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找錯惡毒女配走劇本、暴瘦后,我成了帶貨萬人迷、她與她的高跟鞋、[咒回同人] 社畜戀愛法則、嫁入豪門后我又離婚了、和頂流營業(yè)后我爆紅了、聆仙臺、紙上婚約:古少寵妻套路深、[全職]我在微草打工生涯、盛寵之錦繡商途
豆花嫂又哪里知道,嗔了他一眼,“不管了,咱倆找人,先把漁網(wǎng)運(yùn)回家,以后再賣也不遲?!?/br> “好?!?/br> “不過……小牛和她的男人怎么辦?” 豆花嫂拍他大胳膊:“你笨啊!我去找人,你趕緊將小牛和她男人送到城里大夫那兒去!” “哎!” 不知為什么,漁網(wǎng)的失而復(fù)得,竺蘭總覺與魏赦有關(guān),但又說不上來,只是臉色微妙地望向魏赦,不知為何,他臉色坦然,毫不心虛,并還了她一記假得可以的微笑。 入城以后,莊稼漢仍在前邊拉車,魏赦仰靠車上,問竺蘭:“對了,我聽豆花嫂喚你……小牛?”他臉色古怪,忍俊難禁,笑了起來,笑聲低微而磁沉,極是悅耳勾人,“怎會有這么奇怪的……” 被竺蘭看了一眼,他忙道:“我是說可愛。蘭兒名字真可愛!” 竺蘭還沒說話,那莊稼漢卻搭了句嘴:“她啊,從小喚作小牛?!?/br> 竺蘭于是臉色尷尬,見魏赦望著自己的目光雪亮瑩徹,還欲深究,便忍不住咳了一聲,窘然道:“我娘說,賤名好養(yǎng)活。” 這個說法……魏赦倒也是聽過。譬如莽山那邊,名字帶狗的便有十之二三,帶牛的又有十之一二,算加上一水兒的“鐵字輩”,不少了。 竺蘭幾乎要想要掩面而逃。 她心頭七上八下極是不安,因這是一連串的一個大坑,果不其然,魏赦又輕描淡寫地拋出了一問:“那竺蘭這名字,又是誰起的?” 竺蘭臉色愈發(fā)不對,魏赦凹了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讓她很是為難,明知說了又讓他不痛快,可偏偏是他自個兒要問的,他若是不問,她在他面前一定永遠(yuǎn)也不會提起。 “是……宣卿?!?/br> 如愿以償?shù)刂懒?,魏赦的好奇心裂了一條口子,他的俊容似被遮上了一層陰郁,什么也不說,便把臉又扭了過去。 也不知他要別扭到什么時候,竺蘭簡直無奈,不知所措。 到了回春醫(yī)館,莊稼漢將他們安置下來,便走了,竺蘭又要付銀子,這一次得回了漁網(wǎng)的莊稼漢是說什么也不肯再說了,推辭不成,最后直接跑了,溜之大吉。竺蘭舉著銀子沒處送,也只好又收了回來。 魏赦的箭傷有些深,老大夫看了幾眼,道他外傷無事,只是當(dāng)時處理得不大好,有些炎癥未除,于是拿了草藥,開了方子。又道,他內(nèi)里的熱癥才是要緊,這段時日,一定要心境平和,靜養(yǎng)個把月,配合去火的方子和藥膳,不食大火之物,方能好轉(zhuǎn)??偠灾?,沒甚大礙。 “夫人,這位公子我看他從方才到現(xiàn)在一直便眉頭不展,必是有郁結(jié)積胸,夫人若為了他好,就適當(dāng)開解、哄勸一二吧,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br> 竺蘭哪里不知道,又想魏赦他這純是自己為自己找了一口老壇酸醋,喝了一大口不說,倒還堵悶上了……他哪里來的這么大的醋勁兒??! 但沒辦法,誰讓她疼他呢。 大夫一走,竺蘭靠在了魏赦的病榻上,他臉色恢復(fù)了幾分紅潤,只是卻仍不大好看,竺蘭便勾住了他的指,笑說:“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把豆花嫂她們的漁網(wǎng)還回來了?” 這一路上魏赦都與她在一處,寸步不離,縱然他有這個手腕,可也要發(fā)號施令出去。他又是什么時候,找回了他的下屬呢? 魏赦果然臉色微變,“就是昨晚上,也不是之前就……” 語未竟,見竺蘭目光晶瑩,唇邊含笑,不勝香嬌玉嫩,他長長呼了口氣,道:“是我?!?/br> 竺蘭露出“我便知道是如此”的神情。 魏赦也凝視著她,一動不動。心里因?yàn)樾浜退N種甜蜜過去,本就是如鯁在喉,如今更是得知,連自己成日呼的“蘭兒”都是來源于那個男人,這怎么才能教他從竺蘭的心里淡去? 對竺蘭來說,宣卿,更不啻于一種烙在魂魄之上的印記吧。 