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珵陽愣了一下才反映過來他是什么意思，猛地瞪他：“滾！”

    鄭斐騰騰地后退幾步，一時間以為“霍雵”出現(xiàn)。

    不是他杞人憂天，而是時珵陽對林苒和那個孩子真的不一樣！

    但他轉(zhuǎn)念一想，不是還有“霍雵”么？“霍雵”肯定不喜歡小孩，也不會對林苒特殊！

    ……

    陳一天將林苒的戲份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覺得奇怪：我為什么停不下來？為什么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看了半天，他終于恍悟：是林苒的演技提升了！一個藍(lán)蝶根本不夠她發(fā)揮，想讓她繼續(xù)演！

    可惜這部戲已經(jīng)有女主了，不可能再將藍(lán)蝶變成女主。

    陳導(dǎo)想了想，給好友莫北生打電話。

    莫北生也是導(dǎo)演，拍文藝片出身的，早年在國外拿過不少獎，圈中地位斐然。要是導(dǎo)演也論咖，他的咖位明顯比陳一天大。

    陳一天早年在港城電影圈混，而且擅長拍商業(yè)片、只拍商業(yè)片，兩人沒什么交集。

    千禧年后，國內(nèi)票房節(jié)節(jié)攀升，市場卻被引進片瓜分，莫北生憂心國產(chǎn)電影的未來，率先嘗試拍攝“大片”。以他的名氣和噱頭，票房果然創(chuàng)歷史新高，但被觀眾和影評人罵得狗血淋頭。

    不過后來，國產(chǎn)電影的局面真地被漸漸打開了。像林苒這種學(xué)導(dǎo)演的人，都極其感謝莫北生。大導(dǎo)何其多？但當(dāng)時的大導(dǎo)，都忙著拍文藝片去國外刷獎，根本沒人想過國產(chǎn)電影；等莫北生票房破億了，又一個個地都開始拍大片了。

    莫北生為人謙虛，第二次拍商業(yè)大片前，找了陳一天取經(jīng)。兩人對電影和市場的理念頗多吻合，就此成為好友。

    而莫北生的第二部 商業(yè)大片，正是林苒的出道作《射日》。林苒上次主演陳一天的電影，也是由莫北生介紹。

    陳一天撥通莫北生的電話，優(yōu)哉游哉地問：“忙什么呢？”

    “還不是新片選角的事?！蹦鄙鷽]他悠閑。

    “女主角還沒找到？”

    “沒有。”莫北生雖然自己焦頭爛額，但接到好友的電話，還是關(guān)心對方的狀況，“你殺青了？”

    “沒！我這不是關(guān)心你嗎？正巧遇到一個演員，覺得她特別適合你這部戲的女主角，就想著給你介紹?！?/br>
    莫北生正在籌備的新片《廢墟》，主角是一個女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

    陳一天回想林苒今天的表演，藍(lán)蝶第一次殺人時，不是他心中的藍(lán)蝶，更像《廢墟》的女主角。

    第25章

    “你可別誆我！”莫北生像看到了曙光，“那你快點介紹！”

    “這人你也認(rèn)識，你還是她伯樂恩師呢~”

    “誰？”莫北生慣用新人，他發(fā)掘的千里馬可多了?？梢哉f，他用人的原則就是能用新人用新人，沒有新人才用老面孔。

    “林苒?！标愐惶煲膊缓退u關(guān)子。

    莫北生沉默了一會：“哪個林苒？”

    “還有哪個林苒？”

    “她不合適吧？”莫北生想起拍《射日》的那個小姑娘，文文靜靜，雖然可塑性很強，但也沒強到從小仙女到殺人兇手的地步。

    陳一天說：“今時不同往日咯～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一別三日，刮目相看！你都多少個三日沒見她了？人家閉關(guān)修煉呢，現(xiàn)在拿出去，同齡人里不說no.1，至少也是no.2！”

    “這么厲害？”莫北生來了興致，“怎么？她在你組里？”

    “就……唐振出軌那天……”陳一天想到這個就嘆氣，“曝光那天，她來我組里探別人的班，我就抓住她客串了一下。真是今時不同往日，隨隨便便接時珵陽的戲——時珵陽多變態(tài)你知道吧？她這幾年退歸退，但這份演技提升也值了，聽說還要當(dāng)導(dǎo)演?！?/br>
    莫北生感慨：“后生可畏！燕影的老師跟我說，她導(dǎo)戲的天賦，在演戲之上?！?/br>
    “嘶——”陳一天倒吸一口氣。

    “我現(xiàn)在給她打電話！”莫北生一刻都不能等?！稄U墟》的女主本來就很漂亮，圈內(nèi)也只有林苒的臉符合了，如果她能演就太好了！

    ……

    酒店房間里，林苒在給果果洗澡，浴缸里滿是泡泡。

    果果每次洗澡，都是一開始不情不愿地脫衣服，洗完后又不情不愿地起來，中間就很享受，特別是有泡泡的時候，簡直不亦樂乎。

    “mama你唱歌給我聽~”她還有要求。

    林苒說：“你自己唱?！?/br>
    “泡泡會進到嘴里?！?/br>
    “難道m(xù)ama唱歌就不會進到嘴里了嗎？”

    “你比我高呀~”

