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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119

    張齋長雖是河間人, 但在國子監(jiān)讀了五年的書, 連家人都搬進京了,國學附近路比崔燮這個幾百年后的人熟的多。他邊走邊對著國學外各大酒樓飯店、文玩鋪子指點江,哪家廚子好、哪家用料真,哪里賣的古物真, 哪里凈是面兒上光的假貨, 都如數(shù)家珍。

    對香料、藥材就更清楚了。

    崔燮說了幾樣要買的東西, 他就說:“這都是美白的藥材,不用去香鋪,后頭那家永年堂就有。他們家藥還好,我從前受寒發(fā)熱就是請他家坐堂大夫來看的,開的都是真材實料的東西,幾副藥下去就好了?!?/br>
    有他陪著, 崔燮就有底氣多了。

    兩人到了藥鋪里,崔燮便找人要了白芷、白丁香、白附子……每樣不過要一錢兩錢的,能看清切片形狀就行,叫人當面稱量,紙包上寫了名字。買夠了做香肥皂的,想起將來做玉容膏、漚子、祛斑藥可能還要用著別的藥料,索性趁著張齋長在就都稱齊了。

    張巒在旁替他看著藥,不時捏起一塊切碎的藥材來,觀色嗅味,時而放進嘴里嚼嚼,一派名醫(yī)的姿態(tài)點評藥物好壞,告訴他如何分辨幾樣相似的藥材。

    崔燮抓了足有小半個柜臺的藥,又要了碾藥的杵臼和銅碾子,才心滿意足地收手,排出幾塊碎錢,叫伙計拿個竹簍來給他裝了。那伙計殷勤地說:“兩位公子一看就是國學的學生,這藥小店里替你們送到號房吧?”

    崔燮一伸手便把簍子拎了起來,掂了掂,笑道:“不用了,我們這就拎走了。若是藥材好,以后再來光顧你?!?/br>
    張齋長在旁看見他隨手就拎起那簍藥,笑著嘆道:“好力氣,不虧是天天站著懸腕寫字練出來的。你要買的就買齊了吧?我在這兒也沒什么用了,就先回外舍了?!?/br>
    崔燮道:“哪兒能讓齋長這么回去!請兄長隨我到街對面酒樓坐坐,容我一盡感激之情。”

    張巒本欲拒絕,看著他誠摯的神色,卻又心中一動,笑著應(yīng)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只是街口那間酒樓不好,我領(lǐng)你去一間做地道蘇州菜的小館子?!?/br>
    那小館子藏在胡同深處,不是老饕客輕易尋不著。路上穿街過巷,路邊還有擺小攤子賣假畫的,有幾幅長卷上宛然就是描的崔燮的三國人物。

    崔燮悄悄看了幾眼仿品,深有優(yōu)越感地搖了搖頭——仿的就是不如他畫的正品,那美人兒連眼睫毛都沒畫。

    張巒也饒有興致地看了兩眼,搖頭道:“遠不及居安齋店后掛的那兩張。他們家主人不是你家里放出來的么,你可知道他家的大圖賣不賣?若真能買著一副,多花些銀子也值得的?!?/br>
    崔燮道:“也能買的,不過要等七夕后……”

    張齋長眼里閃過一絲星芒,緊緊盯著他:“是居安齋辦的三國五美人評選之后嗎?當初早聽說致榮書坊辦過四大美人的大選,惜乎我在京中,不得參與。后來那書坊叫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主人捐了……”

    崔燮輕咳兩聲,告訴他自己還站在這兒呢。

    張齋長抱歉地說:“一時忘情,忘了你就是捐出書坊的人了。不過我們這些京里讀者一直以為再難見著當初的盛世了,就是有仿的也仿不到他們那么好,卻不想這居安齋正是他家的伙計開起來的,樣樣都仿得肖似,連這大會都學著辦了——”

    他看了崔燮一眼,有點懷疑地問道:“這選美的辦法不會是和衷你想起來用的吧?”

    崔燮抿起嘴角,嚴肅地說:“張兄如何問這個!當初我知道他家是個女眷租我院子后,我連一步都沒踏進過書坊,張兄實不該質(zhì)疑我的人品?!?/br>
    張巒問的是這回大會是不是他想的,又沒問上回。但見他這么嚴肅堅定地否認,甚至帶了幾分不堪誤解的怒氣,倒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先安撫他道:“愚兄豈有此意。我只是覺著他家那個七夕選美投票做得有意思,問問你知不知道罷了……”

    崔燮那正義的怒火本就是裝的,自然就坡下驢地說:“小弟也不是真生氣,只是那家庭畢竟曾租給女子用過,我一個堂堂男子,總要避嫌。”

    ……你一個毛都沒長齊,前兩年還叫著神童的小孩子,離著堂堂男子還得幾年吧。

    張齋長一時沒繃住,笑出聲來。又怕他臊極了生怒,想了想,倒尋趁出個借口哄他:“我方才忽然想起件好事。你之前托我尋女先生不是?我老家縣里就有這么個人物,早年也念過幾年書,前些年男人去了,又沒生個一男半女的,大伯子一家要占他們家的房產(chǎn),逼著她嫁人,她不肯再嫁,就歸了宗,給人教女學生為生,我家從前也請過她,是個端莊正派的人。

    “我前些日子就替你寫信問了她要不要來京里看看,只還不曾等著回復。正好京里七夕有這熱鬧瞧,我打算把家里親戚也接進京來看看,順便叫他們帶人過來。叫她先到你家教兩天,不行就跟著我家人回去,若兩下合適,你就留下她如何?”

