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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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崔家的墓地選在山里,離田莊并不遠,但山高路峻,出入并不方便。如今管著莊子的又是徐夫人陪嫁來的一家人,崔燮懶得和他們來往,就在祖墳邊的農(nóng)戶家借住下來,早晚仍像在家時一樣寫字讀書,等著石匠雕好碑石,選好日子重修劉夫人之墓。 他隨身帶的書不多,可真學(xué)起來也是極耗工夫的:《三》《百》《千》和勸學(xué)詩,雖然常用,但科舉不考,只要看一遍印在硬盤里就夠了;而《對類》《韻書》卻不只能草草看完了事。因為這些東西是要用的,要能一眼看出別人使用上的對錯,還得靠著它們寫出自己的詩文對句。 要是記不下對仗的詞句和韻部,到了要寫詩作文時,那就相當(dāng)于一個英語學(xué)渣帶著牛津大詞典和語法大全去參加同傳考試——就是讓你開著卷隨便翻,也寫不出一字半句能看的東西。 對句好歹還有些玩弄文字的意趣,背韻書就純粹是在磨礪頭腦了。 順天府人日常說話的發(fā)音也和韻書上的大相徑庭,有些發(fā)音相同的字,在韻部上硬是分屬兩部,背起來相當(dāng)反人類。 可《笠翁對韻》《聲律啟蒙》這種能兼顧對仗和聲韻啟蒙功能的書都是清朝的,此時尚未出現(xiàn),他手里只得那兩套基礎(chǔ)工具書,也就只好死記硬背。先背下韻部里那些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字,讀對類再時一字一句地摳著字眼兒回憶屬于哪一聲部,哪一韻部,通過對照強行加深記憶。 只當(dāng)是又學(xué)了一門新外語,通過長難句背單詞吧……起碼比真學(xué)外語容易。 崔燮抱著這兩套書日夜苦讀,崔源父子怕他累壞了,特地跟山里人家買了獐狍鹿兔、山雞、鵓鴿,燉上黃精、山藥、枸杞之類滋補藥材給他補身子。 他自己也怕坐著讀書太久對脊椎不好,早晚的飯菜又補得睡不著覺,就趁夜里沒人看見時在房里練練俯臥撐、卷腹,偶爾舉舉凳子練臂力。 捧硯有一天起夜時隔著窗戶看見他拿凳子當(dāng)杠鈴舉,差點以為他叫鬼上身了,嚇得在外面呆了呆才敢進去,悄聲問他:“少爺這是練什么,怪難看的,當(dāng)心主人家看了笑話?!?/br> 崔燮心臟飛快地蹦了一陣,放下凳子,繃著臉強作淡定地說:“我就是練練腕力,這兩天寫字總覺得力道不足,字跡不如原來好了。舉這個是不好看,回頭我弄包砂子掛在腕子上,懸腕練字試試吧?!?/br> 捧硯立刻認真地反駁:“沒有的事,大哥你抄的那幾份圣旨比原先寫的字還好呢!我看你的手沒問題,就是字帖不好——顏體不好寫,回頭你買幾份楊學(xué)士的臺閣體字帖對著練,肯定就寫得一筆好字了。” 至于他要練腕力的事,捧硯轉(zhuǎn)頭就告訴了親爹。崔源對少主人的事更為上心,轉(zhuǎn)天早上認認真真地跟他談了一場:“少爺你別自己胡亂練,看練傷了筋骨,更寫不好字了。回頭咱們買張小弓,在院兒里設(shè)個靶子,開弓射箭才最練臂力,還能練氣息。咱們家又有馬,你找個會馬術(shù)的師父正經(jīng)學(xué)學(xué),沒事出城兜兜圈子,獵個野雞兔子的,也能給你練出錦衣衛(wèi)那么好的身子骨?!?/br> 好主意。 騎馬射箭可比在家里練蹲起、俯臥撐、繞著院子跑步瀟灑帥氣多了。 他頓時把練舉重的木凳子打入冷宮,坐在松前月下背起了“天長地久有時盡,月白風(fēng)清如夜何”。 轉(zhuǎn)眼就到了八月十一。 陰陽先生看的好日子,宜修造,宜動土,石匠的新碑也刻好了,只等重修墓葬。 早在這天之前,崔燮便對著銅鏡畫了一副自畫像。是用寫字的細羊毫畫的,揉和了現(xiàn)代的素描技法,用靈動的線條勾勒外廓,淡墨烘出陰影,五官和鏡中十四歲的崔燮一模一樣,只是神情畫得更稚氣,天真無憂。 這畫他沒叫崔源父子看見,而是夾在了一本原身從小看到大的《三字經(jīng)》里,在墓土挖開之后,連同那本書和原身一直帶著的岫玉玉佩一同放在了棺蓋上。而后他親自鏟起摔打均勻的濕土,一鏟接一鏟地,蓋住了屬于小崔燮的東西。 工人們和崔源父子也一同動鏟,將墳土堆得高高的,重新封好墳?zāi)埂?/br> 崔燮跪在墳前,澆下三杯酒,燒化了一陌紙錢。他的指尖摹過碑身改刻的“不肖子崔燮泣立”,默默祝福這個孩子下輩子能生在他那個時代,平平安安地長大。 