一點點大,好像是睡錯了大人床的小孩。 好像沈朝動一點擁抱觸碰的念頭,都能輕易弄碎這個時候的蘇宣。 而在一天前的這個時候,蘇宣的眼里藏著路燈的光,雙手圈住他,帶著爛漫笑意用帽子分割出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段,說沈朝,我隔著口罩吻你,算不算有意思。 【我可以不可以吻你?】 【你要不要搬到我家,然后再也不搬出去…】 【我們認真在一起好不好?】 … 【我喜歡你!沈…】 【我喜歡你,沈朝】 【我們以后一定都能大紅大紫的】 隔著片場蘇宣歪著頭眉眼彎彎地給他比心,躲在華威的后面和他搞小動作,被抓住之后吐舌頭。 蘇宣第一次演完威壓戲之后齜牙咧嘴地偷看他,蘇宣演完戲靠在他的背上假睡發(fā)呆… 蘇宣被熱鬧的人群簇擁著,好像是想起什么一樣,在合照的隊伍里對他回頭過,我可以和我的家屬一起拍殺青照嗎? 而拍完之后,沈朝說了一句【來日方長】。 沈朝的所有來日方長,都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他未曾期遇過蘇宣的來日里一定有他,只不過是在期遇自己的來日夠長,說不定會再次偶然遇見蘇宣而已。 而蘇宣無知無覺地回應了沈朝的自言自語,他笑著看向沈朝,手中握著沈朝的手,輕而堅定地對他說,嗯,來日方長。 就好似把自己的來日方長許給了他一樣。 但他給予蘇宣的來日就是這樣嗎? 蘇宣在沒有遇到沈朝的之前的任何一個昨日里,拎出來都比今日要好,大學里的蘇宣肆意笑著,走遍任何地方都是光芒爍爍,流光溢彩,一起陪著瘋的室友,欣賞他的導師,大學城里喜歡他的老板,愿意讓他上臺客串的優(yōu)秀畢業(yè)師兄王木哲… 那么好的蘇宣,如今卻躺在病床上,只不過是因為沈朝不愿意放過他。 在蕓蕓紛紛的人潮,蘇宣不幸地被選中作為沈朝喜歡一生的人,一日一日被他磨耗成了現(xiàn)在這樣。 沈朝明知道自己不適合和人在一起,明知道蘇宣的選擇里比他更好的人那么多,他卻還是不甘心讓蘇宣走,連守夜這么短暫的時光都不放過,都不愿意讓給旁人來做,他選擇繼續(xù)彼此折磨著喜歡下去,直到蘇宣不要他為止。 水沖刷在沈朝冷白的皮膚上,有種不透明玉石般的無機質(zhì)感,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水流簾子一樣滑過他的眼球,讓他的呼吸心跳都漸漸平緩。 蘇宣的聲音模模糊糊地隔著門傳過來:“沈朝?你洗完了嗎?有點冷,你把水溫調(diào)高點?!?/br> 沈朝靜了幾秒,他伸手把水龍頭從【冷水】打向了【熱水】按鈕的那一方,毫無熱氣的水順著他的唇流下來:“嗯,調(diào)高了。” 蘇宣等了小半個小時,沈朝才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蘇宣有些奇怪,沈朝一向洗澡是很快,很少這么慢,但蘇宣看到沈朝一如既往的表情也沒有多想,歸咎于可能是為了避開傷口多洗了一會兒。 病房的陪床是睡在一張折疊的小床上,單人病房的折疊床要稍微大一點,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蘇宣反復打量了幾遍那張小床,覺得可能也就比沈朝長一點,他有點懷疑沈朝能不能睡得下。 但是沈朝很自然地打開彈簧床,隨意墊了一層被子就躺了上去,其實這床蘇宣覺得睡起來并不舒服,但沈朝躺下去太順暢了,蘇宣還沒來得及說話,沈朝就已經(jīng)收拾好躺下去了,微微側(cè)身看向蘇宣,帶一點詢問的眼神:“怎么了?要我做什么?” 蘇宣到了嘴邊打轉(zhuǎn)的【你要不要上來睡】打住了,他稍微冷卻下來了一點,意識到沈朝是絕對不會上來擠他的位置,蘇宣換了個問題:“這床會不會太短了?你睡著會不會不太舒服?” 沈朝是側(cè)身曲著腿睡在彈簧床上的,他的的手放在枕頭下,頭枕著枕頭,好似在擁抱什么東西,從蘇宣的角度上能看到沈朝一截還沾著水珠的鎖骨和白皙過頭的胸前皮膚,蘇宣多看了兩眼,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熱,移開了目光。 而沈朝目光悠靜地落在蘇宣的臉上,呼吸聲又平又輕:“不會,我睡著之后不會動?!?/br> 蘇宣倒是知道沈朝睡相很好,雖然…咳咳,他兩一起睡的那個晚上沈朝的睡他的睡相比較…不太友好,但蘇宣看《m call》這綜藝節(jié)目,沈朝早上起來被子上連個褶皺都沒有,一看就是睡相很好的人。 但是沈朝這個睡姿,是不是有點奇怪了…這樣好像擁抱著什么東西一樣的姿態(tài)蜷縮在小小的床上,睡著不會難受嗎? “哦。”