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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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要問她怎么了,蜚蜚卻回避著他的眼神,他態(tài)度頓時嚴(yán)肅起來,想要找她問個究竟。 他一向偏執(zhí),認(rèn)定了便不會改,先前之所以不說,是怕嚇到她,可現(xiàn)在要是還不說,他的小姑娘恐怕就要跑了! 思緒萬千,正待開口,兩個哥哥卻從外面進(jìn)來,喜笑顏開的,像是出了口惡氣一般。 “你們怎么了?”三哥坐回原先的位置,端起茶盅抿一口。察覺到他們的不對勁,有些莫名地問。 蜚蜚越想越難受,怕哥哥們看出來,說了句:“我去看看外公?!北汶x開了。 三哥手里端著茶盅,一臉的猝不及防,看看meimei的背影,又看看顧瑾城,眼神無聲地詢問。 二哥也在瞧他,顧瑾城若有所思的,沒有說什么。 他們兩個之間的互動,明眼人都能瞧出來,偏他們跟兩個小孩子一樣,懵懵懂懂,可愛的緊。 估計(jì)是鬧矛盾了。三哥眼睛彎了彎,覺得他們可愛。 促狹地望著顧瑾城,還記得meimei小時候特別喜歡他,現(xiàn)在竟然會給他臉色看了,不錯不錯,小姑娘有進(jìn)步。 二哥也笑。 顧瑾城原本不知道他們在笑什么,仔細(xì)想了想,突然回過味兒來,有點(diǎn)兒不敢相信。 “哥,幫個忙?”顧瑾城湊到三哥身邊,殷勤的,“報(bào)酬你開。” 三哥就在這兒等著他呢,故意端起架子,要讓他拿出些誠意來。見他這樣,顧瑾城更加肯定,簡直有求必應(yīng)。 蜚蜚去了外公的院子去瞧他。 外公并沒有休息,而是和衣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發(fā)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蜚蜚本想和他說九皇子來提親的事,見他這副傷懷的表情,原本就一籌莫展的心情更加失落,便沒有說什么,保持著和外公基本一樣的表情,望著窗外。 “我錯了?!蓖夤曇羲粏?,“錯了半輩子?!?/br> 蜚蜚沒有聽明白,只是跟著他一起難受,連忙安慰他:“外公莫要這樣說自己,知錯能改就行呀,您可是太傅?!?/br> “太傅又如何?”外公頭發(fā)有些亂,自責(zé)地?fù)u頭道,“終是瞎了眼,養(yǎng)虎為患吶?!?/br> “您被人騙了嗎?”蜚蜚突然感同身受地嘆了口氣,難過地說,“雖然他沒有騙我,但我似乎能理解,那種感覺確實(shí)很難受,會讓我覺得,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br> 太傅原本還在難受,一聽孩子這樣說,當(dāng)即就不期期艾艾的了,而是當(dāng)即一瞪眼,中氣十足的暴喝道:“誰?誰敢騙你,讓你難受?” 蜚蜚搖了搖頭,拉著外公的手,勸他說:“沒有誰,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騙人是不對的,你沒有做錯,錯的是那個騙子。” “是啊,錯的是那個騙子?!碧捣次兆∷男∈?,苦笑道,“可如果我沒有把那個騙子放在身邊,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后悔過?!?/br> “你年紀(jì)還小,不明白,有時候的一念之差,是真的可以毀掉一個人的?!碧掂皣@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蜚蜚關(guān)心地問。 太傅望著她,她長得乖巧,更像江敬武一些,但是一雙眼睛卻很像柏秋,這樣望著他,便讓他想到夫人還在世,女兒沒有長大的那段歲月。 女兒是從大周氏進(jìn)府的時候開始性格大變,總是和他吵架的,他本以為是夫人逝世,女兒接受不了,現(xiàn)在想來,怕是另有原因。 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他跟唯一的女兒之間,缺失了二十年! 一想到這都是因?yàn)樗R人不清,他的心就像針扎一樣疼。 “蜚蜚乖,先不要問。”太傅說道,“等外公查清楚了,再與你細(xì)說,嗯?” 他明顯是想說,蜚蜚自然答應(yīng),點(diǎn)點(diǎn)頭,捂住嘴巴,聲音甕里甕氣的:“好,我保證誰也不會告訴,也不說外公難受了?!?/br> “你呀。”太傅見她嬌憨的動作,終于有了點(diǎn)兒笑模樣。 蜚蜚陪著他說了會兒話,太傅心情好了些,不再像一開始那般沮喪了,只是情緒依然不高。 “你阿娘不能提前幾天來嗎?”太傅說著,眼里有淚花閃動,“我想她了?!?/br> 蜚蜚想起第一次見到老人家的場景,在沬州的家里,塵滿面,鬢如霜,直勾勾地望著阿娘,頃刻間,老淚縱橫。 似乎不是在為他自己哭,而是在哭阿娘。 隨著這段時間的相處,蜚蜚知道,外公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原先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結(jié)合外公今天的反應(yīng),她猜測,此事應(yīng)該與大周氏有關(guān)。 