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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種彼此之間的反應才對嘛,這才符合正常情況。 第一章 昨夜星辰昨夜悔 樊淵垂手立在大殿之下,一副萬事不縈心掛懷的樣子,同往常一樣完美地充當著早朝的背景裝飾。 今日的早朝頗有幾分風雨欲來的味道,御座之上的少年天子臉色陰沉,元載帝五官雖然稚嫩,氣勢卻已經不弱于任何人,有著屬于帝王應有的姿態(tài)。 “聽聞羿族的使團一路到了瑤京,在他們自己找上驛館之前,沿路沒有一位官員發(fā)現他們的行蹤?”元載帝狠狠把手上的奏折摔在地上,掃視一遍在場所有官員,冷笑一聲,“朕倒想知道,這一路而來的地方官員是吃什么做事的?諸位愛卿,有誰能回答朕?” 御座旁偏下的位置上擺著屬于攝政王的座微,今日的齊王殿下心情似乎同樣不佳,本來一直旁觀的他也在此時懶懶地開口道:“陛下,此等行徑等同怠慢軍機,悉數斬了就是。” 一句話殺氣十足,仿佛直接無視了從羿族邊境到瑤京的所有官員的人數到底是如何龐大的事實。 “這……”殿內細碎的討論聲響起,卻沒人提高語調來說上半句。 這個時候無論是元載帝還會齊王,看來都在氣頭上,此時說出的話還是小心斟酌為好。 樊淵在一眾臣子里,低眉望地,看上去不問朝政,私下卻不動聲色地對著身后的楊述做出了一個上前的手勢。 楊述本來也在低調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瞥看到樊淵的手勢,苦著臉嘀咕道:“君行,你不是吧……” 讓他和齊王爭論這種殺不殺的問題?他哪里有這膽子? 楊述被樊淵的指示嚇了一跳,若是其他人慫恿他,楊述只會懷疑是否得罪了此人,但是考慮到這是樊淵的“慫恿”,他暗自定了定心神,抬眸看向陰沉臉的元載帝和明顯在臉上寫著“我很煩,別來惹我”的齊王殿下,楊述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中。 樊淵也不催他,只是將手攏入袖中,靜靜旁觀著朝堂。 羿族使團的到來,對樊淵是一個意外。 他記得羿族不曾在元載帝親政之前出使虞朝,又或者其實羿族來過,只是在他認知中的那個“歷史”里,羿族并沒有找到驛館請求接待,所以竟沒人知道是否真的有那么一對人馬來過又離開。 為什么他們會在這個時候到來呢? “臣以為那些人雖有失職之處,但……殿下所言,不妥?!?/br> 元載帝面無表情地看著站出來的楊述,沒有任何表示。 程斐瑄看都沒看是誰,隨口就道:“拖出去打到妥為止,你……”話音一斷,高座之上的程斐瑄終于注意到這個突然站出來人是誰了。 楊述內心淚流滿面,覺得這是要玩完了。果然就不該站出來。 “咳……”程斐瑄低咳一聲,看了一眼元載帝,故意停頓了一下,才繼續(xù)道,“罷了,陛下決斷吧?!?/br> 不知道的還以為齊王殿下突然收斂是因為元載帝做了什么,然而真相其實就是程斐瑄看到楊述就知道有樊淵一手,除了背后有人撐腰,還有什么原因能讓這個怕他怕得要命的家伙站出來? 然后深感昨日丟臉丟到家的齊王殿下,為了更長遠的不丟臉,立刻改變了話鋒,似乎剛剛叫囂著要把人拖出去打的不是他一樣。 其實不用楊述站出來元載帝也不會同意真的殺光了事的說辭,只等有個人想好了說辭站出來就能順水推舟演演戲,元載帝和程斐瑄一直以來就是這么合作的。 “諸位又以為如何?”元載帝開口終于給了那些人一個風向指示,紛紛開始附和。 元載帝眉目間沉郁終于消散,漫不經心道:“諸位皆是認為他們罪不至耽誤軍機?呵,朕幸托先祖蔭庇,得守太平江山,這安閑日子過久了,底下的人疏忽,朕亦有過,留夏風隴左鈺三府該撤職的撤職,該罰俸的罰俸,具體的朕自會草擬詔書,由翰林院整理交至吏部?!?/br> 他遙遙看向楊述,坐直身子:“至于羿族的人,遠來是客,除了鴻臚寺負責接待以外,翰林院也派一位負責羿族在瑤京這段日子為他們介紹我大虞風采吧,楊編修,此事便由你去吧?!?/br> 圣上親言,楊述長拜:“臣接旨?!?/br> “呼……真有你的,要是我真被齊王打死了,君行兄你為我收尸啊?!币幌鲁隽藢m廷,樊淵依舊在平日用早餐的小攤旁吃著一晚素面,楊述往旁邊坐過去,連忙勾住樊淵的肩膀,勾肩搭背地湊到樊淵身邊抱怨起來。 這抱怨中也有幾分是興奮,畢竟能在圣上面前刷一次存在感的機會很是難得,何況還接了圣上親自指定的任務。 楊述會選擇勾肩搭背這種姿勢,只是為了掩飾他和樊淵的交流,沒有多想,等他意識到齊王殿下就站在他身后的時候,他嚇得簡直想立馬拔腿就跑。 程斐瑄盯著楊述搭在樊淵肩膀上的那只手,目光不善。 楊述扭頭看向身后,是真想跑的,奈何身后就是齊王,楊述無路可退。 “見過殿下。”不得不立刻收回自己那只造孽的手,楊述起身行禮,因為齊王是便裝在身,楊述也沒有行大禮,只是拱手微躬便算是一拜。 程斐瑄微微頷首,算是應了,也沒有廢話就直接道:“楊編修圣命在身,此刻……” 其實他說話的口氣也不算多過分,奈何眉目間的煞氣太重,如此看去,就像是□□裸的威脅,楊述把自己所有的話逼回肚子里,識趣地再次行禮:“下官告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