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其實、我不是……我不想問這個……我……我……”手酸的感覺拯救了自己匱乏的詞匯量，平昇挫敗低下聲音：“我得把資料放好，待會還要開會……”

    溫應(yīng)堯看了平昇很久。

    他對平昇沒有一點反感。

    相反，還有點沖動。

    溫應(yīng)堯其實很不相信有所謂的“一見如故”，或“一見鐘情”。

    但是這兩個感覺，他都在平昇身上找到了。

    溫應(yīng)堯后來徹底明白的時候，想，確實沒有什么“一見”。

    他對平昇，是“故人鐘情”。

    “去吧?！睖貞?yīng)堯暫時把人放過，像個狡猾的獵人，表面上放松了手里的繩子，卻一直牢牢掌控著繩子。

    平昇抬頭，目光自我控制得很好，沒有任何出格，走出溫應(yīng)堯的壓力范圍，把手里的幾大疊開始分門別類碼在桌上。

    “我沒有要跟什么人結(jié)婚?！?/br>
    溫應(yīng)堯看著平昇微僵的背影，淡笑補充：“你可以放心。”

    直到門被輕輕關(guān)上，平昇臉上的熱度還在往上竄。

    任斐漁笑容滿面推門進來的時候，平昇已經(jīng)把所有文件都分好了，任斐漁溜了眼桌上整整齊齊的三大排，直接坐到桌前拿過一份，嘴里隨意解釋：“不好意思啊，臨時家里來了個電話，說什么都不放心，還問我什么時候回國？這哪是我能決定的……”

    任斐漁是和他同期進一部的同事。據(jù)說面試第一，楊綺覺得他的臨場反應(yīng)能力很不錯。雖然是一同錄進來的，但任斐漁總覺得自己的排名應(yīng)該在平昇之前，畢竟面試占的比重較大。

    平昇點頭，沒有說什么，指著面前的文件，仔細說明：“這些明天就要歸檔，今天得全部看完。一共六組，十二部，經(jīng)濟和安全部分比較多——”

    “平昇”，任斐漁笑著打斷，“你德文好，咱們就按語言分唄”。

    平昇抬頭看了任斐漁一眼，任斐漁依舊對他笑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十二部里有九部都是德文。任斐漁偷懶?；墓Ψ?，比誰都精。

    “對了，我剛剛在走廊里打電話的時候還看到二部的溫副了……他們二部不是一早就走了嗎……走就走了，留下這么些爛攤子……”見平昇不說話，任斐漁自動把自己的部分全部拉到了面前，嘴里繼續(xù)說閑話。

    平昇沒有理他，多看點就多看點吧，反正他現(xiàn)在心也不靜。

    七點多的時候，任斐漁就結(jié)束了自己的任務(wù)，不知道去了哪里。市政廳區(qū)域比較繁華的就是海港那塊，有很多德國人開的酒吧，啤酒特別好喝。最近這些日子還有些當?shù)嘏e辦的節(jié)日盛會，一到晚上，熱鬧非凡。

    十點多，平昇才離開會議室。

    低頭看了太久，脊椎有點僵，扶著后頸下樓的時候，平昇打了個哈欠，又累又餓。

    “困成這樣？”

    伴隨著咔嚓的聲音，樓梯拐角處一點猩紅，溫應(yīng)堯從陰影里走出來，把玩著手里的煙，“我看任斐漁七點多就走了”。

    平昇站住，想了想，“嗯”了一聲。

    溫應(yīng)堯看著他笑，“走吧”。

    平昇一臉莫名。

    溫應(yīng)堯徑自往前走，“餓不餓？”

    平昇跟在身后點頭。

    “帶你去吃好吃的?！?/br>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溫應(yīng)堯拿著煙卻不抽，過了一個路口就扔進了垃圾桶。

    平昇已經(jīng)不想去琢磨溫應(yīng)堯的心思了。

    無論怎么樣，他對溫應(yīng)堯都是心甘情愿的。

    “任斐漁語言能力不如你，雖然面試成績不錯，但你也別覺得低人一等，事事聽他擺布?！?/br>
    “我沒有……”平昇下意識就要反駁，但抬頭望進溫應(yīng)堯藏著笑的眼睛，又忘了說什么。

    溫應(yīng)堯再次點了根煙，這次淡淡抽了一口，“上次的事我有一部分責任。明知道你要面試還……”回頭，英挺五官藏在縷縷煙白下，足夠擾人，溫應(yīng)堯口頭也大方承認：“擾亂軍心”。

    平昇突然發(fā)現(xiàn)，其實這人臉皮挺厚的。

    明目張膽的自負。

    但這才是溫應(yīng)堯。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

    ☆、時空錯置

    酒吧昏暗，雖是德國人開的，但大多是當?shù)厝私?jīng)營，彼此之間通過當?shù)卣Z言交談，摻雜著方言的晦澀，聽來無端生出異鄉(xiāng)之感。

    英語雖然是通用語言，但是這里的人說起英語也磕磕巴巴。溫應(yīng)堯點單硬是重復(fù)說了三遍。平昇后來看不過去，上前要了菜單，兩人一個比劃，一個指點，合作點好了主食和酒水。

    溫應(yīng)堯搖頭笑，擺弄著手里的寬口酒杯，威士忌在杯底浮漾，“雖然是柴拉維爾的首都，又靠近市政廳，但有些方面真的挺不方便。你這幾天應(yīng)該也感受到了吧？”

    平昇喝了口酒，點頭，“剛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國家各方面太依賴鄰國，交通，日常貿(mào)易，水電還有醫(yī)療……很多基礎(chǔ)設(shè)施都跟不上。不過有一點很奇怪……”

    “哪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