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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嗣音一把捏住嬴景文的脖頸,不知道是在用力還是手抖,總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了大半,嬴景文被掐的滿臉通紅,一雙眸子里也毫無一絲懼意,他就這么仰頭看著嬴嗣音,嘴角輕勾,笑出了眼淚。 顧則笑連滾帶爬的從殿外跑進來,邊跑邊嚷嚷道,“侯爺,侯爺,我們順著血跡在西宮右側河邊找到了沈清寒的劍?!?/br> 嬴嗣音沉聲道,“人呢?” 顧則笑道,“血跡到河邊就只剩下一把劍了” 嬴景文笑道,“西宮河邊?呵呵呵,嗣音,你忘了你小時候總順著西宮那條河往宮外跑去玩嗎?那河一到了下游,水流湍急,一個不注意便會被急流沖走,就連你來來去去都得費一番力氣,何況那沈清寒還受著傷,他吸了毒煙,現(xiàn)在意識還存不存在都是個問題,” 嬴嗣音抬手一甩,便將嬴景文扔到了一旁,身子撞到地面,沒忍住又是一口血吐出來。 嬴嗣音斜睨了他一眼道,“嬴景文,從今往后,再也別說本侯欠你什么,你我之間的恩怨情仇,到今天便做個了結吧?!?/br> 嬴景文用手肘撐著自己的身子笑道,“好啊,了結啊,你欠我一條命,便還我一條命就好了?!?/br> 嬴景文在嬴嗣音面前是不以‘朕’自稱,若是可以,他也想對方一直叫自己‘四哥’,叫自己‘景文’,若是可以,他也想一直叫對方‘七弟’,叫對方‘嗣音’。 只是事情發(fā)展到如今這一步,叫什么,全都不可以了。 嬴嗣音是嬴嗣音。 而嬴景文只是嬴景文。 嬴景文從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一顆色澤腥紅怪異的藥丸來,他伸出手道,“嬴嗣音,這顆藥丸,會壓制你五臟六腑的隱脈內(nèi)力流動,只要你敢吃,我就認你還清了這一條命,也認你斬斷了我們之前的所有情份,從今往后,你我一刀兩斷,就當從來沒認識過,往后下手,也不必再留有情面?!?/br> “侯爺?!?/br> 嬴嗣音上前的時候,顧則笑伸手攔了一把,卻是沒攔住。 嬴景文臉上的笑意動人,嬴嗣音卻是從頭到尾都陰沉著臉,他蹲到嬴景文的面前,一把捏住那只拿著紅色藥丸的手腕,用力極大,像是要生生捏斷這手骨似得。 嬴景文額頭落了一滴汗,笑意也逐漸在面上凝固。 若是嬴嗣音想,現(xiàn)在便能一掌了解了自己這條性命,何至于白白吃一顆對自己損傷極大的藥? 嬴景文道,“怎么了?不敢吃?” 嬴嗣音道,“五歲那年,我就該死了?!?/br> 接過嬴景文手里的藥丸,嬴嗣音眼睛也不眨的便吞進了肚子里,內(nèi)力在身體里翻騰涌動的厲害,不過好歹自己還能壓住,只是胸腔的腥甜實在是外竄的厲害,嬴嗣音緊閉著嘴,本是該一口噴出的血水,就這么生生的順著嘴角邊,不停的往外流。 嬴景文愣住,像是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他伸手想抓嬴嗣音,嬴嗣音卻是早已松開了他的手,虛空一把,抓不住,也再碰不著了。 嬴嗣音起身,邁腿往外不足一步,身子便是猛然一晃,顧則笑忙忙伸手來扶住,驚慌失措的大喊了一聲,“侯爺?!?/br> 嬴嗣音也不答話,他只是回頭看了嬴景文一眼,便道,“四哥,這回若是沈清寒出了什么事兒,那這個位置你也就別坐了,下去陪葬吧?!?/br> 顧則笑扶著嬴嗣音離開。 沈清寒恢復意識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一想張口就覺得嗓子疼,眼睛睜開瞧不見東西,到處也摸不見自己身上的佩劍,甚至就連自己的右手,好像也再握不住力了。 黑暗中聽見有人的腳步聲靠近,他下意識的往后躲了躲,然后便有一雙溫暖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本想反抗,但是右手甩出去便是半分力氣也沒有。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很是好聽,只聽她‘咯咯’的笑著道,“哥哥別害怕,你的嗓子熏過毒煙所以現(xiàn)在說不出話來,不過你也別硬強迫著自己出聲,若是傷了聲帶,怕是以后養(yǎng)好了聲音也會變得粗啞難聽,先來喝藥吧。” 直覺對方?jīng)]有惡意,所以那藥碗湊到自己嘴邊的時候,沈清寒便如一具行尸走rou般的乖乖的張了嘴。 小姑娘又道,“哥哥是出了什么事兒?怎么會落到山谷瀑布的急流下頭?撞的渾身都是傷,眼睛和嗓子還都熏了毒煙,右手的手筋也被人斷了,十個手指甲一個也不剩,我看你長得這么好看,不像是壞人啊,是什么人下手這么狠毒?這么天仙般的小哥哥也舍得下手?” 聽人說了這么多,沈清寒這才回憶起那日嬴嗣音離開寢殿,他自己一個人在房內(nèi)休息的時候,覺沒補著多少,倒是被人暗算了。 記起自己聞到有奇怪味道的時候,剛剛拔了劍便覺得渾身軟麻的厲害,屋子里進來了很多黑衣人,那些人沒想殺他,只是抬手便壓著人按在床榻上,拿著藥包往他臉上撒了些東西,粉末刺的滿眼發(fā)疼再睜不開,然后又抓著他的手,挨個挨個的拔光了手指甲,一張嘴就吸入滿口的毒煙,嗆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喊不出話來,也看不清面前,沈清寒掙扎的厲害,又察覺到有人七手八腳的在扒自己身上的衣裳,因為吃了迷香和毒煙的虧,所以他的反抗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硬咬著牙從榻上拔劍起來的時候,手也軟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