而他憑的,又是什么? 魏赦忽感到心浮氣躁,熟悉的滯悶之感重盈心頭。 “對,七省綠林的總瓢把子、大當(dāng)家,就是我,南七省的匪類,包括游走黑白之間的刀人,皆從我之命,聽我調(diào)遣?!?/br> 說罷,總瓢把子將身一扭,背過竺蘭去,大被蒙頭,再也不理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md這還怎么哄?哄不好了! 第62章 烏金西墜, 暮煙靜謐。 從回春醫(yī)館飄出縷縷炊煙, 勾得散堂的人饞蟲大作。老大夫特地地問了聲兒, 知道是今日帶著男人來的那個夫人在親自下廚,倒是愣了個神兒。 為感激耄耋老者尋醫(yī)問診,襄助之恩, 竺蘭利用已有的食材特意做了幾道拿手好菜, 這一晚醫(yī)館的人都多添了大碗米飯, 對竺蘭是贊不絕口, 打心眼里親切喜歡了, 連帶著,看她那個脾氣不怎么好的男人,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一直到天黑, 竺蘭端著為魏赦熬的清粥敲開了門, 男人仍朝里睡臥,一動不動。仿佛她去了這么久,他便一直保持著這么一個姿勢。 也不知從前那個大度的魏公子, 是怎么厚著臉皮說他并不介意她心里一直有宣卿的,還揚(yáng)言不愛無情的女人,偏偏就喜歡她的一根筋。男人的嘴, 騙人的鬼! 可心頭再是無可奈何,卻也狠不下來,真的把他拋在這兒,于是討好地又特地借著老大夫留的藥膳方子熬了一碗清粥,知道他嘴刁, 特意加了一小勺的辣,不叫人知道。 她從背后輕手輕腳地靠過去,本以為他還會接著別扭,誰知,這時正聽見肚子的空響。 極其清晰響亮的幾聲。 竺蘭短暫地驚訝了一番,立刻扭頭望向榻上不動的人影,覺得那背影似都僵硬了幾分,不覺好笑,輕彎了紅唇。 魏赦吭哧一下從榻上坐起,竺蘭吃了一驚正要提醒他胸口上的傷,他卻長臂猿似的將她一把撈住,還未放穩(wěn)的碗盅險些跌墜下去,糟蹋了她的心意,人便天旋地轉(zhuǎn)地到了魏赦的懷中。 “不許動?!?/br> 他沉聲告誡,虎著臉。 隨之,肚子又響了一聲。 竺蘭便是想怕也怕不了了,反而嘴角的弧度愈發(fā)的燦爛,分明是在譏笑他! 魏赦惱得恨不得張嘴咬掉她的唇rou,教她還笑! “竺氏!” 話音未落,嘴唇上便是輕盈一溫。 那吻一觸即離,快若飛鴻閃電,只留下一串刺激的酥麻。 魏赦僵著,食指碰了下被親得發(fā)麻的唇,見她眉眼舒展,像縱著小孩兒般寵溺地笑著,愈發(fā)懊惱,皺眉,“你莫以為……” “唔?!?/br> 麻意還未消退的唇,又被輕薄了一下。這一次,甚至隱隱地印上了幾分濕痕。 “你……” 竺蘭又要靠過來親他,紅唇朝他威險迫近。 魏赦歪身避了過去,訕訕伸手去夠她的粥:“我……我喝粥……喝粥……” 魏大公子的囂張氣焰空空蕩蕩,成了笑柄。他小心翼翼地接過了碗盅,耳后薄瑩若雪的皮膚被大團(tuán)紅暈所染,平添了幾分羞窘的少年氣,幸而還有這么一副俊俏好皮囊撐著,不然更像被戲弄的嬌媳婦兒似的。 竺蘭心里想著,或許全天下的男人都吃這一套…… “魏公子,我?guī)湍??!?/br> 她托住魏赦手里的瓷盅,盈盈笑道,眸若春水。 魏赦心中一跳,與她四目相對片刻,如夢初醒,嫌那粥碗燙手似的立刻撒開了。 竺蘭用湯匙舀了一勺,吹冷了,遞到他嘴邊,魏赦便乖乖把腦袋湊過來,低頭嘗她的粥。 回春醫(yī)館設(shè)有四五間廂房,可以留病患暫住,竺蘭知道他奢靡成性,地方小了怕是要鬧,給老大夫他們弄得不愉快,于是多付了點(diǎn)兒錢,讓他住得寬敞點(diǎn)。 此際暮色冥冥,屋內(nèi)昏暗,窗外竹影婆娑,弦月初上。 靜得魏赦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胸膛里砰砰的跳動,有力而健促。 他不知自己這是怎么了,像喝醉了似的,任人擺布。連他自己都驚訝于自己竟會有這一面,事后回想,簡直猶如十佳溫柔好郎君。 竺蘭卻不失良機(jī)地破碎了他的念頭:“還氣不氣?” 魏赦扭扭捏捏地看了她一眼,悶悶道:“這種情況,是個男人都會介意的?!?/br> “那當(dāng)初是誰大言不慚地說希望我不要無情?” “我錯了?!?/br> “那你要怎么樣?”