    他原先說要等幾個月才有消息,崔燮真以為起碼到年底了。如今聽說過了七夕人就能過來,自然是大喜過望,拱手謝道:“齋長推薦的人自然是好的,哪里有不合適的!”

    兩人說說笑笑地到那小店里吃了一頓,張齋長又問了問他家有幾個女學生,是只教一個妹子,還是又有表妹什么的寄住他家。

    崔燮笑道:“只得一個妹子,外祖家雖也有幾個姐妹,卻都隨父母在陜西,不會到我家來讀書的?!?/br>
    張齋長垂下眼笑了笑:“你倒是開通,肯請人教庶妹念書,一般人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連親閨女都不叫她讀書哩?!?/br>
    他猶有未盡之言,卻不肯再說了,搖了搖頭道:“七夕前后我就叫那位宋先生進京,你且等等吧。”

    兩人喝酒不多,天色還未晚便分了手,各自回去。

    崔燮到家后便將藥簍收到書房,而后徑自奔到上房拜見祖父母,一來把請到女先生的消息捎給meimei,二來得看看他那精油留香效果怎么樣。

    誰知到了上房,老夫人和那兩個丫頭卻嘆著氣說:“那花露不知叫誰弄壞了!你早上進來時還一身香的,哪知叫小松煙把花露送進來給她們抹上,就變成一點兒都不香,又苦又澀的怪味兒了!”

    崔燮訝然道:“不香?”

    不是說花露和精油都是香的嗎?他昨晚聞著……對哦,昨晚聞著也不是太香,真正香的是他院兒那些鮮花和他蒸花時冒出來的蒸氣??!

    一個丫頭把花露送過來,崔燮聞了聞,還真沒什么香味,有些澀澀的青草味,簡直不像是那么香的梔子蒸出來的。

    難道是他蒸的辦法不對,這么把花堆在篦子上蒸,花里的精油蒸不出來?可他明明看著水上浮著薄薄一層油的……又或者是味道太濃了,稀釋了才能聞出香來?

    拿水稀釋還是酒精稀釋好?

    他腦內(nèi)設(shè)計了幾種實驗,聞著那也不甚叫人反感的氣味,反過來安慰家人:“這不是中途叫人弄壞了,恐怕是我做的法子有差,別冤枉了人。這回做不好也沒什么,回頭多試幾回,總有做好的時候?!?/br>
    這個清清淡淡的,他拿來當男式香水噴也可以。他收起那甌香水,把給meimei找著女先生的消息告訴老夫人,陪著二老說了幾句話,便回去后便抓著崔涼重做試驗。

    崔涼一早就知道香水蒸壞了,回去還挨了他爹一頓數(shù)落,晚上在小院怯怯地等著他,怕他責備自己。誰想崔燮完全不怪他,見面就說:“昨天可能不該把花放在水上蒸,咱們再放進水里蒸一回?!?/br>
    崔涼心里一松,拍著心口說:“小的今日必定好好看火,絕不讓它再蒸壞了!”

    崔燮一個純文科生,做精油也都靠蒙,比他強不到哪兒去。想想他昨天盯火、接露都用心,也知道盯著放冰,其實整個兒流程也都懂了,便拍拍他的肩膀說:“那今天你盯全程,我還得做別的,慢慢地就得撤出來了。咱們多試幾回,實在不行就改做別的花,總有做成的時候嘛。放寬心,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他強灌了一碗雞湯給崔涼,重新設(shè)計實驗,叫他把花泡進涼水里煮,重做了一瓶。

    這回的聞著……也不像是梔子子香。

    崔燮有過一回失敗經(jīng)驗,不大敢相信他們倆的鼻子了,夜都沒過就跑去客院,叫小崔啟起來替自己聞聞。

    崔啟剛從通州送他爹回來,因聽說大哥在家做香水,不敢打擾他,晚上一直在自己屋里描圖。忽地見他一身香地闖進來,還以為他是灑了一身新制的香露,抽著鼻子聞了聞,喜道:“這香露真好聞,大哥果然想做什么都能做成了,連那外國的香還不是一氣兒就蒸出來了?要恭喜大哥了?!?/br>
    崔燮擺了擺手:“哪兒就成了,這外國的東西且難做著了……”可恨他當初是個徹頭徹尾的文科生,會考一結(jié)束就把化學都還給老師了,不然現(xiàn)在哪兒這么費勁呢!

    他把花露遞給崔啟,說:“我跟他小涼哥身上都是香的,聞不出花露什么味兒,你聞聞香不香。”

    他避到房里,崔啟拿著香露出去,到風口吹了吹身上的香氣,然后拔開瓶上木塞,仔細地聞了聞。

    咦……怎么不香?

    他左聞又聞,又找水洗了洗鼻子,最終不得不承認——他那天縱奇才、無所不能的大哥也有做不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