    “……”說得好有道理，竟然無言以對。

    “林姐——”柚子在外面喊，“你手機響了，是莫導(dǎo)?！?/br>
    林苒認(rèn)識的莫導(dǎo)就那么一位，馬上說：“就來！”然后一邊擦手一邊對果果說，“mama去接個很重要的電話，你可以起來了，讓楊奶奶給你穿衣服?！?/br>
    果果眨眨眼，等她出去了，小聲對楊姨說：“我再洗一會?！?/br>
    林苒走到外面，神色認(rèn)真地接起電話：“莫導(dǎo)好?！?/br>
    拍完《射日》后，她其實一直和莫北生保持聯(lián)系，生日過年都盡量登門拜訪。和唐振結(jié)婚后，她帶唐振去過一次，當(dāng)時周鑫親自開車送他們，看起來無比緊張，林苒便知道，周鑫在肖想莫北生的資源。

    林苒和莫北生保持聯(lián)系，是因為感激和尊重，不是為了再從他身上得到什么，為此心里很不舒服。她希望唐振將莫北生當(dāng)做普通長輩，但他顯然做不到，在他眼里，莫北生就是神，能讓人原地飛升那種。

    林苒覺得尷尬，之后就只和莫北生電話聯(lián)系了，不過都是她打過去，這還是莫北生第一次打給她。

    莫北生笑道：“沒打擾你吧？”

    “沒有，正無所事事呢。”林苒在沙發(fā)上坐下，“莫導(dǎo)最近好嗎？”

    “挺好的，就是忙著開戲，總有些煩惱的地方?！?/br>
    “……哦?！绷周壅ＵＱ郏瑳]順著往下問，不然好像覬覦這部戲的角色似的。

    “剛剛和陳導(dǎo)聊天，他提到你?！?/br>
    林苒笑問：“陳導(dǎo)批評我了？”

    “夸你呢，說你演技大有提升，向我推薦你?！?/br>
    “啊？”林苒一呆，什么意思？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我新戲的主演對演技要求很高，一直沒找到人，你要不要來試試？”

    “這……”林苒懵了，她就沒有演戲的計劃?。〉l來她都可以拒絕，唯獨莫導(dǎo)不行，先不說莫導(dǎo)對她有知遇之恩，就單單他在圈中的地位，就沒有人能對他說不！

    她很快回答：“莫導(dǎo)和陳導(dǎo)這樣看重我，是我的榮幸。但是，要是讓莫導(dǎo)失望了，你可別罵我呀~”

    莫導(dǎo)在片場很兇，她在《射日》里的哭戲，大半都是被他嚇出來的。

    莫導(dǎo)嚴(yán)肅地說：“你要是讓我失望了，我當(dāng)然要罵你！原本以為你不演戲了，我也就不說你了。但你進了陳導(dǎo)的劇組，顯然還是要演的，那就要對得起劇組、對得起觀眾，務(wù)必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心力去對待！”

    林苒嚇得心肝顫，弱弱地說：“那、那個是意外，我只是客串……”

    “客串就不是表演了嗎？”莫導(dǎo)打斷她。

    林苒啞然。

    “你串著串著，不還串到我這里來了嗎？”

    “這……這不是你找我嗎？”林苒覺得冤枉。

    “那又怎樣？從你進《射日》劇組開始，你就是個演員了。只要你做過一次，就沒法保證不做第二次、第三次。于是，哪怕你歇了四五年，你都又站在了鏡頭前。只要你繼續(xù)面對鏡頭，你就要對得起鏡頭。所以，你要是不進而退，我肯定罵你！”

    林苒不知怎地，有點感動：“嗯……謝謝莫導(dǎo)，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br>
    “別拍馬屁了！”莫導(dǎo)笑道，“你看過辛淮的《廢墟之下》嗎？”

    林苒精神一震：“看過。”

    臥槽，難道他的新戲是……

    不不不，她演不了！絕對演不了！

    “我要拍，但現(xiàn)在還不能走漏消息?！?/br>
    “放心，我至多告訴經(jīng)紀(jì)人。”林苒心里很慌，嘴上卻很淡定。

    “嗯。既然你看過，那就好辦了，你哪天有空，試個鏡?！?/br>
    “等等等等……”林苒被他搞得滿腦子問號，“這個故事，過不了審吧？”

    莫導(dǎo)沉默了幾秒：“誰說一定要過審了？”

    “……”牛掰！

    她懂了，是拿國外去參獎的。

    “還有問題嗎？”

    “呃，有……”林苒一下子給搞忘了，懵了會兒才想起，“什么時候拍??？我怕我沒時間。不瞞您說，我、我在燕影讀編導(dǎo)呢……”

    “我知道，明年畢業(yè)是吧？要忙畢設(shè)？”

    “嗯?！?/br>
    “時間隨你，你能把余玫演出來，我整個劇組等你！”

    林苒渾身一震，瞬間挺直了背：“莫、莫導(dǎo)……”她不知道該怎么感激這份信任和厚愛，只能說，“我一定好好表現(xiàn)！”

    “希望你不要讓我白打這個電話！”

    “……”怎么就白打了？也太真實了！

    掛了電話，林苒緩了一會，給李心明打電話：“你現(xiàn)在去外面書店，給我買一本辛淮老師的《廢墟之下》！”

    她得馬上重溫一遍。

    林苒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果果還在衛(wèi)生間沒出來，馬上沖過去，見她站在地上，楊姨正拿浴巾包裹著她。

    她看見林苒，馬上叫道：“我洗完啦！”

    林苒瞪她一眼，沒好氣地給她穿衣服。剛把她抱上床，李心明過來了。

    李心明問：“你突然買書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