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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276

    他不想時也就不想了,忽然想起這事來,真如火燒眉毛,一刻也等不及,立逼著服侍自己的家人去徐家問話。

    這一半年來他好好讀書,改頭換面,崔燮也不再叫人拿他當(dāng)囚犯看著,些許小事家人也肯去辦。一名常出府的長隨便拿了他的書信和攢下來的月例銀子到徐府,問徐氏回家沒有,要捎些東西給她。

    徐家大門只開了一道縫,連門都不讓進(jìn),里面的人冷冰冰地說:“老太爺說了,徐家無犯法之婦,你們找錯地方了!”

    大門砰地合上,無情地把崔家那名家人趕回來,也在崔衡心頭重重敲了一記,讓他坐立不安,趕忙叫崔梁棟安排人到京里慈濟院等地找人。

    崔梁棟當(dāng)著二少爺?shù)拿娲饝?yīng)了,卻不敢自作主張把徐氏接回來,先寫了封信具述此事,叫人送信去向大爺請示。

    崔家大爺此時正在謝鎮(zhèn)撫那座酒莊上帶著兩個徒弟賞雪吃酒,謝鎮(zhèn)撫請了個出名的女先兒在堂上唱曲。曲子詞都是藝人跟據(jù)兩位張國舅的文章編改的,只略修不合腔的字眼,添了韻腳,唱出來竟是一字一珠,把那文章的檔次都提升了不少。

    張鶴齡兄弟聽得如癡如醉,感嘆著世上怎么有自己這樣的大才,隨手作文都能作成遏云繞梁的曲子。兩人感嘆之余更是文思泉涌,不用先生催,就對著白雪紅爐構(gòu)思起新文章來了。

    崔先生不勝感激,親給謝鎮(zhèn)撫倒了杯酒,遞到他手中說:“我這兩個弟子從沒有今天這么自覺地寫文章,都是謝兄想的好法子激勵他們,崔某必須敬謝兄一杯,替弟子們謝過你的用心。”

    謝大人笑道:“我的確是用了許多心思才想到這法子,崔賢弟這一杯酒,我就不客氣地喝了?!?/br>
    他接過酒杯時,手指在崔燮手上隱蔽地轉(zhuǎn)了一圈,取了酒一飲而盡。崔燮又給兩人各滿上一杯,自己拈了一塊rou脯下酒,邊吃邊看兩個正絞盡腦汁作文章的弟子。

    寫文章改成曲子唱,終究差一點兒,不如直接寫詞。回頭領(lǐng)這兩個孩子見見師公,叫李老師換個人釋放教詩詞的熱情……順便放過他就更好了。

    兩人一面吃酒一面聊著怎么教育孩子,謝瑛也說:“我與賢弟來往日久,肝膽相照,也不合你客氣。我家鄉(xiāng)那個侄兒今年也有十歲了,合當(dāng)是上武學(xué)的年紀(jì),我正要請旨將他接到北京武學(xué)念書,練武之余,也想叫他跟賢弟讀書——若能叫他考個舉人進(jìn)士,改改我們謝家的門風(fēng),我也感激不盡?!?/br>
    崔燮早聽說他有個堂嫂和侄兒要進(jìn)京,她們進(jìn)京,謝瑛就能搬到離他家只有兩條街的那個園子里。

    想到日后出門打個酒就能到謝家串一圈的日子,心里就如貓抓一搬,連連點頭:“謝兄的侄兒便如我家子侄一般,令侄哪天進(jìn)了京,也叫他住在我家就是了,謝兄看望他也方便?!?/br>
    謝瑛含笑答道:“我那侄兒得托在狀元門下,是我們謝家的榮幸。往后他或住你家,或早晚去上課,我都少不得要常常打擾賢弟,問你他的課業(yè)如何?!?/br>
    崔燮矜持地勾起了一個笑容,點了點頭:“不知我那未來的弟子叫什么,在家時讀的什么書?”

