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逼綍N點頭，快速剝了顆牛奶糖，把書本和卷子一股腦塞進(jìn)書包，手機剛剛掏出來，書包又被盧箏劈手拿了去。

    “——你這孩子，這么胡塞，不會好好收嗎？”說著又全部抽了出來。

    平昇靠在沙發(fā)邊上，手機飛快地回著信息，嘴里含含糊糊地應(yīng)著盧箏。

    平昇：他們又來找你了？

    許博書：嗯……怎么辦平昇？我剛剛打電話給你的，你沒接……

    平昇：我沒看到。

    平昇：你現(xiàn)在在哪里？

    許博書：我家門口的小賣部。他們看到我了，就等我出去……我都窩了快一個小時了，我媽該急死了。

    平昇：等著。

    許博書：你快點啊……

    卷子被折好夾在書本里，掉在地上的筆被盧箏拿起來擦了擦，“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真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你媽——”戛然而止，盧箏抬眼看了眼平昇，發(fā)現(xiàn)平昇并沒有注意到，暗自松了口氣。

    “姨，我走了?！笔謾C鎖屏，塞進(jìn)褲袋，平昇接過書包單肩背上。

    “路上小心啊?！?/br>
    “知道啦！”

    寧湖酒吧街距離許博書家不遠(yuǎn)，平昇一路跑過去，也只花了十分多鐘。還沒到小區(qū)門口，就看到三個小混混站在街角低頭抽煙，一個紅毛，兩個黃毛，一胖一瘦。路過的行人遠(yuǎn)遠(yuǎn)見了都繞到另一邊。

    其中一個背對著平昇接火，平昇裝作路過，低頭飛快地點了點手機，信息發(fā)送出去后，就收好放進(jìn)書包。

    “哎呦！臥槽！”肩部猛地一撞，火沒接上煙，直接點上了手背，疼得一個激靈。小混混立馬回頭怒視平昇。殺馬特紅毛都快豎起來了。另外兩個胖瘦黃毛立馬虎視眈眈地圍上來。

    平昇扯了扯嘴角，奶糖滑到一邊，抖了抖肩說道：“抱歉，沒看到?！毖凵駞s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目光凌然，就這么毫不躲閃地望著紅毛。

    “cao！整條街就老子一個，你他媽說你沒看見？”紅毛把煙狠狠擲地上，腳尖碾了碾，“你信不信老子就這么碾死你？”

    平昇余光看到小賣部門口人影晃動，紅毛似乎也注意到了，剛要轉(zhuǎn)頭，就聽平昇挑釁道：“我他媽還真不信?！?/br>
    “cao！”

    紅毛徹底炸了，逼上前抬手抓住平昇領(lǐng)口，眼神陰騭，“你他媽再說一遍？”

    平昇暗自白眼，許博書應(yīng)該出來了吧……

    “對不起。”平昇一把推開紅毛，面不改色。

    紅毛：？？？

    在一紅兩黃全沒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下，平昇整了整自己領(lǐng)口，往后退了幾步，狡黠地彎了彎嘴角，然后，轉(zhuǎn)身，飛跑。

    “cao！追！”

    “老大！老大——那個、還蹲——”胖黃毛為難了，猶猶豫豫，往后看了眼小賣部。

    紅毛這才預(yù)料到壞事了，敢情是一伙的?？墒钦Ｑ鄣墓Ψ颍綍N早就跑得沒影了。

    兩個手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紅毛陰沉透頂?shù)哪樕?，一聲都不敢吭?/br>
    “回去吧?！奔t毛低頭摸了摸手背，燙傷的地方還隱隱作痛。

    “給老子等著。”

    許博書在大樹后探頭探腦，已經(jīng)是深夜了，整個小區(qū)里鬼影都不見一個，更別提有活人了。肩上突然被拍了拍，嚇得許博書直接蹦了起來，整個人又瘦，這下跟抖竹竿似的，“啊——！”

    “鬼叫什么！”平昇上氣不接下氣，兩手撐著膝蓋直喘，“跑死老子了……”許博書見狀直接往拎著的塑料袋里掏，嘩啦兩下子，一瓶冰脈動遞到了平昇面前。

    平昇一愣，嘿嘿笑了笑，“我們這配合還帶后勤哈？”扭開瓶蓋猛灌半瓶，“謝了！”

    許博書搖了搖頭，“我該謝你才是……每次都是找你幫忙”。

    平昇點了點頭，一瓶水灌完，隔了不遠(yuǎn)有一個垃圾桶，抬手直中目標(biāo)，“知道就好”。見許博書神情黯淡，想了想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跟你媽說??？或者你爸？嗯……男人之間好溝通一點，要不先和你爸說吧？”

    許博書聽到他媽的名字抖得更厲害了，有氣無力：“我媽會打死我的……我爸就是我媽的走狗啊……”

    這下平昇也沒辦法了。

    “你到底欠了多少？”

    “沒多少，利息貴。他們一下就要三千……我哪有那么多……”許博書都快把塑料袋轉(zhuǎn)成麻花了，平昇受不了他這幅唯唯諾諾的樣子，可也沒辦法。他也沒錢，問箏姨要也開不了口。

    “你媽找出來了?！逼綍N往后看了看。

    許博書腰板瞬間筆直，整個人哆哆嗦嗦，“哪、哪……”

    “你背后，不過沒往咱們這看?！逼綍N推了推許博書，“走吧，我覺得你還是趁早說吧，左右一頓打……”

    許博書聽著都快哭出來了。

    “嘖”，平昇注意到許博書mama似乎要往這里來，“讓你媽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就是提前一頓打了”。

    “走了?！?/br>
    “明天見……”

    平昇擺擺手。

    一枕居鬧中取靜，是寧市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私人會所。進(jìn)門一處書畫影壁，端得意味深長，隱隱有咿咿呀呀，錯落有致的評彈繞過天井傳來，多了幾分俗世雅趣。

    俞哲坐在二樓往下望，陽光細(xì)細(xì)碎碎撒了一地，人工造出幾段青竹流水，流觴觀翠，水聲潺潺，倒真有那么幾分意思。

    不過溫應(yīng)堯肯定看不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