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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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顯然給嚇著了:“夫人受傷了,差咱們?nèi)フ埓蠓??!?/br> 納蘭卓一聽,自然顧不得許多,直接沖進(jìn)了小周氏的房間。 房間里充斥著血腥味,他驚悚地見到母親躺在床上,人還暈著,臉色煞白,床邊盡是血。 葉靈芝和蕭如茵正在她床邊坐著,驚慌失措地守著她。 “這、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納蘭卓急了。 蕭如茵卻不敢說她是被自己用手銃所傷,只含糊其辭地說:“不小心劃了胳膊,已經(jīng)差人去請大夫了。” 反正納蘭卓也不敢去翻看小周氏的傷口,除了擔(dān)心,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這可怎么辦?”納蘭卓急道,“爹不在家,娘受了傷,姑爺爺?shù)娜擞植豢献摺切〇|西,我找誰去要??!” “你姑爺爺回來了?”蕭如茵眉頭緊皺。 納蘭卓點(diǎn)點(diǎn)頭。 病急亂投醫(yī):“如茵,你是長公主,你能不能去跟太傅大人解釋一下?就說,東西我肯定會找回來的,只是這個(gè)節(jié)骨眼兒上,我不知道在哪里,請他寬限我?guī)滋?。?/br> 蕭如茵一聽,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行,絕不能讓太傅會我碰面?!笔捜缫鹑缡钦f,“我最怕他說教了?!?/br> “你又沒有做錯(cuò)事,他說你干嘛?” 納蘭卓還想勸他,蕭如茵卻不耐煩起來:“既然表哥來了,舅媽這里我就不守了。我有些體乏,先回去了?!?/br> 說完,帶著葉靈芝一溜煙地跑了。 一回到自己院子,葉靈芝就說:“那些火銃,莫不是太傅大人帶回來的?” 光是想想這種可能,蕭如茵就開始害怕了。 “怎么辦,靈芝?”蕭如茵慌亂不已,“現(xiàn)在將東西還回去,能堵住太傅的嘴嗎?” 他說教起來,實(shí)在是太嚇人了! 葉靈芝想了想,卻說:“既然已經(jīng)拿了,就沒有還回去的道理——您可是長公主,他再心黑手狠,又能拿您怎么樣?” “可是……”蕭如茵仍覺得不安,“父皇不讓我玩這些,若是讓他老人家知道了,我和哥哥,還有母后都要挨罵的!” 葉靈芝沉默起來。 如今,納蘭家式微,今上對皇后和太子愈發(fā)嚴(yán)苛起來,這些早已不是秘密。 若借題發(fā)揮,此事可大可小。 但現(xiàn)在太傅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別人拿了他的火銃,若他一說,蕭如茵就巴巴地還了回去,豈不是示弱? ——全天下都是蕭家的,截他幾把火銃而已,難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 長公主今年還未滿十五歲,他一個(gè)六十幾歲的老頭子,總不會那么沒出息,到今上那兒去告她一個(gè)小姑娘的狀! 否則,不是給滿朝文武恥笑他的機(jī)會嗎? “您怎么想?”葉靈芝問蕭如茵。 蕭如茵說:“若將火銃還了他,他就能當(dāng)做沒發(fā)生,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怕就怕在,若我還了東西,反被他攀咬著不放,該如何是好?” 葉靈芝也是這么想的。 “那便不還了?!比~靈芝說道,“捉賊捉贓,他若沒有證據(jù)證明東西是我們拿的,就算想鬧,也鬧不起來?!?/br> “會不會有問題?”蕭如茵十分為難。 葉靈芝沒有多說什么,等著她自己做決定。 “罷了罷了,眼下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東西是在納蘭府丟的,我若說自己沒拿,他總不能來搜我的房!”蕭如茵說道,“你打算將東西藏在哪兒?” 葉靈芝點(diǎn)點(diǎn)頭,仰臉瞧向了房間的橫梁。 “好,你去罷?!笔捜缫鸪c(diǎn)點(diǎn)頭,自己坐在窗邊的桌椅上,挑了本書慢條斯理地看。 納蘭卓找不到東西,急得要命,阿娘又受了傷,兩邊都催命一般。 等大夫出了診治的結(jié)果,確定小周氏暫時(shí)沒有生命危險(xiǎn),只需要處理好傷口即可。 他便慌忙去了門外,再與鄭府的管家協(xié)商。 “我阿娘受傷了,等她醒來,我必定找她問清楚?!奔{蘭卓情真意切道,“拜托你們先回去同姑爺爺說說情。放心,只要把責(zé)任都推咱們身上,姑爺爺不會為難你的!” 管家是太傅年輕時(shí)候的仆從,對他忠心耿耿,也最是明白他的心思,所以才被安排在沬州城看守宅院。 太傅派他過來,用意依然十分明顯。 可納蘭府沒人當(dāng)家,實(shí)在交不出東西,總不至于真的將人逼死。 打壓也打壓了,震懾也震懾了,還有這么多人看笑話——他們早就達(dá)到了目的。 此時(shí),見納蘭卓如此無奈,便知道再守下去也沒用。 便冷笑一聲,悠悠地說道:“既然納蘭公子執(zhí)意不肯配合,就只能先如實(shí)回稟老爺,讓更加擅于找東西的人來府上打擾了?!?