不然,憑外公的性格,是不會把大周氏關(guān)進(jìn)柴房的——不管怎么說,她也是鄭府的大夫人,這樣做,于禮不合。 而且,顧瑾城前幾天還說,因?yàn)橥夤鼇碓诔蓄H為活躍,朝臣以為他是要為大哥鋪路,所以,御史臺那幫人成天關(guān)注著他的一舉一動,就等著抓他的把柄,好彈劾他。 他這樣做,無異于將刀往別人手里遞! 蜚蜚便才想,外公一定是對大周氏徹底失望了,才會這樣做。起先,她以為外公是知道了城外刺殺一事,可從他的反應(yīng)來看,似乎涉及到了阿娘。 外公不肯告訴她,她本不想多問的,沒成想,大周氏被關(guān)了兩天之后,非要嚷嚷著見她。 “見我?”蜚蜚頗為疑惑,“她有沒有說明緣由?” 不醉搖了搖頭。 蜚蜚本也好奇,便沒有拒絕,跟不醉幾個人一起去了柴房。 大周氏被綁在柴房中間的一把椅子上,仍然穿著那身華貴的衣服,滿頭的金銀玉器,像一棵成了精的聚寶樹。 只可惜,在柴房里待了兩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頭發(fā)散亂,衣服上布滿臟污,都是她掙扎的時候蹭上去的。 看起來狼狽極了,哪里還有原本高高在上的模樣? “聽說你找我。”蜚蜚進(jìn)了柴房。 她穿著一身淺綠色的衣裳,襯的乖巧可愛,干凈明媚,往灰突突的柴房里一站,頓時有了幾分蓬蓽生輝的感覺,漂亮得扎眼。 大周氏嘴唇干裂,冷著臉望著蜚蜚,眼神平靜但是飽含怨恨,吐信的毒蛇一般,叫人覺得脊背發(fā)涼。 蜚蜚與她對視,絲毫不怵,只問:“你有什么事?” 作者有話要說: 蜚蜚外公:唉:(兩個受傷的靈魂互相安慰。 顧瑾城:???,, 第110章 大周氏滿身狼狽, 神情卻不見疲態(tài),望著蜚蜚,仍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放我出去。” “我做不了主?!彬泸阏f道。 “別裝?!贝笾苁侠涑盁嶂S, “我算是看出來了, 長得越是乖巧的人, 心思就越深?!?/br> 蜚蜚也不生氣, 她都已經(jīng)這樣了,沒必要跟她置氣,只說:“不是我要關(guān)你進(jìn)來的, 你兇我也沒用?!?/br> 大周氏自然知道這是誰下的命令,就是知道, 所以才不甘心。 她嫁入鄭府這么多年,為了老爺,她犧牲了多少? 是,因?yàn)樗荒苌B(yǎng),所以對自己子侄偏袒了些,可那也是為了他們兩個的將來考慮??! 他們沒有孩子,除了那些子侄,誰給他們養(yǎng)老? 可老爺, 竟然為了這幾個來歷不明的崽子,就把她給關(guān)了起來! 真是老糊涂了! 城外和難民聯(lián)合起來的刺殺的確是她策劃的,可她沒有想讓她們死,只是為了教訓(xùn)一頓而已,不然, 也不會讓那些刺客埋伏得那么遠(yuǎn)。 實(shí)際上,她的本意是想讓難民將這兩個野丫頭給帶走,毀了她們的名聲! 這樣一來,老爺為了保存顏面,也不會與她們走得太近。 到時候,她們就只能待在鄭府,任她磋磨。 可誰能想到,那個顧瑾城會這么野,瘋馬都敢碰,實(shí)在是不要命! 一招行錯,滿盤皆輸。 兩姐妹不僅沒有丟了清白,反而因此結(jié)識了九皇子,更詭異的是,被關(guān)在皇陵十多年的廢物皇子,竟然朝夕之間,就翻了身! 朝廷變了天,顧瑾城和江家老大在風(fēng)頭無兩,九皇子一躍成為最有可能入主東宮的人! 實(shí)在是讓這兩個丫頭占了天大的便宜! 眼看著仇人青云直上,還是自己給遞的墊腳石,大周氏腸子都悔青了。 本想借著長輩的名號,將她們趕緊嫁出去,誰知道,竟得知了九皇子惦記著阿柔那個小賤人的消息。 有九皇子在,誰還敢和她議親? 計(jì)劃又一次落空,大周氏只好在朝中散播阿柔勾搭九皇子的消息,讓全京都的名媛貴女都不齒于她! 污名在外,還想嫁入皇家?做不成皇子妃,別人也不敢要她,到時候,要么到庵里做姑子,要么讓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無論哪一樣,都夠她做夢笑醒的了。 阿柔長得像柏秋,簡直和她年輕時一模一樣,大周氏一看到她,塵封在心底的仇恨就與日俱增,不毀了她,誓不罷休,所以才會接連做出那么多的事情。 只一點(diǎn)沒有想到,就是老爺真的不幫她。 “假惺惺。”大周氏看著蜚蜚,嘲諷地說,“跟你jiejie一樣,自持清高,實(shí)際上,再虛榮不過——若不是看九皇子得勢,她能做出那樣下賤的事情?” “閉嘴!”蜚蜚聲色俱厲,“再說我jiejie一句,我割了你的舌頭?!?/br> 在這之前,即使她生氣,也是軟軟糯糯的模樣,從來沒有這樣剽悍過,竟真的把大周氏給鎮(zhèn)住了。 大周氏雖然不再反駁,但蜚蜚還是很生氣,可她不會吵架,怕吵不贏,也就不想和她有過多的爭執(zhí),只輕飄飄地說:“jiejie沒有勾引九皇子,不然,也就不會拒絕他的提親。” 大周氏嘲諷地翻了個白眼:“提親而已,不……”說到一半,大周氏突然一僵,繼而話鋒一轉(zhuǎn),“提、提親?!”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九皇子向那小賤人提了親,她還拒絕了?! 撒謊,蜚蜚在撒謊! 光是讓他們結(jié)識,大周氏就要慪火死了,費(fèi)盡心思,才想到在城中造謠這個辦法,誰能想到,九皇子竟然會上門提親?! 若這門親事成了,那小賤人就是皇子妃,將來、將來甚至還有可能做太子良娣、做皇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