竺蘭放下了碗盅,不投喂了。 魏赦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竺蘭,她側(cè)過臉,一抹月色幽幽靜靜地傾落在她的雪膚之上,屋外是細(xì)密的穿林打葉瑟瑟之音,襯得此時愈發(fā)靜謐。 她歪著身子,也不動,長睫濃密的影兒遮住了清泉似的眸光,顯得神色莫辨。 魏赦心頭沒底,但直覺告訴他,如果宣卿這兩個字不能過去,有任何處置不當(dāng)?shù)牡胤?,這于他們以后穩(wěn)定的關(guān)系而言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非要忍了這口,也不是不可,但心底到底有些別扭著??蛇€是繼續(xù)執(zhí)拗不退,卻更不好。 左右都是死路。 魏赦正要開口。 竺蘭忽然回頭,望向了他,臉色平靜而真誠:“我知道。所以最開始我一直想你不要喜歡我。因?yàn)檫t早,你心里還是會有芥蒂,其實(shí)我一點(diǎn)也不怪你,因?yàn)槲抑罁Q一個男人,未必比你做得更好,更大度。只不過,我有一話要告訴你。” 魏赦凝神聽著,一動不敢動。 竺蘭輕輕地道:“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是宣卿把我變成這樣的。從前的我,不勇敢,對想做的事畏畏縮縮,一直想學(xué)廚,可沒有勇氣踏出那一步。我怕水,撐船的時候我也不敢看一眼,現(xiàn)在就算依然還害怕,但你知道,我再也沒有了陰影。我侍奉母親,盡管她癱病在床,我也不離不棄,除了盡孝,是因?yàn)槲译x不開別人,身邊沒了人我便活不下去……是宣卿把我變成了這樣,也許是好的,也許是懷的??墒俏汗?,你若是喜歡現(xiàn)在的我,你得接受這個現(xiàn)實(shí),若沒有那么一個人在我的生命之中出現(xiàn)過,也許更無你我的緣分。” 她的語氣平靜,溫和,不帶一絲鋒芒。 可魏赦就是感到心頭一陣沒來由的刺痛,他茫然地,目光空洞地與她對視。 屋內(nèi)滴漏的聲音落盡,涼風(fēng)鼓入,吹起青灰窗幔,簾鉤下懸著的香囊被刮落了一只在地,灑出淡淡的白芷的幽芬,仿佛侵入了人的皮膚里,每一寸的毛孔都扎入了那股嗆鼻的香味。 魏赦突然打了個噴嚏,胸口震得發(fā)麻、發(fā)痛。 竺蘭要看他傷口,魏赦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頓了頓,道:“是我愚了,你勿怪?!?/br> 他笑了下,苦澀而自嘲。 “蘭兒,人大概都是貪得無厭的,有了一,便想要二,因?yàn)椴粚Φ?,永遠(yuǎn)想要得更多。其實(shí)你跟了我,不顧一切丟下江寧那邊所有追出來,已經(jīng)夠了。畢竟一個月以前,我還在患得患失,想你是不是根本一點(diǎn)也不喜歡我……老實(shí)說,聽到豆花嫂他們那么喚你,而你的名竟是來自于從前那個男人的時候,我心里真是痛,又害怕,好像我和你之前什么也沒有,而你的過去,全鏤上了宣卿二字。你永遠(yuǎn)不可能完完全全是我的?!?/br> “蘭兒,是我錯了。我太貪心了?!?/br> 竺蘭扶他躺下來,將被褥替他拉上。魏赦那雙漂亮的桃花眸仍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眼中似有千言萬語,無邊水色,冰瑩澄透。竺蘭傾身吻了一下他的右臉,正要離開,魏赦突然伸臂鎖住了她腰肢,不許她退去。 竺蘭很是無奈,偏偏奈何不得,尤其一看他眼睛,便更是心軟無比,也沒了力氣,軟軟地靠在了魏赦的胸口,指尖纏上了他的墨發(fā),綿綿地道:“你不貪心,你如此待我,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應(yīng)該,我只是想誠實(shí)地告訴你,我會盡力,以后只喜歡你,魏公子?!?/br> 她微微仰起臉蛋,在他的耳后印下了濕潤的吻痕。 他的雙臂剎那間松懈了,梗著脖子怔怔望她,眸中劃過一絲異樣。 這種溫柔,像是前世便有過。 他可真是好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