/br> 說著,讓人將箱子抬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這一回,吃過虧的太傅沒有讓他們直接把東西抬到江府,而是自己先檢查了一遍。 江敬武還沒離開,太傅特別不想讓他看到。 ——他也就看起來老實(shí)巴交的,實(shí)際上蔫兒壞!若讓他知道,自己送的東西讓小周氏給截胡了,還派人去要回來,指不定怎么笑話他呢。 幾個(gè)外孫若是知曉此事,恐怕也要嫌棄他說話不管用。 于是,假借著出門方便的由頭,撇開江敬武。 江敬武一看太傅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就知道他有事隱瞞,根本沒有聽他的,暗戳戳地跟了出去。 發(fā)現(xiàn)太傅去了正廳。 走近些,還能聽到他在發(fā)脾氣:“什么叫找不到了?!這個(gè)納蘭卓,腦子是讓屎殼郎侵占了,里面裝的都是屎球球嗎?” 管家便如實(shí)向他稟報(bào):“說是表小姐病了,表姑爺出門游歷,他又不當(dāng)家,所以不清楚情況?!?/br> “都快當(dāng)?shù)?,凡事還指著爹娘,果然是個(gè)草包!”太傅氣得拍桌子,“他就不會找找?” 說著,他記了起來:“今上讓顧瑾城來沬州查案,殿下也秘密出巡,好像就下榻在納蘭府。莫非,是他們拿的?” “那個(gè)顧瑾城,從小老成持重,數(shù)月前,與他碰了一面,倒覺得他野了許多,這種事兒,他也不是干不出來。”太傅急了,“我得親自去瞧瞧。” 說著,沖管家揚(yáng)揚(yáng)手:“備份禮,叫上夫人,去瞧瞧表小姐受了哪門子的傷?!?/br> “剛從咱們這兒回去,就受了重傷,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把她給怎么了?!碧掂洁洁爨斓?,不太滿意,“早前聽說她心緒有異,還沒察覺出來,如今看來,的確不大正常?!?/br> 天還沒有黑,管家連忙照太傅吩咐的那樣,去準(zhǔn)備禮物。 太傅打算回書房和江敬武說一聲,便離開正廳。 江敬武有所察覺,連忙回到了書房,捏著一冊賬簿裝模作樣地瞧。 太傅不疑有他,直說:“等會兒我還有點(diǎn)事,你在這兒繼續(xù)……” 一聽他還要留自己,江敬武連忙打斷:“那女婿便不打擾了,岳父大人盡管忙去,明日帶孩子們來給您請安?!?/br> “好?!碧狄宦?,喜笑顏開的,“去罷?!?/br> 見他要走,又想起來一個(gè)非常重要的事情,連忙交代:“告訴孩子們,那幾個(gè)箱子里的是附贈物,真正的見面禮還在這兒,他們明日便能見到。” 方才他都已經(jīng)聽的七七八八了,知道太傅看重這個(gè),便沒有拒絕。 行了禮,正要離開,太傅就又把他叫了回來,塞給他一個(gè)小匣子:“這個(gè)拿去,賬簿你也看過了,該怎么做,你心里應(yīng)該有數(shù),看著辦就成?!?/br> 江敬武:“……” 到底還是沒能躲過。 不過,把那些虧損的鋪?zhàn)拥值?,也就只剩下三四家,盤一盤還是沒問題的。 “女婿告退了。” 這一回,沒有再攔他,還差人給他套了馬車,讓人將他送回了江府。 孩子們還在家中等他,顧瑾城也在,見他抱了個(gè)箱子回來,便詢問情況。 江敬武遂把小匣子里的地契和房契拿給他們看,并將周氏兄弟姐妹的情況朝他們說了一遍。 “若不是親眼見了,還不知道你們外公竟也是可憐之人。”江敬武說道,“幾個(gè)子侄都圖錢,不頂事兒,家里又沒人,得虧在朝中有些勢力,如若不然,怕是晚景悽涼。” 蜚蜚想到坐在主位上痛哭的老頭,感到有些心疼,感慨道:“幸好他找回了阿娘,不至于落到那樣的境地?!?/br> 她一派天真,自然想不到爹娘所擔(dān)心的那些事情上面。 江敬武也不打算告訴她,便笑笑,問她:“蜚蜚喜不喜歡外公?” “覺得他有些可憐?!彬泸阏f道,“先前聽說他脾氣不好,今日見了,便知傳言不可盡心。” 顧瑾城挑了挑眉,偏頭,觀察一般看著她。 “看我干嘛?”蜚蜚問。 “在求證,是不是因?yàn)槟憧蓯?,所以太傅才舍不得兇你?!鳖欒钦J(rèn)真地說,“以前趙夫子就舍不得兇你——你在學(xué)堂睡覺,趙夫子還怕你著涼……” “胡說,”蜚蜚要去捂他的嘴,“我才不會在學(xué)堂里睡覺?!?/br> 顧瑾城抓著她的手腕,向后仰頭:“阿柔作證,meimei是不是極有夫子緣?” 雖然事實(shí)如此,但阿柔才不會和他統(tǒng)一戰(zhàn)線,是以,沒有理他。 “外公卻挺喜歡你們的。”江敬武笑著看他們鬧,“還要我務(wù)必同你們說,今日箱子里的東西只是些附贈之物,真正的見面禮還在鄭府,讓你們明日去拿?!?/br> 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血緣關(guān)系,就理應(yīng)多走動。 他年紀(jì)大了,今日又親自登門,孩子們到他府上請安也是應(yīng)該的,兄妹幾個(gè)于是答應(yīng)下來。 接著,江敬武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跟他們說:“還有個(gè)事兒——今天我意外發(fā)現(xiàn),太傅的見面禮,好像被人掉包了,所以他才氣成那樣,剛吃完飯就急著回去立規(guī)矩?!?/br> “有這種事?”孩子們都沒有想到,“哪個(gè)人膽子這么大?” 江敬武咳了咳,說道:“依稀是小周氏?!?/br>