    謝瑛道:“叫謝彬,文質(zhì)彬彬的彬。先父過世,我還未能襲這個千戶之職時,家中曾有一陣動蕩的日子,家產(chǎn)武職險些都被幾位叔父奪走。虧得我三叔,就是彬哥的祖父舍了家財替我打點,我才能順利襲職。三叔家里只有一名獨子,才及冠便因病謝世,叔嬸們也也因悲痛傷身,未幾而逝,留下堂嫂與彬哥他們孤兒寡母……”

    他輕嘆了一聲:“堂嫂品性貞廉,原先要為堂兄與叔父叔母守孝,又怕叔嫂有妨,不愿進(jìn)京投靠我??杀蚋缫惶齑笏埔惶欤降滓獮閮鹤拥那俺讨?,總算肯帶著孩子進(jìn)京了?!?/br>
    崔燮擰著眉聽完了他的故事,眉眼間怒氣隱隱,壓著嗓子問道:“他們欺負(fù)你?你家里幾個叔叔,敢搶你的家產(chǎn),咱們錦衣衛(wèi)的人豈能這么白白叫人搶了?他們這是犯了大明律,你等著,我也有上疏之權(quán),這么不公平的事就得有人管!”

    他的怒氣簡直壓不住,想想謝瑛喪父時那個年紀(jì),那得是多么柔軟可憐無依無靠……險些就叫人欺負(fù)死了!

    他要是連欺負(fù)自己男人的人都治不了,當(dāng)這個官兒還有什么用?

    不如回老家結(jié)婚算了!

    他氣得長身而起,謝瑛當(dāng)即翻手抓住他,用力按在桌上,低聲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承了職后還能處置不了他們么?若是家里還亂著,我也不能叫彬哥母子在老家一住數(shù)年。”

    他自己吃過親人的虧,才知道越是至親害起人來才越叫人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又想起初見崔燮時,他那副衣裳透血,氣息微弱的模樣,若非自己當(dāng)時動了一絲憐憫心,給藥延醫(yī)救治了,他們定然不可能有今天。

    甚至很有可能崔燮都活不到今天。

    他握著崔燮的手嘆道:“幸好那時候遇上了你,能幫你一把。也幸好給你請封贈時到你家看了一眼,叫你把我記在心里了?!比舨皇悄菚r候就上了心,怎么能給他畫出那么逼真的騎馬像呢?

    崔燮心中微熱,順著他的力道坐回去,勉強咽了胸口那口氣,嘆道:“你這樣心軟寬容,可容易叫人欺負(fù)?!?/br>
    這輩子只除了一個崔燮,還沒別人說過他心軟寬容,欺負(fù)過他的人也沒幾個能接著過太平日子的。

    謝瑛沒把這些實話說出來,只崔燮倒了杯酒,雙手捧杯敬了敬他,笑著說:“以后我這七尺之軀就托付給崔大人,靠你相護了。”

    崔大人聽得醺然欲醉,一口飲盡了杯中醉酒,誠摯地說:“往后謝兄的事就是崔某的事,無須客氣?!?/br>
    兩人正互相撫慰著舊日的傷心事,崔家卻來了家人緊急報信,說是府上二公子求崔大人幫他尋找流配福建的生母。

    就是那個幾度陷害崔燮,還為了害他不惜投信造謠朝廷官員的出婦徐氏。

    謝瑛正想著徐氏惡行,不禁皺了皺眉,要把那人打發(fā)回去。崔燮卻一拍桌子,帶著幾分迫切說道:“徐氏雖已被家父休棄,終歸還是衡哥的生母,母子天性如何能斬斷?崔燮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謝兄帶我到城中各處養(yǎng)濟院和尼庵中尋一尋人。我這兩個弟子如今正作文章,不合打斷他們的思路,便叫他們寄在山莊里住一夜,等回頭尋著人我再接他們回去?!?/br>
    隨著他說話,謝瑛的神色也漸漸轉(zhuǎn)換,最后露出了一絲笑意:“賢弟說得是。徐氏雖曾有重罪,但既蒙天恩浩蕩赦免了,咱們也不該再以罪人視之,還是以你兄弟為重,先尋人吧?!?/br>
    他站起身來,高聲叫著守在院里的謝山:“多叫幾名家人到京城里外各處查問,我親自陪崔翰林進(jìn)城去尋徐氏?!?/br>
    第228章