蘇宣答道,他還想找點什么和沈朝說,問沈朝這樣睡著難不難受,但沈朝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輕聲對蘇宣說:“睡吧,有什么叫我。” 就睡了啊…… 蘇宣失落地收回目光躺了下去,他收回目光之后又覺得好像什么地方不對,又偷偷摸摸去看沈朝,沈朝那個好像在擁著什么東西睡覺的姿勢—— 蘇宣忽然明白沈朝抱的是什么東西了——是他的影子。 他恍然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后,蘇宣的心臟猛得緊縮。 蘇宣剛剛是坐著著,影子落下來剛好落進沈朝的懷里,蘇宣有些怔怔的看著閉目休息的沈朝臉上的傷,心里忽然遏制不住地開始發(fā)酸。 為什么他和沈朝都這么小心翼翼,明明已經(jīng)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做過了,到頭來卻只有擁抱對方的影子的勇氣。 靠得這么近了,又是劫后余生,反而更加不敢靠近。 兩張單人床之間的距離不過是幾十公分,兩個影子之間的距離只不過十幾公分,一步就能拉近的距離而已,但卻誰都默契地沒有跨過去,留給對方選擇的余地。 這是一個心照不宣的信號——如果對方想走,可以隨時開口。 蘇宣不想分手,沈朝不想分手,那這個距離是留給誰來說走的呢? 不過是因為他們都在假設(shè)對方想先走一步,愛意生出來的畏懼比愛意本身讓人退怯,如果愛是傷害,可能他們都寧愿自傷一千,傷人八百。 蘇宣抱緊被子,他縮成一小團在從病床床頭探出一個小腦袋去看沈朝,很小聲地喊:“沈朝,沈朝?!?/br> 沈朝張開了眼睛,他問:“怎么了?” 蘇宣緊緊地看著沈朝,他問:“你什么時候住進我家啊?” 沈朝所有的表情在一瞬間定格,他好似有些沒反應過來一樣,怔怔地抬眸看向蘇宣。 蘇宣低頭對他絮絮叨叨地說:“…我現(xiàn)在也拍不了戲,出院之后要回家休養(yǎng)…” 沈朝以為他會聽到【等我出院你就搬進來】這種他好像剛剛沖涼沖到腦子進水才能聽到的話。 結(jié)果蘇宣說:“我先把我家的鑰匙給你,你明天就搬進去吧?!?/br> 沈朝靜了大概一分鐘,蘇宣才聽到他的聲音:“蘇宣?!?/br> 蘇宣說:“嗯?!?/br> 沈朝開始不斷地低聲喊他的名字:“蘇宣,蘇宣,蘇宣,蘇宣…” 那些壓抑的,無法確定的,自我折磨審判的意義,感情,對錯,通通不重要了,只要這一刻這個人要的人是他,沈朝愿意承受所有不確定的結(jié)果,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就算最后是蘇宣不要他,他瘋掉,這一刻為了蘇宣帶淚的笑,沈朝也愿意在瘋掉之后殺死自己,成全蘇宣這一刻不知道持續(xù)多久的愛意。 不就是這樣嗎,就算他只是蘇宣人生中遇到過的幾個男朋友之一,沈朝想,如果在下一個到來之前他就提前離開,他或許會折磨自己到瘋掉。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沈朝輕吻蘇宣的無名指根,嘶啞低語:“蘇宣?!?/br> 這一刻名字鐫刻在他心懷,他終生被宣判于深愛這個人的罪行,無法釋懷。 蘇宣一遍又一遍地回答著沈朝,他有點忍不住自己的眼淚,笑了一聲說:“搬進去就別走了,我家的鑰匙概不退還?!?/br> “好?!鄙虺f,他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再也不會搬出來了?!?/br> 蘇宣吸了吸鼻子,沈朝不說這些話還好,一說他簡直控制不住想要哭,努力忍住說出口的話還是有哭腔:“我一直等不到你的電話…我以為你要和我分手?!?/br> 蘇宣總算是明白沈朝在車里等了一上午他的電話最后卻沒等到的心情了,太折磨人了。 沈朝伸手用大拇指擦去蘇宣掛在眼睛上的淚,他輕聲說:“抱歉?!?/br> 蘇宣一下子決堤了,他嗚嗚嗚地哭出聲來:“我他媽就說你這狗腦子一定會想到和我分手的?。∧愀闼牢宜懔耍。鑶鑶瑁 ?/br> “嗚嗚嗚,我等你來的時候,我以為我他媽又要單戀你好多年了?!碧K宣哭得停不下來,“我不想單戀了,單戀太苦了,我們都做過了,單戀個屁??!” 沈朝說:“我也不想了?!?/br> 蘇宣哭得滿臉都是眼淚,他也不管了,相當不要臉地湊過去說:“我醒過來之后到處找你,但又不敢打電話給你,我好想親你抱你,沈朝?!?/br> 沈朝的呼吸頓了一下,急促了起來,他單手撐在彈簧床上,上半身筆直地離開小床傾身靠過去,沈朝低聲說:“我也好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