也希望在那個世界,能有人在他墳前這樣真心地想一想他。 祭過祖先,他們主仆三人便又回了遷安。 到家時已近黃昏了,官道上卻顯得比平常擁擠似的,馬車走得極慢。他們還是為是城里出了什么事,快到家時才發(fā)現(xiàn),影響了交通的不是別人家,就是他們自己——崔家老宅前的街口處一片工人忙忙碌碌地擔(dān)土,夯實地面,豎起極高的松木桿,看形制像是個四柱三間的牌坊。 雖然崔燮不是個自戀的人,可他們這條街還沒出個守節(jié)的寡婦,忠貞的義夫,能建起牌坊的好像就只他一人。 他跳下車,讓崔源趕車走后門回家,自己走向督工的書吏,拱手問道:“這位大哥,我家怎么建起牌坊了?” 那名小吏看見是他,連忙拱了拱手:“公子怎么這時候才回來。小人張興,公子直呼小人的名字就是??h尊還說想把你家也修葺一遍呢,你這在山里一待數(shù)日,我們差點進不了你家門了!” “張大哥……縣尊不是給我賞賜了嗎,怎么又要建牌坊,修房子?”崔燮一轉(zhuǎn)眼看見房門大開著,有人出出入入地搬挪土石,驚訝得不知說什么好,默默閉上嘴,為知縣大人的雷厲風(fēng)行默默感慨了一會兒。 “朝廷明發(fā)了恩旨,還賜了御書匾額,本縣當(dāng)然得給撥款給你修牌坊,不過修房子是大人體恤你,私下里撥的款子……”張書辦也看了一眼房門,感慨地說:“要不是你家來人,大人找的工匠都進不了門,還得等你回來再說。” 崔家又來人了?又是來找他麻煩的? 不是他惡意揣測人,可他自打穿過來,跟原身的家人打過這么多交道,卻還沒見誰做過一件對小崔燮好的事。這次來的…… 這次來的卻是個四十來歲的矮瘦婦人,穿著綢衫短褂,下系大紅撒金繡裙,打扮得富麗堂皇。她滿臉喜氣地從門里跑出來,跑得裙子在地上一拖一拖,到近前先插燭似地拜了一拜,拿帕子在臉上蘸了蘸,又哭又笑地對崔燮說:“燮哥你真出息了,你爺奶爹娘都知道你受了旌表,在家里替你高興呢!” 這位是……在家里沒見過?。?/br> 崔燮伸手扶住她,實在是擠不出那種悲喜交集的高難度表情,索性含糊著說:“mama也別太激動了,這樣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呢,家里人可都好?祖父病體如何,祖母這些日子可曾犯???我父母這些日子也都好么?” 那mama笑著答道:“好好,怎么不好,你得了朝廷旌表,老太爺好得都能倚著墊子多坐一刻了。老夫人也高興的不行,讓我從家收拾了些東西給你,燮哥你跟我進去,看看你奶給你的心意!” 一頭笑,一頭就止不住地落淚。崔燮只好哄她回府再哭,回身匆匆跟張書辦道別,并請他代自己向戚縣令致謝,轉(zhuǎn)告縣令大人,今天太晚了,明天他再上衙門道謝。 張書吏好笑地拱了拱手說:“崔公子不必那么多禮,放心回去吧??纯醇依锬膬河幸牡?、要修的,回頭只管跟我們說!” 回到家里后,崔燮才從捧硯口中知道了這位mama姓張,是老夫人身邊得用的人。原身在京城的家里獨門獨院地住著,她也時常去看看,送些東西。 看來原身能活到他穿來這歲數(shù),老夫人和這位mama也功不可沒。 但他不知原身與她相處的情況是怎樣的,只能溫和地笑笑,勸道:“mama別哭了,回去也多勸勸祖父祖母不要再擔(dān)心我。我如今是朝廷旌表的義民,每常也出入縣衙,已經(jīng)是大人了。” 張mama抹干凈了眼淚,笑道:“哎喲喲,我們燮哥已經(jīng)是大人了,能當(dāng)家做主了。這才幾天不見,真有大人樣子了,比前些日子在家時長進多了。老太爺跟老太太給你帶了些東西,你能立起來,他們兩位老人家也能放心了?!?/br> 她就推著崔源父子去廊下看著,自己打開幾個箱籠給崔源看。 那些箱子跟他在家用的不一樣,卻都是上好紅木雕的,雕工也精湛。箱子里面裝著些光滑艷麗的綢緞和織錦料子,精細繡品,香爐玩器,還帶了幾箱子他們出京時來不及收拾的筆墨書紙,成卷的字畫。 想不到原身也會畫畫,是跟前兩年請的那位陸舉子學(xué)的,能畫沒骨荷花,只是技術(shù)算不上精湛。 簡直是意外之喜。 那位衣料玩器是家里給的,也不能典賣了換錢,擺在哪兒都一樣,他倒不大在意。真正令他驚喜的是小崔燮也會畫畫——林先生是個純粹的讀書人,不會這些風(fēng)雅技能,他還以為自己得想法找個契機才能把畫技展露出來。既然原身就會,以后就可以不背著崔源父子,正大光明地撿起這項技能來用了。 日后錦衣衛(wèi)要是有人來送酒,他就仿一幅鄭板橋的竹石,配上那首“咬定青山不放松”,讓謝千戶知道他不是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