    謝瑛派家人去尋錦衣衛(wèi)的人幫忙, 往城中慈濟院、尼庵、丐戶聚集處尋找徐氏, 自己與崔燮循著城外瓦舍戲院找人——她畢竟才三十出頭,又當(dāng)過官宦人家的夫人, 頗有幾分姿色, 也難保不被人騙賣了。

    兩人尋遍了城外唱戲的、唱曲兒的、走高絙的、弄幡的、跳丸旋盤的、跑馬賣解的;還到夜市看那些挑著擔(dān)兒賣熱茶飲、點心的小販, 看徐氏會不會藏身其中。

    可惜他們費了一天一晚的工夫,又搭進(jìn)去許多銀子近觀那些人, 也沒尋著徐氏, 甚至也沒聽說過有相似的人。京里巡城的衛(wèi)所千戶與校尉、力士到各處巡邏時也會替謝鎮(zhèn)撫問一聲,然而一連數(shù)日詢查下來, 卻沒問到有誰見過這位出京時曾被半個京城人圍觀過的出名罪婦——

    就好像她壓根沒進(jìn)過京一樣。

    謝瑛親到崔家, 對崔氏兄弟說了此事。崔衡雙眼瞪大, 兩行淚水就如懸河決溜,滾滾而落。他咬著唇咽下哭聲,雙膝一屈跪撲在地,苦求兄長:“我知道我娘害過兄長, 罪不可恕, 可她畢竟是我的親娘, 求大哥幫我尋回她來。只要母親能回來,我就愿分家出去,在外面侍奉她,絕不叫她來礙你的眼?!?/br>
    崔燮嘆了一聲,扶起這個至少懂得了親情的熊孩子:“徐娘子雖有過惡,可她已經(jīng)受了律法懲治, 我也不會再記舊惡。她畢竟是你的生母,我看在你這弟弟的份上也會盡心尋她的。只是咱們這么找都沒她的消息,就有可能是她根本沒入京?!?/br>
    崔衡驀地抬頭,吸了吸鼻涕,啞著嗓子問道:“難道她去找父親了?”

    也有這個可能。

    徐氏母子被發(fā)配出京時,崔榷還沒到云南當(dāng)參議,可是后來崔燮把服侍崔衡的小海京也送去了福建,這小廝到那里要討好主母,定然要把家里的事都告訴徐氏。

    那時京城崔家是他崔燮一手遮天,徐家也不認(rèn)這個犯罪的女兒,徐氏有可能覺著回京無望,就去云南求前夫收留了?

    崔燮想了想,握著弟弟的手安慰道:“我這就安排家人分兩路尋人,一路去平海衛(wèi)尋徐娘子當(dāng)初的相識,打探她是往哪處走了,一路去云南尋父親大人,他那里也有官差可以幫著找人?!?/br>
    他叫人把二公子扶回房里,破例減了他一天的作業(yè),叫這孩子哭夠了先睡一會兒,自己叫了崔梁棟來安排南下的隊伍。

    崔大管事過來前,謝瑛便依在他耳邊低聲問道:“你要是用人,我也叫幾個家丁跟著他們?nèi)ィ科胶Pl(wèi)那里是駐守軍官把控,我這個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的名字比你翰林好用。”

    崔燮笑道:“不必,這趟找人倒是其次,主要是該叫人去南方采買東西了。正好居安齋也要帶些書版去南京開分店,等二月開河之后就叫他們包船下運河,這大冬天的趕車出門又冷又受苦,我做家長的也不忍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