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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有些微微發(fā)顫,林糯看著沈寒,眼神里不再有以前的那些暖意。 而現(xiàn)如今,林糯也明白了,“他的阿寒”,終究只是他自己的臆想,沈寒是不會喜歡他的,也不會屬于他,更何況,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成了這樣。 腹中劇痛襲來,林糯說完沒多久,額間冷汗就冒了出來,顯然是疼到了極點。 在意識陷入黑暗之前,他似乎看到了沈寒慌亂的表情。 恍惚間,林糯下意識以為,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沈寒以往萬年不變的冷淡是林糯所熟悉的,而他剛才陰鷙的表情,林糯鮮少在沈寒臉上見過,可始終沒有“驚慌”來得更訝然,因為他無法想象,沈寒會因為他,而驚慌失措。 所以他以為,只是自己看錯了。 不過這些念頭,也只是在轉(zhuǎn)瞬間,因為在下一刻,林糯失去了意識。 立即收了定身術(shù),沈寒抱著臉色蒼白的林糯,一時之間不知該怎么辦。 “師尊,顧傾求見。” 顧傾的聲音從閣樓外傳來,沈寒設(shè)了禁制,他和云畫進不來。 —— 室內(nèi)熏爐飄出裊裊煙霧,有安神固心之效。 林糯躺在床上,因為這熏香,睡得沉了。 他體內(nèi)靈力波動已經(jīng)穩(wěn)了下來,靈胎也不再鬧騰。 沈寒擰干軟巾,看著盆里染紅的水,薄唇微抿。 拂袖而過,面前玉盆和軟巾化為輕煙,消失不見,所有痕跡都被抹消掉了。 走到床邊,沈寒坐了下來,看著床上的林糯。 氣息穩(wěn)了,只要睡醒就好,不會再有危險。 林糯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衣衫,原本沈寒是想給他穿云錦衣的,可想到林糯的排斥,最終還是從他乾坤袋中拿了一身普通衣服出來。 伺候人的活,沈寒很少做過。 看著林糯染血的衣衫,原本是有凈身法術(shù)的,可沈寒卻沒有用,他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林糯是更喜歡沐浴的,不過人已經(jīng)暈了過去,只能用軟巾沾著水細細擦拭。 當沈寒看到林糯圓圓白白的肚皮時,擦拭的動作停頓,他猶豫了許久,最后還是沒有摸。 看著睡熟的林糯,乖巧的躺在床上,沈寒眉眼間,逐漸溫柔下來。 輕輕掀開林糯身上薄被,五個月的肚皮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 解開林糯衣衫,沈寒眼前再次出現(xiàn)了又圓又白的肚皮,看著看著,心里就有一種沒由來的喜悅。 沒有忍住,沈寒伸手,手掌輕輕撫過林糯白皙肚皮,觸感極好。 最后,沈寒手掌虛虛放在林糯肚皮上,從食指指尖逼出一滴精血來,這是他體內(nèi)萬千血液凝練而成,對修士來說,十分重要。 那滴血飄在林糯肚皮之上,沈寒收回手,用法術(shù)cao控著血滴,極其小心又謹慎的將那滴血一點一點融進了林糯腹中。 血滴轉(zhuǎn)動,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沒入林糯肚皮中,被他腹中靈胎吸收。 林糯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不再是那種蒼白。 這一滴血就可以供他腹中靈胎許久的靈氣,起碼最近一段時間,他不會再因為靈胎的原因法力時有時無。 不過這也只能是前期,到后面,靈胎快出世的時候,即便是有沈寒的精血,林糯也會失去一段時間的法力,直到靈胎出生。 合攏林糯衣衫,將薄被蓋好,沈寒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林糯。 三個月了,他都沒有這樣看過林糯,其實以前也沒有過,現(xiàn)在,他突然想這樣做。 熟悉的眉眼,那雙偏圓潤的眼睛以往總是帶著明亮的笑意,林糯眼睛偏圓一些,顯得沒有什么攻擊性,長得也白嫩清秀,笑起來十分討喜。 可現(xiàn)在,林糯對著他不再笑了。 林糯說,他不再喜歡他。 腹中靈胎一事,沈寒看出林糯想要隱瞞,而他自己,也不知是何原因,沒有在林糯面前揭開這件事。 愧疚和另外一種情緒早已在沈寒心底滋生,到現(xiàn)在,完全蔓延開來。 空蕩蕩的心中似乎有種痛意,可更多的,是那種壓抑到極點的沉悶。 每每在他想起林糯的時候,這種憋悶感總是會讓他難以忍受千山明月閣里的清冷,轉(zhuǎn)而飛身上了屋頂,一壇一壇的喝著酒,直至酒醉。 他一直不知那種陌生的情緒是什么,可現(xiàn)在,看著熟睡的林糯,想起他之前的話,他不喜歡他了,沈寒忽然就明白了。 他后悔了,后悔同林糯解了契,也后悔,和殷含秋成婚。 沒有實質(zhì),可那種悔意鋪天蓋地一般朝他襲來,將他整個人淹沒,他真的弄丟了他的糯糯。 哪怕是懷著身孕,糯糯也說,不再喜歡他,不想再跟他有瓜葛。 沈寒知道,林糯是想自己撫養(yǎng)孩子,所以,糯糯連孩子的存在都不愿意告訴他,甚至一度在他面前隱瞞。 糯糯不要他了。 心口處那種酸澀再一次涌現(xiàn),沈寒垂眸,低低笑了一聲,是他咎由自取。 他本不想同林糯起沖突的,而且在今日得知林糯有了他的血脈。 其實沈寒心里是想聽林糯同他主動說這件事的,他甚至可以想出,林糯軟軟的開口,紅了耳朵聲音很小,或者趴在他身上在他耳邊悄聲說,有關(guān)孩子的事情。 沈寒有著十足的期待和一種莫名的興奮感,但是林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